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瞬,尹卿只见面前一道黑影闪过,掐住她脖子的手突然就消失了,她也能正常喘气了。
等她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那些黑衣人的对面,身边是云澜搂着她。
那些黑衣人似乎都没想到,云澜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刀指向他。
“云澜,你这是什么意思?”为首的黑衣人却似乎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冷眼看着云澜。
云澜一手抓着尹卿的胳膊,一手抓着剑,“我说过,我的原则是不杀无辜之人,她不是我这次的目标,我不能交给你!”
“你知不知道背叛主公的下场?”黑衣人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短刀,指向云澜。
“我与主公之间的约定,是杀了大梁的那两位,而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主公那里,我自会交代。”
“呵!”黑衣人冷笑一声,“交代?我看你还是用命去交代吧!”
黑衣人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几个黑衣人全都冲了上来。
云澜立马挡在了尹卿的身前,只见他奋力一挥手中的剑,一道剑气将那些人纷纷打倒在地,为首的黑衣人躲避了剑气,待他再回头时,云澜和尹卿两人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不远处两道一黑一粉的身影一闪而过。
倒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爬了起来,准备去追,却被为首的黑衣人阻止了。
“别追了!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能跑到哪儿去!”那黑衣人冷眼看着前方云澜消失的方向。
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杀了沈霆笥和沈南浔。
至于一个背叛者,他相信主公一定会有办法处置了他。
——
驿站。
为了能够让沈霆笥和沈南浔更好的恢复身体,赫连昊带着众人一起回了驿站。
两位殿下被刺杀一事,西域可汗也已经知晓,原本是想让他们在宫中住着,也好方便照顾,可是考虑到沈霆笥身上有多处刀伤,不宜牵动,便答应让他们留在驿站,同时派了重兵把守驿站。
昏暗的房间里,一女子靠在软榻上,一头雪白的银发散落在软榻上, 一脸倦容,连呼吸声都是极轻的,明明是夏季,但身上却盖着极厚的毯子。
这时,房间里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半,一个人走了进来,女子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似乎想将整个人都盖住。
尹玄祎进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把门关好,然后端着汤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女子的软塌旁。
“ 醒着吗?”他的声音极轻,仿佛生怕吓到了榻上的人。
榻上的女子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坐起来,尹玄祎连忙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一旁,然后扶起她。
一头白发慵懒的散在胸前,看着像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然而,当她转过脸时,那张脸却是十几岁少女的模样,只是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很虚弱。
“大哥,卿儿还没找到吗?”尹桑抬头看着面前一脸倦容的男人,有些心疼。
每次尹玄祎过来,最害怕的,便是尹桑问这个问题。
他无奈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你不用担心,小可汗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她的,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倒是你,要好好养病,今日觉得怎么样?”
尹玄祎说着,起身走到尹桑的身后,将她的头发挽在脑后,用一根发带绑了起来,免得那些白发散落在胸前,她见了会心里不舒服。
“觉得好很多了,相信过不了几日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了。”尽管身体依旧很虚弱,尹桑还是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免得尹玄祎担心。
但尹玄祎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知道自己身体特殊,下次就不要再胡乱用那个方法,这次只是白了头发,倘若下次要了你的命呢?”
