“来得好。”
陈青眼睛猛然睁开，露出明亮无比的色彩，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校园，褪去一身铅华，变成那个一腔热血，发誓为祖国为人民肝脑涂地的年轻警察。
面对暴怒的程晋，陈青露出了时隔已久的兴奋感，侧身躲过程晋的拳头，同时左拳挥出，干脆利落的凿在程晋下巴上。一拳下去，直接见血。趁着程晋身形摇晃的机会，右臂弯曲，手肘如刀，再次撞击在程晋鼻梁上。
咔嚓！
一声脆响，鼻梁折断，鲜血飞溅。
这里本来就氧气稀薄，随着鼻腔灌满鲜血，程晋几乎窒息，眼前阵阵发黑。
陈青却没有丝毫停顿，一记低鞭腿将程晋扫倒，左脚跟上，以足球踢式的动作，将腿部力量完全发掘出来，脚尖重重的踢在程晋肚子上。然后蹲下身，一拳拳的砸击程晋的脑袋。每一下都是倾尽全力，不留半点余地。
全力以赴是陈青对程晋最起码的尊重，毕竟程晋一直号称景云市老二，而且向来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完全是第一的水平。既然如此，陈青就打服他，让他死而无憾。
程晋双臂紧紧护着脑袋，面对陈青雨点般的拳头，毫无反抗之力。鼻腔灌满的鲜血，导致呼吸不畅，只能靠嘴巴喘息，稍有不慎，鲜血就可能呛进肺里。程晋和陈青之间确实有差距，但差距不可能这么大，只因程晋被冻了太久，身体反应变得相当迟钝。
感受着昔日兄弟毫不留情的拳头，程晋只能咬牙硬扛，尽可能的防止拳头直接落在头上，同时忍着剧痛，尽可能将鼻腔溢出的鲜血擤出去。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也不知道喘了多少口气，程晋的精神状态才稍稍恢复一些。
陈青的拳脚功夫很硬，跟于烨是一个路数的，站立格斗，程晋根本不是陈青的对手。但是在程晋的全力防守之下，陈青单靠拳头砸击，想要击穿程晋的防御，也并非易事。当陈青再次挥拳，程晋抓住机会，猛地一扭身体，躲过拳头的同时，双手也抓住了陈青的胳膊。
陈青当然知道程晋擅长柔术，胳膊被抓住的瞬间，陈青就已经做出了反应，拼尽全力将胳膊挣脱出来，同时准备起身拉开距离。但是在陈青站起身的瞬间就再次跪了下去，只因右脚被程晋勾住。陈青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为了避免被程晋施展的柔术‘足跟勾’控住脚踝，陈青整个趴在程晋身上，双臂死死抱住程晋的脖子，不给程晋施展的空间。但近身缠斗是柔术的专长，程晋像是泥鳅一样扭动着身体，极力脱困的同时还在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相比之下，陈青的压力反倒更大，一边要压住程晋，一边又要避免被程晋抓住。
两个人在地上纠缠滚动，不知不觉就到了峭壁边缘，身体一侧便是万丈深渊。
陈青极力想要摆脱程晋的纠缠，结果非但没能挣脱，反倒被程晋越缠越牢。不知不觉，腰部已经被程晋用双腿夹住，胳膊也完全暴露在了程晋面前。程晋抓住陈青左臂的瞬间，陈青直接利用肘击脱困，但马上右臂又被抓住。
由于左臂的动作太大，无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倒是右臂被程晋牢牢抓住。任凭陈青使出全身力气，但终究是一条胳膊，根本无法和程晋的两只手抗衡。当右臂被强行掰出角度，程晋左手抓住陈青手腕，右手顺着陈青胳膊夹角伸过去，双手同时用力。
咔嚓！
一声脆响，陈青的右臂被直接掰断。
陈青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右臂被掰断的同时也相当于脱困了，左拳重重砸在程晋脸上，趁着程晋晃神的瞬间，挣脱束缚。结果刚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左脚就被程晋再次勾住，陈青倒下的同时扭动身体，可惜由于右臂传来的剧痛，大脑已经无法像之前那么理智的思考。
慌乱间，陈青用右脚踢向程晋，结果程晋第一时间放弃左脚，转而抱住右脚，然后伸腿将陈青绊倒，以最快的速度将陈青右脚塞进腋下，牢牢锁住。
感受到腿部传来的剧痛，陈青挥拳砸击程晋大腿，无法脱困，索性一口咬在程晋腿上，希望程晋可以因为疼痛松手。但没有接触过柔术的人，往往陷入一个误区，便是疼痛能够破解锁技，即便是陈青这种高手都有这种误解。
事实上，疼痛非但不能破解锁技，反倒会令程晋加速掰断陈青的关节。
咔嚓！
陈青的右脚踝关节被再次破坏。
右臂右脚全废，陈青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双眼布满血丝，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在程晋乘胜追击，准备依靠锁技直接把陈青锁到死的时候，陈青终于抓住机会，如刀般凌厉的手肘再次撞在程晋鼻子上。程晋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瞬间被泪水充盈。
