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虚惊一场，但程晋心里却暗暗把这笔帐记下，发誓一定要找机会，狠狠报复这个臭娘们。也不知道是女人的第六感发挥了作用，还是马丽故意发泄，总之越打越狠，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程晋就算再皮糙肉厚，也快扛不住了。
王老板和绿帽大叔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伸手拦住马丽：“好了好了，气也撒了，差不多行了，就是个偷羊的，又不是偷人的，没那么严重。再说了，他也没得手，搁在法律上讲，这叫未遂，得从轻发落。”
马丽犹不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我得报警，让红河哨所那俩疯狗过来，把这小子收拾利索。”
这话一说出口，绿帽大叔的眼神骤然凶狠起来，揣在兜里的手枪都露出半截。
好在程晋反映快，从地上拍起来，死死抱住马丽大腿：“姐姐，你是我亲姐姐，求你千万别报警，就算报警，也别报红河哨所。于烨那个王八蛋，最会滥用私刑，一旦把我逮过去，肯定扒掉我一层皮，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
马丽一阵心软，不情不愿的收起手机。
而对面的绿帽大叔，也默默收起手枪。
“就这一次啊！再让我抓住，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赶紧滚！”马丽狠狠踢了程晋一脚。
程晋连滚带爬的消失在夜色中，等了大约十分钟，确定马丽已经回去了，这才一瘸一拐的绕回来。
“老大，你也不用这么防我吧？我对组织忠心耿耿，就算林宇飞死了，我都依旧听从组织安排，您这样就不怕寒了我的心？”程晋大倒苦水。
王老板也不啰嗦，直接拍了拍程晋的肩膀：“对不住啊兄弟，你也知道，现在警方查的太严，连林宇飞都被干掉了，不防一手不行。”
说着话，王老板冲绿帽大叔使了个眼色。
程晋心里一虚，转身看过去，发现绿帽大叔从破摩托车后座下面，抽出两沓钞票递了过来。
王老板很是豪迈，直接把钱塞进程晋怀里，语重心长道：“这些你先拿着，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好好干，组织不会亏待你。本来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和宋志没问题，就让你们俩给老周打下手，继续维持西北的交易网。不过看你这小子有点子机灵，以后接头人的工作就由你负责了。不过你毕竟年轻，缺少阅历。这样，老周当接头人，你给老周当副手，等把你带出来，你就接替老周，怎么样？”
程晋看了一眼绿帽大叔，心想，什么狗屁阅历，还不是鹰会的马仔死光光，你们没办法了，才非选老子不可。选了又不放心，就派这个绿帽大叔在旁监督。说白了，脏活累活老子干，万一出了岔子，黑锅也老子背。说的比特么唱的好听。
程晋满脸堆笑：“行！既然大哥看得起，我一定好好干。”
王老板从兜里拿出两部手机，一部是林宇飞的蓝白机，另一部则是智能机，全都递到程晋手上。
“还是老规矩，以后跟我联系，只能用这个老古董。跟老周联系，可以用智能机，发照片什么的都比较方便。对了，这两天你尽快把红河哨所那两只疯狗的照片，发给老周。那两条狗凶得很，多少兄弟都死在他们手里了，不防一手不行。”
程晋心里冷笑，这么想看你爹？你爹不就在你眼前站着吗？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你交代的事办好，不过……”
“怎么？”王老板眉头一挑。
程晋搓了搓手：“再给点钱呗，这鬼地方，地广人稀，物价奇高。而且自从休息站出了事，连买包烟都没地方买，偶尔有驴友经过，才有机会换一点物资。车也报废了，枪也不行了……”
不等程晋发完牢骚，老周已经赛过来一张卡：“里面有五十万活动资金，自己掂量着用，至于能不能花出去，花完之后，警察会不会找你，就看你自己能耐了。以后要钱这种小事，不用劳烦老大，跟我说就行。”
程晋双手接过银行卡，满脸堆笑：“周大叔……不对，大哥！我怎么回去？要不你送我？”
“自己想办法！”老周一脸不耐烦，推起摩托车，跟着王老板朝马丽家走去。
程晋没辙，只能靠两条腿往回走，也不愿，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个小时，就能走回红河哨所。程晋非但不气，反倒兴奋：“你们这俩货，没几天蹦跶了！”
