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家门不幸,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传出去丢的是整个尹家的脸!”
平日里都是李清荷照顾家里的大小事务,露面甚多,如果他就这样突然消失了,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的,一旦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于尹家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慕心这一辈子都未曾丢过什么脸,她不希望自己到了黄土埋脖子这个年纪,还要丢这么大的脸。
原本李清荷见李慕心不同意将她送去乡下别院,以为李慕心还念着一丝亲情,可是当她听见李慕心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她对李慕心仅存的一丝愧疚瞬间化为乌有。
看见李慕心如此固执,尹仲怀终于是忍不住了,“母亲,你若是当真在乎尹家的脸面,就不应该包庇一个杀人犯,儿子只是将她送去乡下别院,已经是法外开恩,母亲若是不愿意,我便直接将她交给官府来处置!”
听见尹仲怀说这话,李慕心立马就急了,“你敢!”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小厮,在尹桑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尹桑点了一下头,之后那小厮便跑了出去。
尹桑看着李慕心,神色冷漠,“祖母,今日这件事情,只怕是您说了不算的!”
“怎么,都想翻天了是吗?你们一个个的眼中究竟还有没有规矩!”李慕心气得将手中的拐杖不停的戳着地面,再一次咳嗽了起来。
然而,李慕心话音刚落,却听得外头传来了一道浑厚有力的嗓音,“老夫人说的没错,你们尹家,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淡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当李慕心看清来人是谁时,惊得站了起来,“参见豫王殿下。”
其他人也纷纷向沈霆笥行礼,各个心里都打起了鼓,不知道沈霆笥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都起来吧。”沈霆笥让众人起身之后,便转身看向尹仲怀,“本王无意打搅你们处理意家事,但本王受尹大姑娘所托,前来为她主持公道。”
听见“主持公道”四个字,大家都将目光落在了尹桑的身上。
尹仲怀更是不明所以,他不明白尹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不是和他这个做父亲的说,而是让别人替她主持公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沈霆笥。
他走到了尹桑的身边,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尹桑紧紧盯着李清荷,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实在是不愿意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
看着尹桑说不出话的模样,沈霆笥心头一紧,对众人说道:“还是由本王来说吧。”
沈霆笥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鬼青,鬼青微微颔首,立马走出了屋子,不消片刻,就见他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取下了那人头上套着的黑布,然后直接丢在了地上。
那人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浑身都是血,裸露出的胳膊与小腿上面全都是伤痕,就连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几乎看不出个人样来,不用猜都知道他一定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尹仲怀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人正是他那个远房侄子崔文彬,“崔文彬?这、殿下,请问他是犯了什么错么,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见尹仲怀说那人是崔文彬,就连李清荷也惊讶地睁大的双眼,她一直以为那件事情没有成功,崔文彬也早就跑了,却没想到竟然是被沈霆笥抓住了。
终于看见光亮的崔文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脸惊恐地环顾着四周,却在他转头的时候,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尹桑。
“尹桑?尹大姑娘,求你放过我吧!”崔文彬看见了尹桑,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拼了命地朝她爬了过去。
当尹桑看见崔文彬的那张脸时,那天发生的事情再一次一幕幕的在她脑海里浮现,她的脸上浮现出慌张的神色,下意识地往后退。
然而就在崔文彬扑过来的那一刻,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突然挡在了尹桑的面前,下一瞬,崔文彬便被人一脚踹在了胸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的他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哀嚎。
“再靠近一步,本王不介意在这就杀了你!”沈霆笥的声音虽不大,但语气里不容置喙的威严与愤怒令人难以忽略。
崔文彬被沈霆笥的眼神吓得不敢再乱动,甚至连身上疼他都不敢再哼一声,乖乖地跪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微微发颤。
站在沈霆笥的身后,尹桑看着他宽厚的后背,心底的恐惧感立马就消失,仿佛只要站在他的身边,所有的危险都不会靠近她半分。
屋内的众人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生怕惹怒了沈霆笥,唯有尹仲怀敢上前与他说话。
“殿下,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尹仲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刚才分明看见了尹桑眼中的恐惧。
她在害怕崔文彬!
