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和于烨相视一笑，立刻拨打第二通电话。
前面三通电话大同小异，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后面两通，根本就没人接，总的来说，和程晋的预期相差不大。
还剩最后一通电话，程晋刚要拨号，手腕就被于烨按下。
于烨摇了摇头：“不用打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老油子了，万一说错话就前功尽弃了。”
程晋一想也是，现在基本已经能够断定，最后一通电话就是内陆买家上线。根据当下形势判断，还不需要跟买家那边接触，先把鹰会这边搞定再说。由于休息站距离红河哨所不近，程晋和于烨不敢耽搁，立刻驱车赶了过去，当然是荷枪实弹。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把猎鹰留在哨所里。
休息站还是保持着一片狼藉，毕竟玛莎鸡的亲戚对这个破休息站毫无兴趣，自然也就没人收拾，程晋和于烨又整天忙成狗，而且直男癌晚期，打打杀杀倒是没什么，一听到‘打扫卫生’就蛋疼菊紧。
二人将越野车停在远处，然后埋伏在窗口，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为了避免不好控制局势，所以程晋只叫了一个马仔，距离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一辆濒临报废的帕萨特才缓缓出现在视野里。
那马仔还算精明，距离休息站还有一百多米就停车了，然后拎着短管猎枪，悄悄摸到休息站，在外面绕了一圈观察情况，确定问题不大，这才顺着窗户跳进来。结果双脚刚落地，就被潜伏在暗中的程晋和于烨，直接按在地上。
马仔惊慌失措，疯狂挣扎，可惜毫无意义，再挨了几记老拳之后，这才老实下来。程晋和于烨一言不发，直接将马仔五花大绑，捆在凳子上，嘴里堵着麻布，摆出一副拒绝跟马仔交流的架势。
程晋手里攥着战术手电筒，往马仔脸上一晃，马仔下意识低头，结果感觉后脊梁一凉，又开始挣扎起来。
于烨拿着玛莎鸡大哥的砍刀，架在马仔脊梁上，冲程晋提醒：“闪远点，等会溅你一身血。”
程晋竟然真的后退了几步，调侃道：“这破刀有点钝，剁羊骨头还行，砍人差点意思，你得举高点，争取一下结束。”
于烨冷哼一声：“钝？那才好！跟锯子一样，慢慢把丫脑袋锯下来，让他知道疼。”
“要不然我先问问？”程晋晃了下手电筒，专门往马仔眼睛上晃，晃瞎拉倒。
“有什么好问的？林宇飞出了名的小心谨慎，这个马仔能知道个屁？”于烨显得有些不耐烦。
程晋犹豫起来，过了半天才冲于烨一挥手：“还是砍了吧，你说得对，一个马仔而已，没多大价值。林宇飞有多少手下，又躲在哪里，也就只有林宇飞自己才清楚，只有在林宇飞召集的时候，这些马仔之间才会碰头。”
这话一说完，捆在凳子上的马仔开始疯狂摇晃脑袋，似乎在提醒程晋自己有价值。
程晋迈步走过去，几乎都快把手电戳到马仔眼睛里了，随手拽掉麻布，还没开口问，马仔已经大喊起来。
“有三个在古河道扎营，还有一个在弹坑里。”
古河道和弹坑，都是附近一带的地名，古河道顾名思义，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弹坑，则是几十年前军队实验武器时留下的，这俩地方都位于戈壁深处，周围荒凉一片，连本地人没事都很少去转悠。
马仔心惊肉跳的哀嚎着：“哥，不是爸爸，不是爷爷！两位爷爷，你们饶了我吧，我就是个运毒的骡子，一个人都没杀过，手上干净着呢，你们可别错杀好人。”
话音刚落，马仔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于烨鄙夷道：“干净？你特么运毒到境内，害了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谁告诉你，只运毒就能被宽恕？只要手上沾了毒，甭管你在这个供应链里位于哪一环，都该死。说实话，按规矩，我们应该把你送到上级，先审后判。”
“但这片地界上，人多眼杂，指不定就有谁会向鹰会打小报告。真把你送到上级，明天就得传遍了。所以你也别挣扎，我保证不失手，给你个痛快的。”
马仔吓得浑身巨颤，裤子湿了一大片，见于烨凶神恶煞，只能将希望投向程晋：“景云市来的爷爷，你可不能让他乱来。我是骡子，就算判无期徒刑那也是我活该，可我罪不至死啊。”
程晋躲在战术手电后面，根本不露脸，只是隐隐冷笑：“这种屁放的没劲！来点有劲儿的。”
马仔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嘶吼道：“我知道林宇飞藏的货在哪！”