马丽回到家，把猎枪挂在墙上，看了一眼爷爷和父母，确定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了，便拎着暖瓶出门来到仓库。说是仓库，其实打理的很干净，再加上墙也厚，临时改造成客房，一点问题都没有。
见仓库门锁着，马丽就在原地站了一会，看到王老板和老周回来了，便一脸热情道：“王老板，我给你留了壶热水，对了，那个偷羊贼走了吗？”
王老板笑眯眯的接过暖瓶，也不急着进去，站在门口和马丽唠了起来：“早跑了，你这么凶，他还敢回来啊？你们西北女人都这么彪悍？”
马丽有些害羞：“哪有，就我这样，其他女人都好着呢。我也是跟爷爷在一起久了，身上多少沾了点彪悍气。王老板，我可得把你伺候好了，您可是财神爷啊。我们家这么多羊，说出去好听，可是卖不掉，砸在手里，别说没钱，还得往里搭钱。每个月光是饲料的花销，就吓死人。”
王老板行笑着调侃：“你们不是号称纯天然草料喂养吗？怎么也偷偷吃饲料？”
“哪有纯天然的羊，现在草不肥，不吃饲料可不行，搀着吃点呗，又没坏处。”马丽说着话，看了一眼正在摆弄摩托的老周，疑惑道：“不就是个破摩托吗，周大叔怎么那么金贵？”
“别管他，人老了，拿东西要紧，别说摩托，袜子穿露了都舍不得扔。马丽，来之前，我听说你爷爷以前当过兵？”王老板声音很柔和，说起话来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跟邻家大叔几乎没什么区别。
提起爷爷，马丽脸上不由一阵骄傲：“不是当兵，是巡边员。”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当过兵。我多问一嘴，你别介意。一个巡边员，怎么在当地名声这么大？听说这片地界不太平，时常有违法乱纪的分子出没，连那些亡命之徒，都不敢招惹你爷爷。”
马丽咧嘴一笑：“我爷爷就算再厉害，架不住岁数大了，那些人不敢招惹我们，还不是因为营上的哥哥们。他们可比红河哨所的疯狗靠谱多了，每天来回巡逻，这两年都没怎么听说过有人越境了。”
“这么说，那些大兵也时常来你家附近？一般都什么时候来？”王老板一脸轻松的问道。
马丽云淡风轻道：“如果是正常巡逻的话，大概十天来一次。”
“不是正常巡逻呢？”王老板继续追问。
马丽歪了下头：“那可就说不准了，有的时候一个星期，有的时候半个月，毕竟营上的哥哥很多，不过这几天应该不会来了吧。”
“怎么说？”
“我爷爷刚过生日，哥哥们来过一次，所以暂时不会再来了。就算来，也得等下个星期例行巡逻。”
“哦。”王老板点了点头，紧接着一笑：“呵呵，来晚了，要是早来两天，兴许能碰上你爷爷过生日。时候不早了，休息吧。你家的羊我都看过了，等我回去商量一下，再决定买多少，不过你放心，至少一千只往上。”
马丽眼睛一亮：“要不说您是财神爷呢，那行，王老板你们先休息，我也回去了。”
“欸，去吧。”
王老板满脸微笑，目送马丽回房间，直到房间的灯关上，脸上的笑容才消失，冲凑上来的老周一挑眉：“瞧见了吗，这就是西北老兵的孙女，精着呢。刚才还呲牙咬人，一转脸就摇上尾巴了。孙女尚且如此，老兵本人肯定更难搞，咱们得尽快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老周一点头：“行，我马上安排人手，尽快把东西从牧场运出去。”
“嗯，抓紧，你也听见了，边防营一个星期巡逻一次，中间可能还不定期往这边溜达，别撞枪口上。对付警察和对付大兵，方法可不一样。”王老板嗓音压得极低，尤其是提到‘大兵’两字的时候。
老周眉头微皱：“方法不一样？哪不一样？”
王老板左手拎着暖瓶，右手拍了拍老周的肩膀：“遇到警察，可以搏一搏，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遇到那些当兵的，洗干净屁股，等着挨干就行了。”
“有那么夸张吗。”老周明显有点不服气，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怵过谁。
王老板叹了口气：“警察是医生，干的都是技术活，以救人为主，遇到坏人，就像遇到病灶，小心翼翼的祛除。当兵的是屠夫，重火力，大口径，全自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人家全都有，能一样吗。这里离边防营那么近，听我的，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