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徐凡的军队俘虏之后,那一千多清军也还都算规矩,听到只要在上海周边修建五天城防工事之后就可以被释放,自然也就没了人生出中途逃跑的想法。
既然未来可期,又干嘛要以身试险呢?
而且每天还可以吃上两顿饭,虽然只有半饱,但总是要好过挨饿受冻。
至于徐凡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切要等到几日之后许乃钊的大军到来,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
上海郊外,刚刚抵达这里的戚振海,戚振涛兄弟一家人正在一处阴凉的丛林里歇脚,这十几天来的连续赶路,可总算没有白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是到了上海城的郊外。
听闻这上海县城的父母官徐凡,乃是一位治世能臣,不仅在这乱世开辟了上海这一方安宁富庶的风水宝地,还三番五次的击败了来犯的英法蛮夷和作乱的盗贼。
在戚振海的心中,这位威风赫赫的大人简直可以跟自己的先人戚继光将军相媲美了!
这回来上海,他和哥哥戚振涛就是抱着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想法想要投奔到徐凡的麾下,为国效力。
就连戚太平,他们两人的父亲,一位落第的秀才,都是怀揣着重新被任用的满腔热忱,跟着这一家人从浙江一路向上海这边跋涉而来。
只不过,现在还多了一个人,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自那日跳下马车,不慎摔至昏迷起,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沉睡着,虽然生命体征稳定,能够被戚振海喂进去一些汤食,但就是一直沉沉的睡着,还有在戚振海为她念诵那首诗词的时候,才会稍微的梦呓几句。
听戚振海的嫂子说,她好像就一直重复着两个字,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又像是一句古老的咒语,散发着痴情的魔力。
“振海,今天趁天色尚早,我们一鼓作气就进城去吧,也好早些找家客栈住下来,这几天连日奔波,我怕咱爹的老身板可快要招架不住了,啊哈哈哈······”
戚振涛往嘴里塞进去一块早就烤干的猪腿肉,合着刚刚烧开的清水慢慢咽下肚去,让疲惫的身体开始缓缓恢复了一些气力。
“行,就依大哥的意思,再者这位姑娘上次在镇子上开的药也已经快要吃完了,我得赶紧进城再为她抓几副药,不然今天可就要断顿了!”
戚振海挠了挠头,有些宠溺看了看正躺在驴车上安静的像一个睡美人一样的纳兰嫣然,却不料突然被哥哥戚振涛顺手来了一个暴栗。
“我看你小子是掉到情眼里去了,万一那位姑娘就这样睡下去一辈子,难道你就这样照顾她一辈子?这样······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我们也是得好好打算为这位姑娘找一找她的家人了,你我兄弟两个都胸怀匡扶乱世之志,切勿因为这点儿女情长而耽误了终身大事啊······”
听到哥哥如此语重心长的告诫,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但戚振海还是选择了顺从哥哥的意思,点了点头,便诺诺道:
“哥哥说的是,全听大哥的安排!”
一家人又吃喝歇息了一会,才又整理行装,缓缓朝着上海县城而去。
一路上,戚振海戚振涛兄弟俩见路上的百姓都是一派不紧不慢的悠闲模样,想必是未受到繁重的生活所压迫而显现出来的自得,道路两旁小贩,行人,还有出行的游客,都是一派纵享安逸之情的舒服样子,安静而祥和的气氛顿时兄弟两个一路上的重压和风尘减轻了不少,心里的那份安全感,也更是让徐凡在这两人的心中形象变得越发高大起来。
只是一行人越走到县城城门之地,气氛就显得稍微有些凝重起来。
不仅是道路之上的行人脚步变得匆匆,仿佛不愿在此处多停留一刻一样,而且他们脸上的那份悠然自得竟也早已被一份沉重和敬畏所占据,也难怪,这路上时不时便又有一队十四人的武装巡逻队四处巡视,再加上远远看去城墙之上不停来回穿梭的忙碌身影,一股备战的景象,就是这样真实的出现在了兄弟两人的面前。
“振海,我们似乎运气不太好啊,这上海城,似乎是又要打仗了。”
马背上,戚振涛见到这副有些肃然的景象,不禁皱起了眉头。
打仗,总免不了随之而来的混乱和血光之灾,对这一家尚未落地生根的人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但是戚振海却不这么想,只见他目光灼灼,沉着的对着哥哥朗声道:
“哥,话虽是如此,但自古乱世出英雄,打仗,就要用人,用人,就有咱们兄弟俩出头的机会,这对我们这样的白身来说,可能就是唯一的晋升机会了,所以说打仗,既是挑战,但也失为一场机遇!就看我们怎么去面对了,既然战云密布,那我们就再加快脚步,早日进城找到一处安全的容身之处,才好再作打算。”
戚振涛向来对弟弟的主意甚是听从,眼下听了弟弟一番中肯的建议,也只是在心里默认了下来。再不做过多的言语,轻夹马腹,便加快了进城的速度。
“停下!你们是何人?可有出入凭证?”
进城,必须经过城门的盘查,见怪不怪,所以戚氏兄弟俩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查便是了。
只见在城门一名班长的阻拦下,戚振涛很是客气的上前,抱拳行礼道:
“军爷,我们乃是一家人,从浙江往上海而来,老家的日子不好过,
听闻上海繁荣富庶,宁静祥和,便想来此处谋一份生路,所以并没有贵宝地的出入凭证,
唯一有凭证的,便是我兄弟二人的天地良心,还请军爷明察,放我们一家人进城歇息。”
守城的那名班长见戚振涛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谈吐亦是不凡,再往后看,其弟戚振海也是直接把目光对上了他的双眼,眼神中满是镇定和从容,并无半分慌乱和恐惧之意,再加上嘴角带着的淡淡礼貌笑容,简直与那些作奸犯科的贼人和另一些凡夫俗子有着天壤之别,这一看就想必不是什么坏人了。
但就在班长简单查看了几下,准备放行之际,却只听那驴车之中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抽泣之声,就像是被强人所虏而发出的凄惨哭声一般,登时就让一行都在外的戚家人面色惨白。
“快,有情况,给我全部拿下!”
情况陡生变故,一声令下,数十个手持钢枪的士兵便立刻把戚家人团团围住,吓得戚家嫂子怀里的虎子也是立马放声大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