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却认为翩翩这是在大言不惭,毕竟之前几次翩翩都中了幻术,这次也不例外!
白雾将翩翩整个人包围。
但云歌以为的翩翩被幻境控制的情形却没有出现,她的任何攻击对翩翩都完全无效。那白雾以翩翩为中心不断散开,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你……为什么?不可能,你不可能什么痛苦弱点都没有!”
翩翩嘴角微弯,眸中泛着浅浅冷色,“很简单,现在除掉你比什么都重要。”
翩翩的话刚落音,云歌便感觉一股灼热的感觉袭向自己,周遭的白雾被烧开,很快蔓延到自己身上。
“啊——”
云歌痛苦地尖叫起来。
她本体是雾妖,最怕的便是温度,尤其是火。
翩翩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采用火势来对付她,果然一击见效。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这些就像是云歌的血肉,不断地痛苦地被生生灼烧。而且云歌本是天地精灵,并非天生的雾妖,随着她力量的衰弱,雾妖之力开始反噬,记忆中的痛苦翻江倒海袭击而来。
内外相攻,云歌痛苦地倒在地上,等待她的只有死亡的到来。
在弥留之际,云歌回到了三百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一切悲剧都是从那场婚礼开始的。在一步步走向不可挽回之后,她心如死灰,一心求死,谁知道,竟然害死了腹中的胎儿。
她可怜的孩子。
娘不是故意的,娘不知道你已经来了,如果知道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寻死的。
“啊——”
云歌嘶声大喊,就在她要消失的时候,忽然一只手将她抱起,冰凉的感觉来袭,所有的火光全部都被男人扫净,局势瞬息转变。
翩翩正在收服雾妖的关键时刻,眼见有人出手,以为是魔神的人,但定睛一看,竟然是沈金桥!
“你做什么?”翩翩不解沈金桥的用意。
沈金桥神色复杂地看向怀中的人,以自己的神力替她治愈所受的伤。眼见云歌重新恢复力气醒来,沈金桥才停下动作。
“怎么样?”沈金桥神色悠沉,关切地问,但声音却有些许沙哑。
云歌看到沈金桥目光里的复杂和痛苦,强行起身将他推开,而后飞身逃走。翩翩想追,但是沈金桥却坚定地挡在前头,阻止翩翩的去路。
“沈司主?”
沈金桥苦笑,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般,神色绝望,“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不过不是现在。林灿华和周如是在喜房里,先看看他们有没有事吧。”
雾妖消失,林府重新恢复平常,江城感觉到能打开门后,当即带着人冲进来。眼见翩翩和沈金桥之间气愤不对,他一时没有开口。
大壮却没有察觉,自顾对翩翩道:“翩翩姑娘,你没事就太好了!还以为你被妖女所害,不知道我们大哥多担心你!”
翩翩看着沈金桥,意有所指道:“妖女已经跑了,不过跑不了多远。”
沈金桥沉默不语。
大壮鼻子动了动,“这什么味道,这刺鼻?这里烧过什么东西?对了!翩翩姑娘,我知道怎么对付碧连天的妖女的,用火攻!”
虽然碧连天现在看起来空无一人,但是大壮如今的见识不同以往,坚定认为妖女肯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所以他一直都在苦思冥想怎么对付,如今算是得了灵感。
谁知翩翩听了这话,却恶狠狠看向大壮,“谁要是敢烧我的碧连天,我要他赔!十倍的赔!”
大壮被吓得不敢说话,片刻才生出疑惑,这碧连天怎么成翩翩姑娘的了?
翩翩知道大壮向来虎,担心他趁自己不注意又动了想烧碧连天的念头,便指着江城,威胁道:“我不管他们谁想烧碧连天,谁要是烧了,你就得赔!我只找你!”
