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恭亲王府,
刚刚前去驿馆送完借兵令牌,
怅然若失,失魂落魄的胡儿满,
久久徘徊于自家小姐雨晴的房间外,
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自家小姐因为被那四家竞婚大臣,出言羞辱,
而自家父亲,却又是不管不顾,
所以一气之下,早就卧病在床,
这几天经过夫人的精心照顾,才略有好转。
那若是今天自己将焦家招牌被那人直接踹了的消息,
小姐会不会,不药自愈呢?
或许,这本就是心病,
药石罔效,唯有他的名字,方能治之!!
来来回回,踱步了足足有半炷香时间之后,
胡儿满心中如同有两百个陕北大汉敲着腰鼓,终于战战兢兢的走到了雨晴的房间门口,斟酌再三后,终是伸出五指,叩响了自家小姐的闺房,片刻后,里面一声略显虚弱的女声,娇柔响起,“谁啊?”
“禀报小姐,是我。”
“胡儿满?”
雨晴还不及强撑病体下床,胡儿满充满着战栗的声音,下一秒就透过那道房门,穿过虚空,传到了雨晴耳边,
“焦家,‘巴图鲁’的牌匾。”
“被镇南王给踹了!”
啊!
刚刚想要起身的雨晴,霎时如同被一支利箭射在胸口,
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就朝着枕头上狠狠倒去!
她身心剧颤,抿紧双唇,在满腔春水哀怨之中,反复咀嚼着刚才那一番令她难以置信的话语,一只葱鼻,早就泛起了无边的酸楚!
呜呜!
终于,在听到了胡儿满离去的脚步之后,
雨晴死死用银牙咬紧玉被,如鲠在喉,一双通红的秋水长眸,也随着一声声的抽噎而流出道道泪水,然后任由它在泛白的脸颊之上划过一道道晶莹透亮的泪痕。
月光如水,涌进房间每一寸角落,
雨晴多日以来淤积在深心之内的哀怨和屈辱,
一时间仿佛都随着泪水的流淌而不断流逝,
心里那个男子的英俊面容,也是被这月光一照,
变得越发的清晰明澈,越发的刻骨铭心。
哼,那个大猪蹄子,
还知道我是你的女人,
什么狗屁焦家,什么狗屎四大臣,
在他面前,都只不过是一些小垃圾!
你们敢欺负我,我就去向他告状,
然后看着他,一个个,
全把你们踩在地上摩擦!
“他来了······”
雨晴深深呼吸,深深喘气,待用手背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之后,连鞋也顾不得穿就朝着自家额娘的房间跑去,好像又恢复到了以前那个古灵精怪的疯癫丫头,
“额娘额娘,我的病好了,
明天我要去谭拓寺,烧香还愿啦!”
······
翌日,清晨。
咚!
当谭拓寺第一声钟声,悠扬响彻于天地山水之间,
清风习习,泛起寺庙周围阵阵林涛,让人如听乐音。
一条芦潭古道,虬折盘旋,直通山麓寺庙,
而寺院坐北朝南,背倚一座宝珠峰,
法相森严,明柱素洁。
徐凡双手负后,缓步登阶,神色悦然,
早就听闻燕京城,
有座谭拓寺,
寺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
故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想特来算算姻缘,
顺便,见见那位雨晴格格经常念叨着的小和尚。
······
更有,
关于昨日焦家的风波,
也如同这沉重钟声,音波逐渐扩散,辐射远近。
原本焦佑瀛以自身之权势,想要以夕良为饵,引毁匾之人现身,借此守株待兔,一网打尽。
可惜,遇到徐凡,
不仅自己当场身死,还连累八百亩焦家大院,被一夜推平,数千口人,尽数凭空消失。
恐怖如斯的震慑力,
生生让半座燕京城,陷入沉寂。
掰掰手指,之前被内定为八家顾命大臣的势力,
现在,却已经八去其二,
一个军机大臣杜翰,一个御前统领焦佑瀛,
两者死的不明不白,下场极其惨烈,
而其余六家,除却三位亲王暂时没有表态外,其余参加竞婚的三家,有可能是想借机向恭亲王展示实力,增加联姻筹码,竟然纷纷强硬表态,表示要联手彻查此案,不管凶手是何方神圣,都要连根挖出,于菜市口,凌迟示众!
这番声称,无异于宣战,
同时,按照三家大臣的部署安排,三方势力会在近期再次联合逼宫,直接闯进紫禁城要求慈禧让他们面见咸丰,以便迅速坐实自己的顾命大臣身份,借此让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朝中百官,迅速站队,迅速进行下一场的博弈。
燕京。
一处高档茶楼,豪华雅间之内。
三道人影,坐稳于软椅之上,
其余身后一众家臣,站立侍候,
纵目扫过,最低官阶,都是正三品官员,而最靠前的位置,竟然出现数位身穿麒麟官袍,头顶红宝石官帽的一品大员!
沉默良久。
三位坐于软椅之上的青年男子站起身,目光所及之处,是桌子上的一本厚达数十厘米的花名册。
花名册之上,有数百个按有血手印的名字,
那是他顾命大臣,近段时间,发展出来的所有下线,盟友。
几乎囊括了燕京半个朝堂。
如果再加把劲,整个燕京,就得他们几家说了算!
而到那一天……
“哈哈!”
寂静的雅座内,
景寿,
托和格·穆荫,
匡源,
三人同时抚掌大笑,
各方站立的文武官员,有人面色红润,有人沾沾自喜,有人摇头晃脑,龇牙咧嘴,有人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皇上,已经连续七天不曾接见过任何一人。”
“最后见过皇上的是杜翰,听他说,那个时候,皇上半个身子都快腐烂发臭了,到现在这个时候,恐怕······”
“所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等必须,加快逼宫步伐,速速将我三人的顾命大臣身份坐实!巩固发展现有势力!”
此话一出。
本就心浮气躁的现场,再度沸反盈天,气氛热烈无比!
“但是,我们现在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
众官,“……”
刚刚燃起的火苗,又再次三人一盆冷水浇灭,
“而且,那人已经弄死了杜翰和焦佑瀛,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们头上!”
“但我们却,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众官,“……”
“但索性,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证明,
那人,极有可能就是站在懿妃那个小贱人一方的!”
毕竟。
他们几家大臣,本就因为种种原因,和慈禧有着深仇大恨,
现在无端被人斩去两臂,矛头除了指向慈禧,几乎别无他人!
“而有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依我的意思,我等必须加快和奕訢联姻的速度,
一来,增强实力,达到迅速推翻慈禧贱人的目的,并且,替已经为大业捐躯了的杜翰和焦佑瀛报仇!”
“二来,咱们也好早日一起把玩那位,所谓的王女啊!
啧啧,想想,就让人迫不及待啊。”
一直在三人中充当智囊的景寿当场陈策,语气阴毒。
“必须得弄过来!王女,老子这辈子还没玩过呢!哈哈!”
“老三,注意点形象,什么叫玩,明明到时候,是她要求着你去临幸她!别说得自掉身价!”
“哈哈,哥哥教训的是!”
言尽于此,三人相视一眼,满堂哄笑。
“传吾命令,明日,我三家齐聚一处,先替大哥去恭亲王府提亲,把那王女弄过来沿路把玩之后,速速进皇城逼宫,
助我等,早登权力之巅!”
一道敕令,
满堂欣然,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三家一旦上位,
跟在他们身后,还能少得了好处吗?!
甚至,最前列,数位一品大员,更是眉开眼笑,
到时候能够封王拜爵不说,
说不定还能沾沾光,一起玩玩那久负盛名的王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