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一不主动搭话，柠檬也只得假装不在意，只在听见他的声音，或者见了他的模样后，偷摸着看上几眼。
用她的话说：她就不信戒不掉这个“瘾”。
转眼就是开学日，确切的说，是补课日。
为了追赶进度，提前进入总复习，高二年纪整整比其他年纪提前开学了两周。当然，与毫无寒假可言的高三学生比起来，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柠檬自制力不算太差，加之陆程一和苹果的双重敦促，几个月下来，头发是掉了几根，成绩却也大有长进，这让溜溜梅不由得生出些羡慕嫉妒恨。
月考成绩下来了，见溜溜梅少有的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柠檬提议，请她喝一杯烧仙草，没想溜溜梅竟然出奇地没有表示感激和兴奋，反而更加郁闷地掩面趴在了课桌上。
“李磊，要出国！那孙子竟然没有经过爷的同意，竟敢私自出国！呜呜呜！”，还没等柠檬开口问，溜溜梅先是咬牙切齿的咒骂，而后竟嚎啕大哭起来，双手锤着课桌砰砰作响，弄得柠檬一时手足无措。
“你说……谁要出国？”，一提到“出国”二字，柠檬心下就变得异常紧张，要知道，班主任开学时又找陆程一谈话了，问他要不要去做交换生。
“除了李磊那孙子，还有谁？真是可恶！”，溜溜梅抬起头，撇着嘴，嘴里一边咒骂，一边拍着桌面，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李磊一向是溜溜梅的跟屁虫，对她言听计从，就算脑子抽了要出国，只要她勾勾手指，他不还得乖乖回到她身边？柠檬如实想着，反倒没有安慰她的欲望了。
“李磊走了！你为什么不安慰我？”，或是柠檬的态度太过反常，溜溜梅止了哭声，反问柠檬。
“他又没走！你振臂一呼，还怕他不立刻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还指不定谁需要安慰了。”，柠檬不想继续和她胡扯，打算转身回去做自己的半张数学试卷，没好气地回怼。
“他走了！他昨天下午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在美国了！”，还没等柠檬转身，溜溜梅一把拉了柠檬的袖子，就要用来揩鼻涕，幸好柠檬反应及时，赶紧递了纸巾过去。
走了？昨天就走了？不是，前天还是什么时候，柠檬还听见李磊在自己身后，与溜溜梅嘀咕斗法来着，怎么说走就走了？
“说什么不想耽误大家的学习时间，只在学校办了手续，偷偷走得。”，韩梅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解释道。
看样子，李磊是真的走了。
否则，溜溜梅不会表现的这么反常。伤心、难过、不舍又带着傲娇的诡异情绪，柠檬懂。
“不是，李磊为什么突然想出国了呢？”，柠檬真的搞不明白，这些个人都是怎么了？祖国的大好山河，长安的千年古城，怎么就容不下这些“天才”？
“说是申请到了一个什么顶尖的医科大学，要出去提前念什么预科班……”，溜溜梅的情绪在陆程一回到座位后，收敛了许多，回答道。
“切！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享受光明人生！学医？真以为自己能拯救苍生，起死回生啊！”，柠檬鼻尖都在表示不屑，恶狠狠地嘀咕道。
看那模样，明显是做给陆程一看的。
上课铃响了。
柠檬心绪多少有些不安，悄声靠近陆程一耳边，问：“李磊出国了，你知道吗？”
“知道！”，陆程一头也没抬，一直看着手中的一张报名报，沉思着，顺口答道。
“你知道？”，自己都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他竟然知道？柠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陆程一。
“他出国前，来找过我！”
陆程一总算抬起头，看着柠檬的眼睛答道。
找过他？找他做什么？商量一起出国吗？
柠檬握笔的手，颤抖了一下，突然没了知觉，粉色的签字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陆程一不知道是怎么呢，或是因为柠檬的眼神太过恐惧，此刻盯着她的眼睛，异常的温柔和坚定，柠檬来不及多想，只想赶紧躲闪，低头就要去捡签字笔。
陆程一习惯了帮她捡笔，捡课本，捡橡皮擦……
两人同时发现目标，一低头，额间就来了个亲密接触。
四目相对，无限深情，时间被遗忘在洪荒里，只有两头小鹿，踏过彼此的心房，烙下一串串不安的脚印。
咳咳！
柠檬收了手，赶紧坐直了身子，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又扯了扯唇角，冲陆程一莞儿一笑。
“你的笔！”，陆程一少有地眉眼唇角竟然也流露出一丝羞怯和浅笑。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柠檬甚至觉得自己也可以妄想：或许，他也喜欢我呢！但转念，又觉得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谢谢！”