说罢,翩翩转身便快步走向林府的后院喜房。
江城无语地看向大壮等人,“听到没有,你们要是谁敢烧碧连天,她就会找我算账。我要是赔不起,我就拿你们的俸禄来赔。”
大壮当即觉得后背一凉,他身后的一帮兄弟也是各个都噤若寒蝉,恨不得立刻下令要求不得有一丝火光接近碧连天。黄有仁在不远处看着,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翩翩姑娘真是个可造之材,可惜是女流之辈,否则招到军中定能发挥作用。
翩翩去到林府后院,才知道江城之前说的,因为虞无咎给了令符所有林灿华无事是什么意思。
以喜房为范围,妖邪无法接近,但凡人并无阻碍。
“林小姐就在里头。”江城追上来,告诉翩翩,抬步就想往喜房里走,却又被翩翩拦住。
翩翩眼眸微动,“周如是也在里头吧?”
“对,不过周如是是被妖怪挟持进来的。那妖怪本来想杀了周如是,是沈金桥出手相救,不过后来沈金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束手就擒,但就擒前,将周如是也关到了里头。”江城至今对在林府的遭遇还一知半解,只知道那妖怪来得甚是厉害,让人防不胜防。
翩翩嘴角微弯,“江副将,你不是因为假扮新郎官一事对林小姐怀有歉意吗?”
“翩翩姑娘的意思是……”
“江副将武功好,仗打得也好,不知道这红娘当得怎么样?”
红娘?
江城当即明白过来,翩翩是想借此机会撮合林灿华和周如是。
江城抱拳微笑道:“末将听指挥便是。”
——
喜房。
此时两人还不知道外头的危机已经解除,突然的寂静更让人不安。是不是林府的所有人都被杀了?还会不会有人来搭救?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只是加深着恐惧。
林灿华一袭红衣,周如是一身麻衣粗布,两人一坐一站,还维持着小姐和小厮的身份没变。
林灿华想到林家的家业,决心不再坐以待毙,站起身道:“我不能丢下老胡他们自己躲在这里,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不行!要出去也是我出去!您只要在,林家就在。我去。”周如是走到房门前,知道这一去生死未卜,“知道您没事我就没什么遗憾了。小姐,保重。”
说罢,周如是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股强风将他摔在地上,林灿华急忙将周如是扶起来,看着外头狂风卷动,大喊,“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有本事就出来,不要藏头露尾!”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臭丫头,死到临头还嘴硬!本妖今天势要拿你们练成神功!”
“小姐,快回来。”周如是听到对方是妖,连忙爬起来,将林灿华紧紧护在身后。
林灿华对周如是道:“要死一起死,不要怕她!”
“本妖才不会成全你们!本妖最痛恨的就是成双成对!本妖已经吃了九百九十个人,只差一人就能练成神功,就看你们谁有这个荣幸!”
“吃我!”周如是一马当先。
林灿华冷声道:“吃我。这是我林家的事,就算要死也轮不到你。”
“小姐,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林灿华却冷冷地推开周如是,漠然看他,“谁跟你意气用事。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已经被赶出林家,这里的事根本和你无关。事到如今,你没有理由再牵连进来。”
林灿华的话说得决绝,但目光却饱含希冀,紧紧盯着周如是。周如是想说自己有理由,自己喜欢林灿华,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根本配不上小姐,两人云泥之别,就算是生死时刻,也不该亵渎小姐。
周如是懦懦道:“当初小姐将我买进林家,说好一辈子都是林家的人,就算小姐赶我走,我也不能忘记这份恩情,该死的人是我。”
林灿华目光中流露出失望,嘲讽道:“报恩?我林家对你有什么恩,你周家正是拜我林家所赐才会落没,你才会从周家少爷变成林家小厮!你个恩怨不分的东西,枉你还曾经读过书!如果你还记得父母之恩,还有点骨气的话,现在正是你报仇的时候!”
周如是不明白事到如今,为何林灿华要说这么绝情伤人的话,更何况两人刚才还共抗危险,又即将生死分离,难道就不能摒弃前嫌吗。
林灿华却还嫌不够,“你连父母之仇都可以忘,还谈什么恩义!我林灿华从来不欠任何人的,尤其是你。你走吧,我就算是死,也不想再看到你!”
