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突然没事了！”他没有正视她的目光，假装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只拿着毛巾擦拭未干的头发，漠视就是他的答案。
他还是介意的，她想。
刚刚眼中还兴奋异常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我哪里喝醉了，人家只是逛了一天，腿有些困乏，想找个人扛回来而已。”她也假装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拿了抹茶蛋糕放在桌子上，打算趁他不在时，偷偷干掉它们。
毕竟蛋糕早早就让妈妈趁他不在家，偷偷放到他家冰箱里了的。坏了，怪可惜的。
她那点儿小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原本就没喝多少，回来的路上又都吐出来了，还没走到小区门口，他就知道她是故意赖着他想让他背而已。现在这蛋糕，对柠檬的诱惑力，堪比人民币。
“黄柠檬……”
“停！教育人的话请先给我存定期，等我哪天想取的时候，自然会去取。嘻嘻……”他还没说出口，她已经撒娇求饶了。
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拉了他的手掌，将头倚在他的肩头摩挲，拨弄着他纤长的手指，嘟着嘴，皱着鼻，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着黝黑的眸子，如澄澈的星辰，闪着光，耀着暖，将他的世界照的酥软，温柔又甜腻。
他伸手去捏她皙白的脸颊，带着婴儿肥的滑腻，软糯可爱。
“别捏人家脸蛋儿！会变形的！到时候长成个大嘴巴，歪脖子，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黄柠檬！你羞不羞？”他加了几分力道，直捏的她嗷嗷大叫。
“不羞！”。“难不成你长大不娶媳妇儿？”她用力挣开他的手，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陆程一自不言语，只安静地看着她又气又恼远远地站在别处不停地抚揉自己的脸颊。
“过来！”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命令道。
“干什么？你别想再捏我脸蛋儿了！不就是让你背了我一程吗，干嘛这么小气？”她竭力反驳。
“过来！”
见他不像是要继续“虐待”自己的样子，柠檬试探性地靠近，问道：“干……干什么？”
“生日礼物呢？不是要给我庆祝生日吗？”没成想，他竟然平静地说出了“庆祝生日”这几个词，而且还主动索要生日礼物。
“噔！噔！噔噔！看！”听他如此说，柠檬高兴地从身后拿出念，在耀眼的灯光下它已经失去了夜光中的澄亮。
“就这？”陆程一虽满脸失望，但手还是掩饰不住想要迫切收下这份礼物的渴望。
“你先看看，我在里面放了什么好东西！”她将念小心翼翼地交到他的手心。
“一定要看仔细哟！”。
柠檬把它打开了，不仅没有破坏押花的成色，还往里面添放了东西。
“这是什么？”晶莹剔透的念中有两颗白色的…珠子？陆程一不置可否，问道。
“你猜！”
“弹珠？”
“俗气！”
“珍珠？”
“哼哼……”，柠檬满脸写着：你觉得可能吗？皮笑肉不笑轻哼道。
“白色鹅卵石？”
……
“鱼骨？”
见他说的越来越离谱，她翻了他一个白眼。
“给你个提示！”她俏皮地看着他，龇着一口整齐洁白的门牙。
“该不会是…”
“猜对了！是两颗……乳……牙！”见他的神情，她就知道他猜到了。
“黄柠檬…你！”陆程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两颗牙齿一颗是你第一次换牙时脱落的，一颗是我换牙时脱落的。幸亏本姑娘当时好奇心重，一直将它们完整保留至今。”说到这儿，她一脸傲娇。
“你确定这是乳牙而不是你的智齿或脚趾甲？”他仔细打量着念中的两颗白色石点儿一脸怀疑地问。
“不要还我！”听他如此说，她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伸手要去拿回来。
“为了这个礼物我可是熬了几个晚上，查了好多资料，还拿着两颗牙齿去艺术品市场打磨了好久，如此才让它们看起来亮白清透，圆润自然……我可是把我身体中最重要最坚固最值得纪念的东西都送给了你，你竟还敢嫌弃…”
越说越生气，越想越委屈。
为了这个生日礼物，她可谓绞尽脑汁。
原本想靠着卖纽扣赚些钱给他买一个高倍电子生物显微镜，没想计划被他打乱，好不容易想到了乳牙，却苦于没地方盛放，今日得了这个念，才让它变得别具心裁，没成想……
柠檬已经跳起身来想要收回这份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听她如此说，他自然不允，满心欢喜地宝贝着将念收进了口袋。
见陆程一如此，柠檬知道，对于这个礼物他还是满意的。
“大晚上吃蛋糕，真的好吗？有个人不是整天嚷嚷着要减肥的…m……a？”
见柠檬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对着眼前蛋糕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他故意戏谑地问，只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凶狠，只得把话往回咽。
“别问！问就是拉仇恨！”。
“你可知道，这一块儿小小的蛋糕在大晚上吃下去会有多少卡路里将直接转化成脂肪……”
纵使嘴里叨叨，柠檬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塞了满满一口奶油到嘴里。
“食，色，性也！”柠檬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等到白天再庆祝？”见柠檬那般纠结挣扎，陆程一当真忍俊不禁。
“你以为我不想啊！那不是怕你…”说着，她又塞了一口面包入口，欲言又止。
她不能提她，那是他的禁忌。
“怕我什么？怕我想起被亲生母亲当街抛弃的情形吗？”
没想他如此坦然。
柠檬瞪大了眼，一脸地难以置信。
当年只要一提到“母亲”这个词，他都会像炸了毛的狮子，随时准备向人开战。
纵使后来长大了，成熟了，再听人提起那个女人，也会立刻陷入沉默。
“你这什么表情？”。
见柠檬瞪大了眼，一脸吃惊，一动不动，陆程一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的刘海，继续道：“都过去了。你刚不是也说了，十六岁我们就是成年人了，谁也不能再抛弃谁，我们也不怕再被人抛弃……”。
“离开谁我们也能过的很好，不是吗？”
虽然他不像从前那般抗拒，但眼底的伤感和失落又怎能瞒过她呢？
在别人眼中，她总是天真、烂漫，自由、洒脱，永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事实上，她的心比谁都细腻，柔软，温暖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