他不是第一次为她捡笔，她却是第一次对他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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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磊出国后，溜溜梅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是风风火火的铁娘子，如今，变成了弱不禁风的“林妹妹”。
柠檬看溜溜梅整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就总会联想到陆程一与出国。
毕竟，无论是在学校师生眼中，还是陆爸爸心中，陆程一好像都更适合出国发展。
原本为了溜溜梅，柠檬也该打起精神，多开导开导她的，结果一想到陆程一，自己更像霜打的茄子，不仅无精打采，整日还忧心忡忡。
只要柠檬上课心不在焉，陆程一就不会坐视不管。
“李磊出国，那是有原因的，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在陆程一看来，柠檬的一切反常，都是因为好闺蜜溜溜梅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他低估了李磊在柠檬心中的位置。
虽然，满心猜疑，满嘴柠檬酸，但陆程一还是尽力保持冷静，提醒柠檬道。
“我又不是因为李磊出国才……”，话到一半，柠檬又收了回去。
她又不是因为李磊出国，才整日忐忑焦虑。
她是因为他。
听柠檬如此说，陆程一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溜溜梅啊！你别看她平日里对李磊从没有好脸色，但他真的走了之后，溜溜梅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前几日还跟我说，要去美国找他呢！”
柠檬简直不敢相信，溜溜梅是不是疯了。
“如果我走了！你会去找我吗？”，原是为了开导柠檬，谈溜溜梅的事，陆程一话到嘴边，突然没来由问了柠檬一句。
“不会！”
没想，原就是为了试探，结果柠檬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回道。
“为什么？”
“你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去找你？”，柠檬之所以答得顺口，又理直气壮，一方面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倔强的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威慑。
希望自己的决绝，可以让陆程一断了出国的念头。
“……”
“所以，你会……离开……吗？”
省略掉一个“我”字，柠檬鼓起勇气，终于将憋在内心深处数日的问题，提上了桌面。
你会离开我吗？
“你傻呀！我出国了，还怎么去北京？”，陆程一伸手，敲了一下一脸木讷的柠檬，笑着答道。
虽然被柠檬果断拒绝，这答案却也是在陆程一预料之内，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却并不令他十分恼怒。
柠檬是谁？打掉牙齿和血吞。别看她现在整日粘着自己，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离开她了，无论什么原因，她都不可能主动去找他的。
就像小时候，她养过的那只叫肥肥的猫咪，因为跟着小区里其他的一只小猫咪“私奔”了一个多月才回家，她对它就再没有了最初的欢喜。
凡是遗弃，都意味着背叛，而这，是柠檬的底线。
“北京！”，对，她说过，他们要一起去北京的。
听陆程一这么一说，柠檬终于豁然了许多。
只要在陆程一心里打过记号的事，他就一定不会食言。
“我去帮你接水！”，语罢，柠檬拿了陆程一的玻璃杯，蹦蹦跳跳向着水房的方向去了。
等她再回来，教室里已然炸开了锅。
学校要组织举办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而且，为了活跃校园气氛，减轻同学们的学习压力，学校开特例，让本届的高二年级组作为特别参赛者，参与运动会前三日的赛程，而且，高二每个班都要申报集体和个人项目。
原来陆程一刚刚一直盯着看的表格，是运动会参赛报名表。
“咱们班总共就四名女生，运动会又全是田径项目，全员参与，怎么参与嘛？”，班里仅有的大长腿“女”生王婉姝对围在自己身边的众“僧”抱怨道。
原本高二理（二）班就狼多肉少，加之柠檬有陆程一与苹果时刻护着，于丽丽总有些小家子气，溜溜梅又全程一副“汉子”模样，这腿长的王婉殊自然地位不一般。
听她这么一抱怨，教室里立刻炸了锅。
就四个女生，还要全员参与，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四百米、八百米，一千五百米、三千米……，总归是要从这些项目里选出四个呗。
王婉殊很明显，一个都不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