沈霆笥将尹桑护在身后,然后扫视一圈屋里的众人,尹仲怀见状,突然明白了些什么,立马屏退了屋内的下人,关上了门。
现在屋子里剩下的都是侯府的主子了,沈霆笥将目光落在了李清荷的身上,指着地子上的崔文彬问道:“不止你可认识此人?”
“不认识!”李清荷连想都没想便直接否认,甚至都不敢看一眼崔文彬。
听见这个回答,沈霆笥对崔文彬说道:“你可听见了,侯府的二姨娘说她不认识你。”
原本就害怕紧张的崔文彬,在听见李清荷说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又恐惧又愤怒。
他突然转过头看向李清荷,若不是记着沈霆笥刚才让他不要乱动,他也恨不得扑过去掐死李清荷,“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那天是你主动找到我的,是你让我想办法和尹桑生米煮成熟饭,你说这样侯爷就能把她嫁给我了!”
崔文彬此话一出,屋内的众人几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李慕心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噩耗,整个人都站不住了,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而一旁的尹仲怀和尹玄祎则是怒火中烧,紧紧握住了拳头。
此刻的尹玄祎也顾不得沈霆笥在这儿了,直接冲到崔文彬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怒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崔文彬被打怕了,尹玄祎一靠近他,他就吓得用双手护住了脑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了李清荷,“是他前段时间找到了我,说是尹桑喜欢我,但是我身份卑微,侯爷是不会同意让我们在一起的,之后他便给了我一瓶药,让我想办法和尹桑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侯爷就不会反对了。”
这一次,崔文彬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尹玄祎和大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那你……”尹玄祎想要接着问下去,可是他想要问的问题却问不出口,即便是这里只有他和尹桑,那个问题他也问不出口。
一旁的沈霆笥猜到了尹玄祎的心思,同时他也清楚,尹玄祎想问的那个问题大家都想知道。
沈霆笥冷眼看着地上的崔文彬,说道:“所幸那时本王及时赶到,阻止了这件事情,并且找了大夫给尹大姑娘了毒,崔文彬并未得逞。”
此话一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唯有李清荷却觉得十分可惜,早知道如此,她直接给崔文彬毒药就好了!
就在这时,刚才被吓得他坐在椅子上的李慕心突然站了起来,只见她双手举起拐杖,狠狠的打在了李清荷的腿上。
只听到李清荷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便跪倒在了地上,疼得她浑身发抖。
“你是不是疯了?”李慕心怒指李清荷,气得冲她怒吼,“你身为妾室,竟然敢伙同贼人想要毁了嫡女的清白,你这是想将我们尹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嫡女清白被毁,这件事情若传了出去,别说是尹桑了,就连她底下两个妹妹只怕也都嫁不出去了,尹芊洛也不例外。
李慕心实在是想不明白,李清荷究竟是有多恨尹桑,才会连自己女儿的前程都不顾,也要毁了她。
李慕心的那一拐杖打的着实不清轻,李清荷疼的额头冒汗,一张脸煞白的。
她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看着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怨恨,“毁了尹家又如何!即便是尹家蒸蒸日上,又何曾考虑过我们母女的日子,我们明明也是这屋子的主人,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不仅要伺候你这个老不死的,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丈夫很爱我的模样,否则就会受尽嘲笑,与其过着这样的日子,倒不如大家都别好过!”
向李清荷到现在还在把责任推到其他人身上,尹桑忍不住站了出来,“事到如今,你又何必颠倒是非,你是妾室不假,我阿爹不爱你也不假,可是他们何曾亏待过你?你虽然是妾室,可却掌管着家中的大小事物,这期间你搜刮了多少油水你自己心里清楚,芊洛身为庶女,过的日子却一点也不比我这个嫡女差,我有的东西她都有,你们又何曾寄人篱下过?”
这些年来,府中过日子最舒服的人大概就是李清荷了,每隔几个月便有大把的银子往娘家送,“寄人篱下”这四个字她又是如何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