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间,芸夕来望海堂已经有两个多月,在书房侍奉耶律倍也一月有余。这期间,她为了让自己现在的身体强壮起来,只要有空她就会加强锻炼。
每日清晨耶律倍都会派她到山下去给阿十古送药方,她把这个机会当作耐力锻炼,跑着下山,然后蛙跳式上山。
晚上在工作完毕后,只要不是太迟,她都会到后山的云台瀑布下去练博击。
虽然慕芸夕的体格很适合练功,柔韧度也极强,反应也极敏锐。而她的耐力和体力都不够,稍一动就气喘吁吁,跟景少童现代的身体比起来差的太远,她极为不满意。
加上在太子府出的那些事情,她更加觉得要赶紧加强锻炼,要想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自己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这几天耶律倍的心情不好,所以晚上都不用芸夕去伺候,她也乐得轻闲自在,正好加强一些训练项目。
这不,刚从望海堂回到寝室,她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双臂展开,伸了一个大懒腰,摇了摇头自语道:“妈呀,这坐一天真不是好事,不知道那些坐办公室的人,都怎么熬下来的,不佩服都不行。哦!我的脖子!”
说罢,她打开衣柜拿出一身轻便衣裤来,这其实是芸夕自己改装的丫鬟服。
在现代她就不喜欢穿裙子,除了执行任务时,特殊需要才穿,她自己几乎上就没买过裙子。
到古代后,衣服是里三层外三层,女子更不能穿裤子。慕芸夕虽然有练功服,可她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练功,万一碰到其他人会起疑心的。
芸夕三把两下脱了身上的长裙,换上了这套亲手设计的新式丫鬟装。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拿针线,要不是怜儿大力帮忙,打死她也不可能把布缝成衣服。
藕荷色软绸贴身紧袖裹襟衣;下身配一条纯白色罗纱百褶灯笼裤;垂垂松松,看上去就是一条百褶裙。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穿的是裤子,芸夕特意给腰间加了一条淡粉色的轻纱鱼尾式裹裙;一条嫩绿色的宫绦绾在纤腰上,挽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斜缀在一旁,别一边挂着一把契丹女子特有的妆刀。
长长的秀发被她辫成了一条大辫子,用珠钗绾在脑后,轻便利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空灵轻逸。
在镜前照了照,芸夕满意的点了点头,悄悄地从后廊绕过正殿,往后山走去。
馨郁的晚风吹来了,令人心旷神怡。
站在山角处,面朝东方眺望。
天际间,一轮的明月冉冉升起,一片晶亮的云彩偷吻上了金黄色的圆月,向是给明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薄怒的明月几经挣扎后,那片云彩羞愧的转化成了洁白的烟雾,万般不舍的一点一点的抽离了自己的身体。明月抖足的精神露出了它最美丽的笑容。
瞬间,大地银光撒满,照亮了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山脉,山涧中,云雾隐卧在风姿绰约的松柏树冠上,起伏间映下了一列列阴影,令这清凉的夜晚更加朦胧飘渺。
“嘎”的一声,夜游的恶鸟惊扰了沉醉在夜景中的芸夕,她拍了拍胸口,轻舒了一下气息,这才感觉到凉意透骨。
这里到云台瀑布还有一段距离,芸夕想了个热身的办法,蛙跳。活动了一下腰脚,便一阶一阶的往上跳去。
嘴里还数着数:“30……31……32……33…………”吭哧吭哧的跳着,用力的数着。
二百多个台阶跳上跳下,等到了目的地,芸夕已经是大汗淋漓,来到瀑布下,洗了洗手,又喝一口那飞流的瀑布,甘甜无比。
芸夕活动着手脚,做了几个伸展动作。然后,屏气凝神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倏地,不知从哪传来一道轻轻袅袅的萧声。
萧声呜呜然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呜呜袅袅的萧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着,听起来更加的萧索凄凉,像哽在喉间的呜吟,悲凉透骨。
芸夕本来很抵触这种无病呻吟的曲子,在现代她就不喜欢听这一类的乐曲,而今天这萧声却深深的触动她了心底里的那一抹痛处。
可能是她现在的心境不同了吧,萧声勾起她对家人无尽的思念,和身在异时空的痛苦和无奈。
萧声中的哀伤,一寸寸的浸透着芸夕的意识,慢慢地吞噬着她的心神。亲人们担心的的脸一张张的在她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之感浸透了她的全身。
揪心般的痛令无力再站下去,踉跄了两步,终是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伏在腿上,思乡的泪水夺眶而出,既而一发不可收拾。
如此哭的不过瘾,反正也是山中无人之地,索性她放声大哭起来,让自己压抑的心情彻底舒缓一下。
“爸爸——妈妈——我想回家——呜——————”
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后,放声大悲,哭的毫无顾忌。
许久,也不知是她发泄够了,还是没有萧声的诱引,心中没那么压抑了。她慢慢的静了下来,狠狠的抹了抹面上的泪水,暗恼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用,身为一名特警队员,怎么可以这么脆弱?太丢脸了。
“景少童,你真没用,古代又怎么样?契丹人野蛮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怕他们吗?”