周如是本就是一再隐忍,咬牙道:“不错!林伯清已经跟我说了,我父母确实是被林家逼死的!如果不是他处心积虑设计陷害,我爹,我娘,说不定还活着……我是该恨,该恨他,恨你们林家,也应该恨你!”
林灿华别开头,“现在你可以恨了,还可以报仇。”
周如是一时沉默。
外头狂风再起,这次的声音更加逼近,也透着阴森,“人类就是如此污秽不堪,互相谋害。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人,想不到却是仇人,来吧,我成全你们,有仇报仇!”
“慢着!”周如是突然开口,他抬手,拉住林灿华的手臂,将她固执地拉到自己身后,“我不想报仇。”
“周如是!你……”
周如是转身,认真地看着林灿华,“小姐,我不是忘恩负义,而是知道强求没有后果。我爹娘本就是我跟老板娘强求来的,那林伯清也是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想明白了,我要做个坦荡的人,这个道理也是小姐教给我的。”
“这些……就是你想跟我说的?”
周如是摇头,“我对小姐不够坦荡,因为我有企图心。我喜欢小姐,可我配不上小姐。”
林灿华笑着看他,“整个密州城的男人都对我避而不及,还有什么配不上。”
“不是的!我知道小姐有多好!小姐从不会轻看我们这些下人,对诗画都有独到的见解,又能撑起偌大的家业,我打从心底佩服!我周如是能认识小姐,跟在小姐身边,已经是三生有幸。”
“为什么……你不早点说这些话?”
周如是见林灿华脸上没有丝毫的厌恶,心中已然是莫大的欣喜,“我希望小姐幸福,只要小姐好好的,我就足够了。”
林灿华苦笑,“萧公子临阵退婚,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小姐莫要气馁,我相信定会有人珍惜小姐,愿意陪小姐共度一生的。”周如是诚恳道。
“我不管其他人。如今生死在即,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我?”
周如是怔住,愣愣地看着林灿华,她的目光里只有他,就这么看着他,听着他说话。
林灿华没有立刻听到回答,眸中的光芒闪动,逐渐暗下去。
躲在暗处的翩翩真是恨不得撬开周如是的榆木脑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时候,不当机立断出手,还犹豫什么犹豫!
翩翩把江城拉过来,在他耳旁迅速说了几句话,江城听完,睁大眼睛,但是觉得计划可行。
江城捏着嗓子,狞声道:“想不到这里居然有漂亮的小娘子,既然没人娶你,那我娶你好了!”
周如是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
翩翩添了把油,用刚才阴森的女声继续道:“你凑什么热闹!你已经娶了一百零八个老婆了,还想娶!”
“臭婆娘,你滚开。小娘子,跟我走吧,反正你没人要,不如跟我!”
林灿华心如死灰。
周如是却一把当先拉住林灿华的手,“谁说小姐没人要!小姐愿意嫁给我,我求之不得!我周如是这辈子跟定小姐了,你们这些妖魔鬼怪都给我走开!”
林灿华嘴角露出浅笑,反手紧紧握住周如是,能听到这话就够了,哪怕是迫不得已。
林灿华站出来道:“不要伤害他!我可以嫁给你,只要你们放过他,我就跟你们走,是生是死随你们决定!”
“小姐!”
林灿华却不肯再听周如是多说,直接推门出去。周如是想要阻止林灿华,却被狂风给吹进了屋里。
林灿华出去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周如是一想到林灿华可能遇害,当即不顾一切冲出去,“放开小姐,你们要杀就杀我!不要伤害小姐!”
周如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出去,却看到林灿华安然无恙站在院子里,而她旁边还站着翩翩和江城,以及大壮等人。他们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此时正揶揄大笑,纷纷赞叹看了场痴男怨女的好戏。
林灿华浅笑,“傻瓜,没有人伤害我,都没事了。”
周如是听完,再见翩翩和江城的神情,如何还不明白发生的事,当即一脸涨红,连林灿华的脸都不敢看。
翩翩笑着道:“林小姐,既然都没事了,喜事是不是应该继续,我们这么多人,忙活了一晚上,怎么也该请我们喝个喜酒,吃个喜宴吧?”
