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刚挨上座位，柠檬就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都出奇的准确。
柠檬被点名上台做上周五大魔王留下的一道函数习题。
刻苦五天抵不过放纵的两天，一个周末，大脑完全脱离掌控，除了吃、喝、玩，什么也没留下。
屁股像是被黏在了凳子上，怎么也拔不起来，余光一个劲儿地看向左侧的陆程一，口中一直在求救，但他就是置若罔闻，丝毫不给任何回应。
如果是往日，三言两语的提示她必能蒙混过关，毕竟，她也不弱。
可是现如今……
“说一句话会死啊！见死不救！陆程一！你给我等着！”，柠檬心中恶狠狠地抱怨。
直到离开座位不得不走上讲台，陆程一也没有开口给她半个字的提示。
“这么简单的题，昨天刚刚讲过，你竟然都会写错？”大魔王黑着脸，指关节敲着黑板，“砰砰”作响。
柠檬背对着同学，手持油水笔，站在讲台上，面对纤尘不染的黑板，写也不对不写也不对。
“明明是上周五讲的，怎么就变成了昨天？而且，您也说了这是高三的课程……”她倔强地在心中狡辩，整个身体却诚实地在瑟瑟发抖。
“你们，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最最差的一届学生，没有之一！”大魔王捋了捋自己“聪明绝顶”的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狠狠教训道。
凡是经历过学生时代，谁还不是老师眼中最差的一届呢？
“下去！放学后到我办公室一趟！”十几分钟过去，看着黑板上，她像挤牙膏一般挤出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五十多岁的暴躁老头儿下了最后的通牒。
柠檬总算在“绞刑架”上得到了解放，至于放学后是上刀山还是滚油锅，那是放学的事，此刻，管他呢？
因为早上陆程一的见死不救，她一直和他冷战到班会前，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控制自己始终保持与他不说话的冲动的。
内伤肯定是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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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班会主题：学校将要举办音乐节，呼吁大家踊跃报名，勇敢展示个人才艺。
吉他，钢琴，古筝……个人独奏什么的，柠檬算是无缘了。
不过……
放学后，柠檬将自己手中的公交卡“啪嗒”一声扣在桌子上，明显是告诉陆程一，今儿自己坐车回家，就不劳驾他的后车座了。
他也不言语，收拾了书包自己走了。
陆程一，是你自己放弃了拯救自己的唯一机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柠檬心想！
随即，掏出老师刚刚发给同学们的音乐节报名卡，认认真真写下七个字。被数学老师“语重心长”地教训了半个小时，又特别照顾地给她发了一张数学密卷，柠檬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路上各种抱怨，忐忑，惆怅，揉捏锤炼陆程一的名字，在想到自己偷偷把报名卡交给班主任的瞬间，一切不忿似乎又得到了补偿。
鉴于此，她想到：为什么只有男子才可以能屈能伸，女子也可以啊！
对！她黄柠檬，不，她张一檬也可以做到能屈能伸。
由此，她果断敲响了邻居家的大门。
毕竟，人在盛怒之下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唯独数学题是个例外。
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大魔王的密卷过不去。
迎面不打笑脸人。此刻，站在门口，柠檬笑的比谁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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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程一开了门，也不打招呼，只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无论柠檬如何卖萌搭讪，都被直接无视！
陆程一还没走到餐桌前，餐桌上的碗筷已被她三步并做两步拿到厨房，三下五除二洗完了。
幸亏陆程一只有一个人，一碗一勺一菜一汤，收拾起来也不是难事儿。
扫地机器人卡在沙发底下“呲呲呲”地呼救，像小狗一样趴在地上把它掏出来，对她来说也不算委屈。
电视放置久了不看，弹一下灰尘也是应该的，这个她会。
结果，不弹只有电视脏，一弹，全客厅都变得烟雾缭绕。
那就洗衣服吧，这个她真的会。
一骨碌把脏衣篓的衣服全部拎出来就往滚筒洗衣机里塞，完全没注意有一条“漏网之鱼”正躺在客厅中央。
他刚要去捡，却被她抢先献殷勤的脚步赶在了前面。
“别动！”在他惊慌失措准备制止的时候，柠檬已经拿在了手里。
陆程一尴尬极了。
谁还没有个害羞的时候。
毕竟，一条少年的底裤被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女拿在手中端详，多少都会有些难为情。
他们虽然亲如兄妹，但毕竟不是兄妹。
他们虽然一起成长十六载，亲密无间，但“不分你我”这个词中，还有男女有别。
……
陆程一有史以来第一次将冷若冰霜的脸变成了面红耳赤的猴屁股。
“给……我！”他红着脸不敢看她的眼。
她应该也很尴尬吧？
“这就是男生穿的内裤吗？原来你长大了喜欢这种款式的？”
不想柠檬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好奇地将内裤撑开来比划着问道。
记忆中还是他小时候穿的那种四角卡通款呢！
“黄柠檬！你真的是个女生吗？”他一把抢过内裤，快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陆哥哥！你不会是害羞了吧？真的害羞了吗？”见他这般从未有过的羞涩、慌张，她竟“咯咯”笑出声来。
对她来说，内裤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物，和上衣，裤子，鞋袜一样毫无差别。
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工作特殊，少有在家，她也不会好奇他的这一条。
她玩心上头，又故意挑逗似地一声比一声深情地唤他：“陆哥哥！陆哥哥！”，当真含情脉脉，温柔缱绻。
回给她的只有扶额顿足的叹息声。
不管怎样，自己的学生还是要自己负责，再笨再傻，含泪也得教。
大魔头的密卷终于在“更大的大魔头”的严厉教导下，完成了。
“就这样，还把笔记借给别人，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不管她如何乖张，跳脱，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时贪玩儿。
气归气，要管还得管。
“今天刚借走，你就知道了？”她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