程晋心里咯噔一声，表面却装作不感兴趣：“货？哪来的货？林宇飞只不过是拿了点样品而已，货还没运进境内吧？”
马仔哆哆嗦嗦：“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我哪有胆子骗你们，谁不知道你们红河哨所疯狗的厉害。自从你来了，死在你们手里的鹰会成员，比当地警察一年杀的都多。我想活，我不会拿这个事开玩笑。”
“之前林宇飞给上下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被我撞见，我就顺着偷听了一耳朵。从去年开始，边境就查的极严，而且现在边防营的装备更新换代很快，越来越发达，边境巡逻不像以前那么费劲。这一整年，鹰会只找到一次机会，就把所有毒品全部运进来了。”
“好像是……分别藏在好几个地方，等买家那边搞定了，就一起运过去。不过我只知道其中一个藏点。”
程晋半天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连忙把于烨拽到一边。
“老于，我怎么感觉不靠谱呢？一个小马仔，怎么可能知道这种内幕？偷听？有点扯！林宇飞是什么人，警察学院的高才生，经受过最专业的训练，侦察能力极强，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被其他人偷听到。”
“不过……林宇飞都死球了，这个马仔没必要骗我们呀。”
于烨低头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纠结个蛋！”
“怎么了？”程晋有点懵。
于烨没好气道：“鹰会垂直管理，单线联系，这些马仔只认林宇飞，鹰会上线根本联系不上他们，想给咱们下套，也没机会。况且说，鹰会已经约咱们明天去鹰巢石了，真想干咱们，明天动手就是了，犯不上脱裤子放屁废两回事。”
“而且这小子个是个骡子，运毒的事少不了他，听到一些内幕消息，也不算太扯。管他是真是假，先套出来再说。大不了把他干了，咱俩去验证一下就是了。”
程晋重重一点头，转身回到马仔面前：“藏点在哪！”
“羊圈里！”
“哪的羊圈？”
“好像是个老兵家的羊圈，我也不太清楚，我不是本地人啊。”
老兵家的羊圈？
程晋一拍大腿：“该不会是马丽家吧？”
“还真有可能！那哪是羊圈，是牧场。马丽家几万头羊，牧场占地上百公顷，藏点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每次放牧的时候，羊群跑一趟，再新的痕迹，也被羊蹄子踩实了。要不我说，这帮毒贩做事总是充满想象力呢。”
程晋自言自语，嘀哩咕噜说了半天，然后伸手在马仔脑门上拍了一下：“这个屁劲儿还算不错，还能不能再放出来了？你放的这种屁越多，大砍刀离你的脖子就越远。”
马仔低头想了半天，哭丧着脸：“真没有了，倒是有几条以前我们用过的运毒路线，可是这些路线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拉倒，只有在交易前夕才会重新规划一条。”
估摸着榨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程晋也就不再逼问，直起腰板，使劲伸了个懒腰：“老于，交个你了。”
眼看于烨又把砍刀举了起来，马仔吓得直骂街：“姓程的，你不是人，出尔反尔。”
“跟你们这种混蛋，我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程晋满不在乎，转身朝着柜台走去。
于烨抄起砍刀，直接砍在马仔后脑勺上。
一刀下去，直接把马仔砸晕了。
黑灯瞎火的，马仔根本看不清于烨一直用的都是刀背。
于烨随手扔掉砍刀，拖着毒贩进了后面的客房，用绳子一圈一圈绑了个结实，这回没有往嘴里塞抹布，担心窒息，而是直接勒了一条绳子，既能喘气，又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最后把马仔扔到床底下，算是齐活了。
别看于烨和程晋叫得凶，杀‘俘虏’这种事，还真干不出来，但也不能直接送到上面，免得被人发现。
不然明天见了鹰会上线，人家一问，五个马仔一夜间全都被警察抓了，怎么没把你们两个混蛋抓了，到时候怎么接话？难不成说自己会飞天遁地，说这种胡话，下巴颏都得被人打烂。
于烨回到大厅，程晋正好从柜台里出来，还别说，真从废墟里找到一盒被遗落的香烟。
“玛莎鸡的亲戚也太狠了，能拿走的全拿走了，拿不走的全砸了，就留下这一盒。估计也不是给咱俩留的，给玛莎鸡大哥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