江城点头,“确实应当。”
大壮等人也跟着起哄,纷纷吵着说还要闹洞房。
林灿华看向周如是,却不见周如是有表示,手不由得暗暗攥紧,强笑道:“刚才形势危急,迫不得已,说了些胡话,大家不要当真。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我这就命人好酒好菜招待大家。”
翩翩道:“好酒好菜什么时候不能吃,喜事才难得。周如是,事到如今,你该不会是嫌弃林小姐吧。”
“不是!我怎么可能嫌弃小姐!”
林灿华冷冷道:“不必多言!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还是说,你也嫌弃我,想让密州城所有人看我笑话!”
“不是的,我想娶小姐,但不能委屈了小姐!”周如是怜惜地看着林灿华,言辞恳切,“在我心里,小姐配得上所有人。我想让密州城的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周如是求娶小姐,而我也配得上小姐,绝不让小姐受半点委屈。那些流言蜚语,不该小姐承受,如果非要有一人来承受,那也该是我。从今天起,我周如是的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娶小姐为妻,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周如是的话掷地有声,感人肺腑,林灿华原已经死寂的心,因为这番炙热的话再度跳动。
想不到世间有男儿对她如此真挚,惜她,怜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林灿华目光含泪,“好,我等你娶我,堂堂正正娶我。周如是,你要好好考取功名,要配得上我才行,我林灿华喜欢的必定要是世间的好男儿,你绝不可有半点失志,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会让小姐等太久的。”
“嗯。”
周如是和林灿华十指紧握,目光缠绵炙热地看着对方,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再没有其他人打搅。
翩翩和江城等人识趣地没再打扰两人,悄然带着人离开林府。
他们走后,林灿华下令让人撤了林府的喜堂,一切恢复平常的样子。看热闹的密州城百姓只听闻林家昨夜遭了事,再见喜堂被拆,以为是林灿华的第六任未婚夫又出事了,纷纷议论林灿华果然是克夫命。
但很快,事情就有了反转。
林府外贴出了一封休书,是林灿华休第六任未婚夫,称他不守夫道,从此不得再踏进林家。休书旁边还贴了另一份文书,却是官府盖章的,里头详细写了林灿华五任未婚夫之死的真相,是林伯清为了谋夺林家的财产所为。至于这五任未婚夫是怎么死的,文书没有细说,但单单是林伯清所为这点,就足够令人震惊,谁能想到这做大伯的,竟然如此狠毒谋害侄女婿。
大家顿时对林灿华无比同情,只是这林小姐的婚事终究是耽误了,发现真相也不能改变既定事实。
周如是站在角落听着大家议论纷纷,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怎么还不去读书?”林灿华走到周如是身边。
“小姐……”
“回去。”
周如是见林灿华语气果决,没有反驳,默默转身回去,他要更加紧读书考取功名,为小姐正名。
林灿华却根本不在意这些议论,如今真相大白,周如是也听话认真,心里已经没有什么芥蒂。往后她就只要一门心思将林家的生意发展壮大,最好做到京城去,让听雅轩成为天下第一大雅苑便是。
至于流言蜚语,那不过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踢走便是。
心既定,便无风可动。
对此,翩翩倒是感同身受。
“翩翩姑娘,如今事情已经得到妥善解决,为何你还愁眉不展?”江城递了壶酒给翩翩。
翩翩接过,喝入口中,酒香甘醇,也是好酒,可是她却有些想念碧连天的苦酒。
翩翩叹息,“我也不知道。以往事情解决了,我都挺高兴的。不过现在总觉得,好像差点事,少了点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刚才她用令牌跟虞无咎联系,虞无咎只安抚她说魔神的事情已经暂时解决,让她不必担心。剩下的事,等他从天庭回来再说。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无处安放。
江城看她落寞的神情,微微笑了笑,“大概是现在想要的东西多了吧?”
“怎么说?”
