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急呼声若惊雷,来的是突然而猛烈,足可见戚振海此时是多么的惊慌和惶恐!
而也就在这声认输之后,徐凡那从天而降的一招,也在顷刻间偏离了方向,“叮!”一声锤击在一旁的木凳之上,登时让其碎成齑粉!
“呼······”
柳暗花明之间,不光是戚振海连忙松了一口气,就连刚刚准备暴起出手的戚振涛和在房间窗前看得惊心动魄的戚老爷子,心中都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暗暗为戚振海的及时求饶而感到庆幸。
“徐大人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又兼有宽宏大量之仁德,实乃胸藏千壑的大将之风,相比之下,犬子振海,得意而忘形,稍有武力则目中无人不自量力,实在是萤辉之于皓月,老夫教子无方,惭愧惭愧啊!······”
随之“吱嘎”一声,戚老爷子及时出现在场中众人的目光之中,一番解围的话说的天衣无缝,之后便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慢慢踱步而出,那瘦弱却顽强的身影,在屋内烛火的投射下被拉的很长很长。
“戚老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和振海兄弟方才只不过是小小的切磋一下,不光拳脚难分高下,就连输赢也是能拿能放,足可以见得戚老先生家风之纯粹,家德之高尚,徐某佩服,佩服!”
论起商业互吹,徐凡自忖是绝对不输给任何人的,所以这一轮圆场打得也是极其漂亮,只不过戚振海被人又是摔,又是捧的,此刻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却只见徐凡话音刚落,戚振海便猛然挺身上前,双目含着泪,极其干脆利落的道:
“徐大人,是我自不量力,从此时此刻起,我对嫣然姑娘的感情就仅仅止步于一般朋友,再也不敢生出其他孟浪的想法,至于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徐凡沉吟片刻,想起刚才的事,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
“我先前来之前,闻你夜诵三国演义的卷首词,
语气沉郁顿挫,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情感含于其中,想必你虽像书中那些乱世枭雄一样有建功立业之心,但是却郁郁不得志,正所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你武功如此了得,想必振涛功夫也不差,你兄弟二人,可愿来我军中为国效力?”
“什么?!”
戚振涛,戚振海兄弟两个只觉喜从天降,简直想不到徐凡是如此的心胸开阔,不仅没有对之前的事斤斤计较,反而是不计前嫌的愿意给二人一个入仕的机会,这突如其来的橄榄枝,让兄弟两个是又惊又羞,一时间都找不到要用什么话语来回复徐凡,只急忙用求救般的眼神向戚老爷子看去,直让一旁的嫣然看了心中暗暗发笑。
此时的戚老爷子也是激动的浑身颤抖,不停在心中直叹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但是长辈的身份和历来儒士的作风却又不得不让他强作矜持,故意推脱道:
“徐大人高看了!犬子何德何能,让大人如此关爱,
我两个犬子才疏学浅,学艺不精,若是进了徐大人的军中,还指不定要给大人添麻烦呢,大人还是再考虑考虑,不要过早的下定论吧!······”
徐凡听老爷子这么说,心中暗笑,却是将计就计,淡淡道:
“噢!那我走了。”
徐凡说完抬腿欲走,直急的戚振海,戚振涛兄弟两个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爹!你这是为甚!”
戚振涛埋怨的怪叫一声,急忙又跳到徐凡的跟前,像是怕极了徐凡就这样轻易的走掉而浪费了自己一次来之不易的绝好机会!
“徐大人!你可别听我爹的!我爹他早年也曾当过浙江布政使的幕僚,只是深感官场黑暗,才愤然辞职赋闲在家,一直尽心抚养我兄弟二人长大,但我知道,他表面上虽淡泊功名利禄,但也一直和我兄弟二人一样,有一颗匡扶乱世,救济苍生之心!振涛今天在此恳请大人,让我兄弟二人跟随在您的左右!效犬马之劳!”
众人没想到戚振涛情急之下,竟是把自己老子的底都给掀了个底朝天,这顿时也让强装矜持淡定的戚老爷子老脸一红,神情很是古怪却也没有出声,像是默认了。
徐凡眼前一亮,心忖道:
“今天真是捡到宝了,兄弟两个是极其出色的武将,而戚老爷子既然当过一省长官的幕僚,想必也是一个胸有沟壑的谋士,今天,必须把他们拿下!”
转了转眼珠子,徐凡却先是不紧咬着上面的话题,反而话锋一转,笑着问道:
“振涛兄弟真是快言快语,是爽快人。我听几位是浙江人氏,又是戚姓,本官大胆猜测,你们一家人可是与前朝赫赫有名的戚将军,有什么渊源吗?”
见徐凡如此问,戚氏一家人脸上顿时都露出了自豪的神色,戚老爷子也是精神一振,娓娓道来:
“大人好眼力,我戚氏一族,原本乃是浙省义乌人士,本不姓戚,但是因为祖祖辈辈都曾参加过戚家军,先祖更是亲随过戚将军出海斩杀倭寇,所以这才全族改为了戚姓,自认为戚继光将军的旁支。”
徐凡闻言眉头一挑,沉声道:
“戚老先生既是忠烈之后,又为何在家国大义之下再三推脱?我中华虽地大物博,但此时此刻已不是什么康乾盛世,而是列强环伺随时有亡国灭种之危机,局势甚危,甚至已经难以摆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先生难道就愿意这样苟且于世,冷眼看我黎明百姓陷于水火之中?!”
这一番颇有些针对意味的话一出,顿时直让戚振涛和戚振海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儿难以接受,两人都是捏紧拳头想要辩驳,却没想到戚老爷子一张手,先是挺身而出,道:
“徐大人此言差矣!我戚家人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我戚太平一生更是光明磊落,行的正坐得直,只是我看徐大人年纪轻轻已是一方大员,想必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用堆砌起来的黄金白银上位的吧?”
戚太平针锋相对,一旁的嫣然闻之色变,急忙向徐凡看去,但却只见徐凡面沉如水,没有半分动怒的神色。
“我懂了,戚老先生是在担心徐某蝇营狗苟,只是用人命和财货上位,而不是真正的想为guo家出力······”
半句没说完,徐凡旋即面色凛然,猛地将上衣刷的撕了个粉碎!
“戚老先生,请看!”
“嘶······”
看见徐凡健壮的上半身上居然是遍布了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伤疤,有刀伤,也有弹孔,肌肉上挂满了只属于男人的勋章,场中众人顿时都出倒吸一口凉气。
“凡······”
看到这些,嫣然的心早已碎成一片,心疼的流下泪来,她简直想不到徐凡这几年来究竟受过何等的艰难!
这些狰狞伤疤映照在戚老爷子的面前,登时让他老脸痛红,心中更是为了之前的怀疑而感到抱歉和羞愧,当即浑身颤抖着要下跪道:
“大人忠肝义胆,老朽羞的是无地自容,
戚某不才,愿为大人驱驰!”
“戚振涛(戚振海)愿为大人驱使!···”
徐凡微笑着急忙上前将三人扶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一次拜访,可算是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