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莫朗的禀报,耶律倍若有所思,平日里也感觉出她不像一般女子。但她目光清澈,完全是平常人的气息,绝对没有练过内力。可是,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放着内家功不去习学,而去练那男子都练不好的外家功呢?
“寒,你查的事怎么样了?”耶律倍心里的疑惑漫延开来,转目看向莫寒问道。
“已经查明白了,李存勖父子在新州、幽州等地大肆招兵买马,卢文进受不了李氏父子的蛮横专断,多次寻找门路想制造我契丹。属下已经跟他会过面,卢文进非常的高兴,这是他给您也的亲笔书函。”
莫寒收了笑容言归正转,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呈给耶律倍。
“哦!这卢文进可是一员猛将,他手下的兵马有二十万之多,如真能收得他归我契丹,那我们出兵中原,可就如虎添翼了!”
耶律倍闻言急忙打开信件,快速的阅览了一下,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连连点头称好:“好!好!好!,卢文进诚心投靠,我契丹也不能显的没有容人之量,此事本宫亲自为他上奏父皇!”
“爷,卢文进怎么说?”莫朗看着主子开心的大叫,也急着想知道到底卢文进开了什么条件,主子这般高兴。
“卢文进仰慕我契丹国,愿择英主而侍奉,请求本宫为他在皇上面前推荐,如能得到我主接纳,他愿意带着自己的二十万兵马,效忠我契丹国。并透露李存勖父子有意南下,与后梁帝朱温决战。莫朗,我契丹国逐鹿中原的大好时机就要来啦!哈哈哈——”
耶律倍显的非常兴奋,俊逸的脸上更加神采飞扬。
他知道父皇盼这个机会盼了多久,如今有了卢文进这个名将归顺,可谓是天赐良机啊!
“这可真是好消息,爷,您这次可以大展拳脚啦!”
莫朗听后比耶律倍还激动,他知道主子多想建功立业,有这样好的机会,这次可千万不能放过了。
“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待我修书上奏父皇,尽力促成此事!”
耶律倍尽量掩饰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提笔挥毫。
少时,便写好了密奏,用火漆封上,交给莫寒嘱咐道:“寒,你即刻起程赶往夏捺钵,将这密奏亲自上呈皇上,得到皇上御旨后,马上回报于我!”
“属下遵命!”莫寒心头振奋,叭的拍胸行礼!
“朗,传令进卫军加紧操练,以备出战!”
耶律倍盯着莫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多年来因母亲的阻挠,自己连出征的机会都没有,这次如能促成卢文进归顺,进攻中原自己定要打头阵。
“属下遵命!”莫朗更是兴奋异常,回答的声音也宏亮钟。
“去吧!”耶律倍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爷,属下还有一事。”刚走到门口莫寒忽然想起还有事未禀报,急忙回身来到内书房。
“说吧!”
“就是属下在新州时,听卢文进提到,涿州已经被李存勖接管,慕刺史已经殉难。属下在回国时已经证实,慕家上下一百六十余口,全部被李存勖屠尽,慕刺史还被挂在城头上暴尸七天。后来涿州的老百姓,感念慕刺史爱民如子,不忍见忠良被害后也无人收尸,便自发的为慕天恩一家送葬,李存勖虽然恼怒,但他也不敢再大肆杀戮,便做了顺水人情,让民众把慕家人就葬在了慕府内,一百六十余口就葬在一个大塚里。”
莫寒边说边窥视主子的脸色,果色气色变暗,眉头深蹙,他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
“知道了!”
耶律倍没作任何回应,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便挥挥手让莫寒下去。
莫氏兄弟走后,耶律倍面窗而站,眺望远外的大海,嘴里呢喃着:这次,你是真的无家可归了,芸夕!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芸夕的一张张笑脸,相处这大半个月来,除了提到家她神情沮丧过,再就没看到过她有什么不高兴的,永远都是乐呵呵的,对谁都是真心的笑容,豪气的像个契丹女子。
这事先不能告诉她,让她心里有个盼头总是好的!
耶律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为芸夕着想。对于芸夕,他又没有收房的念头,但却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感觉。
芸夕事事都提前他准备妥当,而且心思细腻,见地出众,每每都能给他带来很大的启发,而今他都有些离不开她了。
而芸夕对自己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真性情流露,直言不讳的相待,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位知心的朋友。
“咦,莫大人走啦?”
听到声音,耶律倍收回了远游的思绪,回身看向门口,只见芸夕用托盘端着一个大盆走进来。
“噢,他们有事去办,做好了?”这些话茬儿,要是以前,耶律倍是不会接的,可是今天他不想让芸夕自言自语,便笑着问道。
“呵呵,他们没口福了,奴婢做了很多,放到冷藏库里,我们慢慢享受,您先尝尝看!”
芸夕笑着将托盘放在几上,说边说往碗里盛刨冰。
“哦,这倒要再尝尝!嗯,是比野果味道鲜美!”耶律倍接过来大口的吃着,而后赞不绝口。
“呵呵,那当然了,这可是奴婢精心之制作,好吃就多吃点!”芸夕听到夸赞当然是开心之极,端起了自己的碗,大口的吃了起来,先前她可是没吃过瘾!
“芸夕,你想不想回家看看?”吃了几口后,耶律倍突然抬头问道。
“嗯!”芸夕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没什么,明年春天我要去趟中原,如果你想回去看看,可以跟着我去。”
耶律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停了半天,才说了个理由。
“真的吗?太好,谢谢殿下!”芸夕惊喜的看着耶律倍,看他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样子,连忙鞠躬感谢!
“你好像回眷恋家?”
耶律倍见她开心成这个样子,心里很是不舒服,难道她就这么想离开自己吗?
“当然啊!家对一个人来说,就是母亲温暖的胸膛,是父亲宽厚的臂膀,家是一个人一生中可以待的最长久的地方,是一个人犯了错后,唯一一个可以接纳他的地方,家是世上最温暖的地方,也是心灵的栖息地和避难所,为什么不眷恋呢?难道殿下不想家吗?”
芸夕对家的理解是最温馨的,父母的恩爱给了她幸福的家,参军之后她很少回家,所以她对家的眷恋非常的深。
“温馨的避难所?母亲的胸膛,父亲的臂膀————”
曾记何时自己也有过这家幸福温馨的家,又从何时开始,那个幸福的家消失了呢?
耶律倍呆呆的重复着芸夕的话,思绪万千,四岁之前的美好记忆,再次回到了他的脑海里,但自从父皇对自己进行中原正统的帝王教育后,那个幸福温馨的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随之而来的是母亲的责难和挑刺。
长大后,终于和心爱的女子成亲,那种温馨幸福的感觉又一次回到自己的身边,可好影不长,爱妻撒手人寰,家又一次抛弃了自己。
而今这个家,他感觉不到幸福和温馨,因为他的心死了,随着那个叫萧珏的女子一起死了…………
因为芸夕的几句话,耶律倍心情大变,沉默不语,搞的书房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上。
芸夕心里暗自嘀咕,我也没说什么呀?他这是怎么啦?脸阴的都快吓死人了!
耶律倍这样,她也不敢再打扰,悄悄地退出书房,怕一个不小心,把火惹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