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付先生,这位小姐走错了门,而且不小心打碎了先生的花瓶,我正要带她进去。”
付森闻言,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沉,随后这才抬头看向了沈黎。
等他看清黑衣保镖身后的沈黎时,整个人瞬间愣住,瞪大了眼睛。
“又是你?”
沈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见付森。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片刻后,付森沉声开口,“行了,你先走吧,这件事我去跟先生说就行。”
说着,他冲沈黎挥了挥手,眼神示意她快走。
看着他凝重的表情,沈黎的心脏瞬间一紧,原本要迈出的脚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但此时此刻她不清楚状况,还是先配合再说。
可刚迈出一步,身边的那个黑衣保镖却抬手拦住了她。
“不行,这个瓷瓶先生吩咐过,万分宝贵,不容有失,她打碎了,我必须要带她进去跟先生汇报的。”
黑衣保镖的做法也没什么问题,倒是对他口中的那位先生忠心耿耿。
沈黎顿时也觉得头大,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你带我进去吧。”
总不至于为了一个花瓶丢了命吧?只要不是要她的小命,不管多少钱,她都可以努力还,总能有还完的那一天。
但付森确实满脸的不赞同,沉声开口,“不行。”
说完这句话,他甚至跟黑衣保镖争论了起来,就在那保镖一意孤行,要带沈黎闯进内室的时候,他突然从身后抄起旁边的烟灰缸,一下砸在了那个保镖的头顶,将他打晕了过去。
沈黎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耳边传来付森的声音,“快点走,这个瓶子里头那位看得比命还重要,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末了,还冷嗤一声,调侃沈黎,“你就这么小小一个人,怎么老是招惹那种了不得的大人物,还次次都是往死里惹?”
沈黎一时语塞,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却没有转身离开。
“既然这个瓶子这么重要,那我走了的话,你怎么办?”
付森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猛吸了一口,“你不管我,就当还了你之前的那条命,不然我还老想着,这下不扯平了?”
沈黎的心脏紧了紧,可不等她再说些什么,不远处的门就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长相周正的中年人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刚想开口,付森却立马把烟掐在了烟灰缸里,迅速起身,将沈黎拽在了自己身后,高达的身躯将她整个挡在了后面。
那人走在地板上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每一步都让沈黎的心脏微颤。
随着他越来越近的步子,沈黎的心也紧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在外面闹什么?”
付森语气恭敬地开口,“金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是有人不小心闯进来了,我出来的时候,郝兄弟已经晕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那个金先生的语气平平,“就这么点事耽误这么久?”
可话音刚落,他的脚步也戛然而止,语气瞬间变得暴怒,不是为了那个晕倒的黑衣保镖,而是因为刚刚沈黎打碎的那个花瓶。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雄浑的嗓音十分具有威慑力,沈黎感觉整个房间都跟着他的怒吼颤了颤,属于上位者的雷霆之怒,让人下意识心颤。
沈黎攥紧拳头,深呼吸几次,就准备从付森身后走出来。
可付森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攥住了沈黎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紧接着,闷声开口,“实在抱歉金先生,是我刚才去追那个闯进来的人时,不小心撞坏了花瓶,是我的错,您随便怎么处理,我绝无二话。”
他将责任整个都包揽了下来,语气听上去不卑不亢,但跟以前相比,算是卑微到了极点。
沈黎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踌躇在了原地,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金先生沉默许久,再开口的时候,嗓音冷到了极点,“你知道这个东西对我而言,根本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赔我?”
付森攥紧了拳头,“我……把命赔给您。”
金先生并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半晌后,一道戏谑的嗓音响起,才打断了凝滞的气氛。
“最近他可是你那位宝贝疙瘩眼前的红人,金先生要是要了他的命,怕是她到时候闹起来,会烦死你。”
霍靳宸的语气十分戏谑,但沈黎却能明显的感觉到,金先生话语间的戾气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消散了几分。
“哼,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早就……”
金先生的话还没说完,霍靳宸立马就接过了话茬,懒懒朝着付森说道,“还不谢谢金先生。”
付森不像霍靳宸一样心大,沉默着站在原地没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打了我的宝贝,自己去领罚吧,至于多重的惩罚,你自己定。”
说罢,他就叫霍靳宸进房间,听着声音,好像两个人已经掉头离开了。
金先生的话,虽然表面上听上去网开一面,甚至还让付森自己决定惩罚是哪种程度,但往往这种开放式的命题才最磨人,太轻了没法平息怒火,太重了又恐怕承受不了。
沈黎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咬咬牙,从付森的身后冲了出来。
“金先生,实在抱歉,打碎花瓶的人其实是我,你如果要处置,就处置我吧。”
沈黎喊了一句后,原本已经转身的金先生顿住了脚步,就连他身侧的霍靳宸也闷得回头,紧紧蹙起了眉头,没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按我的规矩来处置?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吧。”
话音落下,又从内室走出来了两个壮汉,大步流星地朝着沈黎走了过来。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走出那个门,就见霍靳宸反手一巴掌拍在门上,重重地合上了半扇门,而他颀长的身躯,就那样直挺挺地堵在另一半敞开的门前,像一个门神。
“我看谁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