江城浅笑道:“以前刚加入军府的时候,能杀一个匪徒就会喝酒庆祝。现在,剿完匪就会想着,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受苦,又还有多少匪没剿,想到牺牲的兄弟,想到很早去世的父母,要是他们在,多好。”
翩翩看向江城,眼眸微眯,“我明白了,是未老先衰的味道。长大了,想的就多了。”
翩翩喝了两口酒,觉得确实不好喝,便将酒扔还给江城,“有钱吗?”
江城以为她还要买酒,掏出一袋钱给她。
翩翩笑着道:“谢了,算我借的。”
“去哪?”
翩翩掂着钱,开心地一头扎进热闹的街市,喜欢的胭脂水粉铺、首饰美服店,一家都不肯错过。没钱了,就先跟老板赊账,那些老板都认得她,知道是大主顾,自然笑呵呵地应下。
翩翩连续血拼了三个时辰,终于吐出了心中压着的一口气。
双手提得满满当当,路过碧连天,想要当做没看见,但显然没那么容易。翩翩转身,提着东西又进了碧连天。碧连天此时已经重新开门迎客,不过调酒的却不再是熟悉的身影,而是碧心。
“翩翩姑娘。”碧心看到翩翩进来,立马停下了调酒的动作,头看向楼上。
翩翩将东西放下,上楼。
明烛已经醒了,正在挣扎,试着跑出结界,但是他现在受了伤,翩翩又存了绝不让他跑出来的心思,自然没那么容易冲破。
柳青烟听到脚步声,对明烛道:“看你的人来了。”
如果不是确定柳青烟真的瞎了,翩翩都要怀疑她装瞎骗自己。明烛看到翩翩,当即转身背对她,不与她相见。
翩翩垂眸,将《江山图》和心口龙鳞从怀中拿出来,递还给柳青烟。
“你的东西,还给你。”
柳青烟却只将《江山图》接过,“龙鳞你留着吧,希望它能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我的心愿。”
翩翩看了柳青烟一眼,没有推辞,将心口龙鳞重新收好,反正光是替柳青烟完成心愿这点,拿再多都不算多,毕竟那是连大罗金仙都难以搞定的难题。
翩翩看了眼明烛,随即面上又露出些许心虚之色,“还有个事,你得帮我。”
柳青烟空洞的双眸看向在结界里挣扎的明烛,“交给我吧。”
翩翩不舍地看了明烛一眼,转身离开。明烛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子,看着翩翩离去的身影。
柳青烟道:“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避着她?”
明烛苦笑,“我跟她注定势不两立,就算现在把我关起来,我也迟早要离开的,见了只会让她更为难。”
翩翩其实没有走远,她听到明烛的话,咬了咬唇,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明烛能留多久,她自己都不确定。翩翩靠在楼梯上,看着柳青烟将明烛收进《江山图》里,重新封闭图中世界,断绝与外界的任何来往。
只有在图里,魔神才没那么容易找到明烛。
翩翩强忍眼泪,下楼离开碧连天。
翩翩回到九仙山,看到沈金桥正站在愿池旁,神色黯淡,眸中惯有的笑意荡然无存。自从他从林宅回来,便是这个样子,却不说发生了什么事。
翩翩上前,没好气道:“做什么这个表情。我又没说要告你的状,你不用担心自己姻司司主的地位不保。”
沈金桥扯起笑容,看着流动的愿池,突然道:“山神大人,我也许个愿怎么样?”
“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说你无所不应吗,怎么,我的心愿就不行?”
翩翩翻了个白眼,不跟他开玩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金桥叹了口气。
翩翩睨着他,“别告诉我你也跟魔神合作了。”
沈金桥无语地看向翩翩,从许愿池里捞了一个愿牌出来,把玩着道:“山神大人,真的不收我的愿?”
翩翩知道从他口中听不到真话了,一个个都这样!
翩翩没再搭理沈金桥,自顾进了山神府。沈金桥在她身影消失后,脸上强扯起来的笑意褪去,转为沉沉的阴暗之色,他的手将把玩的那张愿牌悄然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