尹桑从小都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她的血液可以解百毒,这也是她在年幼时意外发现的,整个家里只有尹仲怀和尹玄祎两人知道。
年幼时,尹桑在偷偷研究药理的时候,便意外发现了自己的血液与常人不同,于是便悄悄研究,却不想有一次发生了意外,突然昏迷不醒,而且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落,仅两三天的功夫就掉光了。
尹仲怀以为她是中了什么毒,便连忙带着她去找了司炎,于是司炎查出了尹桑的血液与常人的不同之处,也是在那个时候,司炎从成了她的师父。
她的血液可解百毒,只要将双方的掌心割破,合在一起,令血液流进中毒者的体内,清洗毒素,中毒者便可解毒。
可是同时尹桑却会面临着身体的变化,可能是像年幼时那般掉光头发,也可能是像现在这样,一瞬白头,身子虚弱到连站都站不起来。
不过好在这些反应只是一时的,依靠药物很快就会恢复。
这次沈霆笥的毒非常特殊,毒素蔓延的非常快,而且沈南浔体内的子夜欢,因为他使用内力而迅速扩散,尹桑根本来不及去帮他们两人同时解毒,所以只能用了这个办法。
以往她也曾用自己的血救过尹卿的小兔子,可当时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现在想想,可能是当时用的血比较少的原因。
“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慎重!”尹桑朝着桌子上的汤药微微抬了抬下巴,岔开话题,“药凉了就没效果了。”
尹桑这么一说,尹玄祎这才想起来她还没喝药,连忙将药端了过来,一口一口地喂她喝。
“对了,两位殿下的身子如何了?”这些天她一直待在房间里,不想被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所以未曾给沈霆笥和沈南浔把过脉,每日只依靠尹玄祎跟她口述情况。
尹玄祎一边给她喂药,一边说道:“放心吧,他们两个已经没事了,小可汗找了一位可靠的大夫,每日守着他们,你开的药他们也每天在喝,身子明显有了好转,只是尚未清醒过来。”
闻言尹桑也稍稍放心了一些,“没醒过来也正常,毕竟他们现在身体里流着我的血,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而且现在没醒过来也好,沈霆笥若是醒过来找不到她,定然会担心的,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尹桑吃了药便睡下,尹玄祎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便离开了。
刚从房间里中出来,却见胭脂正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一看见他便连忙走了过来。
胭脂一过来就看见了尹玄祎手里拿着碗,隐约还有一股药味儿,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桑桑受伤了?”
尹玄祎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碗,不动声色地将它藏在了背后,“没有,只是给两位殿下治伤,不慎动了元气,公主怎么来了?”
“我听大哥说桑桑好像生病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这两日因为刺客的事情,可汗硬是命人将胭脂带回了宫中,生怕她出事,今日她还是偷跑出来的。
胭脂能够念着尹桑,尹玄祎的心理还是很欣慰的,“公主请放心,桑桑再多休息几日就会恢复的,到时候公主就能见到她了。”
见尹玄祎挡在门口,似乎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胭脂只好作罢了。
“那好吧,我去看看太子殿下和阿渊哥哥他们怎么样?”胭脂看了一眼尹玄祎身后的房间,犹豫片刻,还是离开了。
胭脂离开后,尹玄祎看着守在门口的紫衣卫,厉声说道:“将大姑娘的房间一定要守好了,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允许进去!”
“是!”
原本赫连昊是要派兵守在这里的,但毕竟是外人,尹玄祎不放心,便委婉地拒绝了,让自己的紫衣卫守在这里,除了他自己吗,谁都不准进。
从尹桑那里离开之后,胭脂先是去了沈霆笥的房间,但是他还没醒,她便去了沈南浔的房间。
胭脂来得正巧,一盏茶的功夫之前,沈南浔才刚刚醒过来,此刻 医官正在给他把脉,赫连昊听到了消息,也连忙赶了过来,但是看见胭脂时,他不禁有些生气。
“谁又偷偷放你出来的?父王和母后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胭脂却很不服气的双手叉着腰,“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大家都受了伤,我一个人在宫里呆着算怎么回事,过来看看还不行了?”
“那你就一个人跑出来?万一又遇上那些刺客呢?”当着沈南浔的面,赫连昊已经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了,他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人受伤了。
“明日早上你必须回去,否则我就让父皇把你锁在宫中!”沈南浔才刚刚醒,赫连昊不想当着他的面同自己的妹妹吵架,便直接放了狠话。
可从小到大,这样的狠话胭脂已经听过不下上百遍了,根本不带怕的,基本上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见那医官把脉把了半天都没什么动静,赫连昊不免有些着急,“ 医官,太子殿下他如何了?”
医官给沈南浔把完脉,脸色有些奇怪,“小可汗,太子殿下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
那医官说话说了一半,将赫连昊惊了一身冷汗,“只是什么?你快说!”
“只是太子殿下的脉象很奇怪,时而平稳,时而却波涛汹涌,但他的身子确实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听见医官的话,沈南浔觉得很奇怪,他明明动用了很强的内力,按理说子夜欢的余毒应该会扩散到全身才对,“那孤体内的毒呢?”
“毒?”那医官愣了一下。“小臣在太子殿下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毒素,不知太子殿下所说的毒是什么?”
闻言,沈南浔大惊失色。
怎么会查不出他体内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