等程晋胡乱将眼泪擦掉，视线重新恢复清晰之后，陈青已经连滚带爬的捡起AK。
面对盛怒的陈青，以及那黑洞洞的枪口，程晋只能放弃追击，满脸是血的冷笑起来：“在搏击训练课上我打不过你，不代表拼命的时候，我也打不过你！”
陈青一瘸一拐的回到程晋面前，单手持枪，剧痛导致浑身颤抖，浑身冒汗，但是在这种低温环境下，出汗是大忌。汗水以极短的速度冷却，紧接着便是刺骨寒意。陈青的身体已经开始剧烈摇晃，精神状态也急转直下。
输了！但也赢了。
“我赢了！赢的人始终是我，也只能是我。”陈青用枪口指着程晋的脑门，尽管已经疼的表情扭曲，但还是发出阵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你终究是个只会意气用事的愣头青！”
面对陈青的嘲笑讽刺，同样无比惨烈的程晋却不以为然：“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觉得还能活着离开这座山？要么被冻死，要么被其他警察抓住。你或许会赢，但我永远不亏。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杀唐正，唐正是英雄对吗？”
陈青的笑声回荡在山间，显得那么刺耳，突然，笑声戛然而止，陈青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没错！唐正是英雄！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攻心战术而已，我要的就是激怒你，让你放下枪，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三兄弟，唐正已经是英雄了，你也马上会成为英雄，只有我是叛徒。但没关系，老天爷是公平的，身为英雄的你们都是短命鬼，反倒是我活得最久。”
陈青无比兴奋，哪怕他知道自己终将死在这，但只要能击败程晋，永远是三兄弟中的老大，就够了。
身上的伤痛以及低温，导致陈青的手已经剧烈颤抖起来，枪口不断在程晋身上晃动。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声惊呼。
“程晋！”
因为放心不下，一路追踪而来的马丽，看到眼前景象，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举起95式步枪。陈青的大脑已经无法理智思考，感受到威胁，选择优先排除威胁，下意识将枪口从程晋身上挪开。但是下一秒，陈青就意识到了不对，重新将枪口挪向程晋。
就是这一秒钟的判断失误，被程晋抓住机会，一巴掌打在枪口上。陈青本来就是单手持枪，身体又极度虚弱，面对程晋的突然袭击，根本无法抗衡，枪口直接从程晋身上偏离。当陈青再次挪动枪口的时候，程晋已经从后腰拔出手枪。
枪身上雕刻的‘复仇’字样，无比醒目。
陈青的动作僵住，却并未扔掉AK，而是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弧度：“你赢不了我！”
程晋无视AK，手枪直接抵在陈青脑门上，眼神冰冷至极：“是你永远赢不了我，你为私欲犯罪，而我的身后，是整个国家和人民！”
见程晋已经脱困，马丽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心脏又提了上来。
因为身后已经传来警笛声，以及直升机的轰鸣，鹰会的残存毒贩已经被剿灭，军警力量已经赶来抓捕最后一个毒贩！
“程晋，别开枪，将他交给法庭审判！”
“别被仇恨蒙蔽双眼！”
程晋没有被仇恨蒙蔽，相反，他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
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陈青绽放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兄弟，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不，还远远没有。”
话音落，陈青猛然举起AK。
同一时间，程晋也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回荡在皑皑雪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