怒声自问了几句后,芸夕拍了拍自己的脸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景少童,加油!你是中国人民特警战士,什么样的困难也难不倒你的。努力加油!战胜困难,战胜脆弱,战胜你自己,战胜你面前的敌人!哈——”
一声大喝后,芸夕飞身踢向早以准备好的练功柱,招式凌厉狠准,每一下都是必杀之招,横踢,竖打,左切右挡。
“呲啷”的一下,从腰间的拔出妆刀,演练起匕首操。
“嗨!哈——杀——杀——杀——嗨——哈————”
劈、刺、挑、扎简单的四式动作,在她的演练下虎虎生风,凌厉非常。
一声声怒吼声混杂在瀑布声中,在寂静的山野中回荡着,她并没有意识道,萧声打扰了她的心情,而她的哭声也惊动了弄萧之人。
在云台瀑布对面的山道上,一双满是探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下面飞挪腾拿的芸夕。渐渐地,那目光由探究转变为欣赏、赞叹。
“没想到她的动作如此的敏锐,虽无内力却能把这简单的匕首练的如些的凌厉实用,难得!”
山间独自暗语的人是太子耶律倍,这几天一直沉静在思念爱妻的悲痛之中,也无暇去管芸夕在做什么。
今晚心情郁闷,想出来散散步。看着幽静美丽的夜晚,更加令他怀念与爱妻生前的恩爱。
再次吹起了那首早以刻在他心头的曲子《追忆》,这是他专门为悼念亡妻之作。
不曾想,自己的萧声被一阵女子的哭声所扰,而那哭泣之人,哭的无所顾及,简直是放声大悲,这令他十分疑惑。
这里还有比自己更悲伤的人?竟然如此哭泣?
他暗自思索,望海堂这里,除了芸夕,就是厨房里有几个打杂的厨娘,再无其他女子。听这哭声清脆,不像是中年妇人的哭声。难道是…………
耶律倍心里一紧,便走下瞭望台,寻找哭声而来。
由于瞭望台在北峰,要到云台瀑布得转过山峰才能过来,所以耶律倍并没有听到芸夕最后的那句喊叫,只是隐约听到她在哭叫,等他来到瀑布对面的山道上,芸夕已经在练匕首操了。
“芸夕,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般痛哭所为何来?难道你是南朝派来的细作?”
耶律倍的眼神突然间变的犀利无比,原本温和如玉的俊脸,也变的肃杀冷冽。
既而,他心念一转,决定下去会会芸夕。
会武之人,心念到动作也到。
随机,耶律倍飞身而起,白衣飘飘,姿势优美,宛如天外飞来的谪仙,无一丝声息的降落在瀑布边上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丰神俊逸的脸上挂着一抹看不明的的笑意,狭长的凤目闪烁着华光,紧紧的锁定住眼前的人儿。
猛的出手击向浑然不知不的芸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