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逆天而为
许意2023-01-29 09:388,069

翩翩心满意足吐槽完,才想起来问羲无邪干什么来的。

羲无邪正要开口,就听翩翩又站起来道:“不行,天快亮了,我得去碧连天一趟,今天是试营业后的第一天。你还是明晚再来吧!”

说完,翩翩就将他赶出了梦境。

被翩翩赶出去的时候,羲无邪还懵了懵,最后咬牙切齿离开。

翩翩醒来后,虽然一晚上没睡多少,但是心中无包袱,神清气爽。到了碧连天,入眼便是攒动的人头。

碧心正有模有样地揽客,伙计来回穿梭,一如之前柳青烟在的模样。

翩翩有些欣慰。

“碧心,给我来杯酒尝尝。”

碧心将一杯酒放到翩翩面前,笑着道:“老板娘,请,这是店里新酿制的神仙酒。”

翩翩闻了闻,酒味清香,虽然没有之前隽永,但却别有一股浅浅的桂花香气,入口清爽顺滑,喉甘肚暖。

“好喝。”翩翩对碧心大为称赞,手挥了挥让碧心去招待客人,自己拿着一壶酒慢慢喝。

不知不觉,就喝了一整壶下去。

翩翩目光稍微有些迷离,忽然脑袋晕晕的,不自觉就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给本座醒醒。”

翩翩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睁大眼睛,“羲无邪,你搞什么鬼!”就说碧心的酒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醉,原来是羲无邪趁她不备搞的鬼。

羲无邪邪笑道:“还好意思问我搞什么鬼,敢将本座踢出梦境,胆子肥了你。”

翩翩:“……这、这不是咱俩有些熟了嘛!我真有事,先走了。”

翩翩说完就想再将羲无邪赶出梦境,谁知这次羲无邪早有准备,根本不起作用。

“这次不听本座把话说完,哪里都别想去。”

翩翩转身,笑容满面,“穷神大人,我保证今晚有一晚上的时间听你说,先放我走,我真有急事。”

“不、行。”

翩翩咬牙切齿,“说说说,你想说什么赶紧说,说完就让我走。”

羲无邪双手环胸,“本座现在又不想说了。”

“……”

翩翩深吸口气,避免自己吐血。她重新堆起笑容,好整以暇地走到羲无邪面前,认认真真行礼。

“穷神大人在上,请受小神一拜。不知穷神大人从枉死城大驾光临至此,有何指教?”

羲无邪对她认错的态度颇为受用,“免礼,本座找你这小小山神能有什么事,你想多了。”

“……请穷神大人务必吩咐,小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羲无邪点了点头,“这话听着像那么回事。”

“那你倒是赶紧说啊!”

“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别耽误您老的时间。”

“不急,反正我也在枉死城关着,在哪待着不是待着。”

“……”竟无法反驳。

翩翩心中暗暗咬牙,将羲无邪浑身骂了个遍,还知道要小心避开虞无咎,别牵连无辜。羲无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倒也不生气,反倒心情不错地欣赏起来。

她越跳脚他越高兴。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渐渐收敛,如果不注意看她神情,差点要真以为她无动于衷。

“真想听本座说话?”

“嗯,非常想,您要不说,我这日子都过不好了。请您务必,一定,要好好地,全部说出来。”

羲无邪哈哈大笑,翩翩生无可恋。

等逗弄得差不多了,羲无邪终于大发慈悲重新招呼翩翩坐下来,他似乎有些喜欢这种说话的感觉——像是两个老朋友。

翩翩见跑不掉,也认了,而且仔细想想,羲无邪被关在枉死城里受刑,也挺不容易的,每天肯定也没人跟他说话。设身处地地想,要是自己每天憋着,一定也会变态掉的。

翩翩撑着下巴,“羲无邪,你说吧,我听你说。”

羲无邪看她整个人连毛都顺了的样子,嘴角微弯,慢条斯理道:“虞无咎喜欢你。”

翩翩手一滑,下巴掉到地上,怔愕地看着羲无邪。

羲无邪笑着道:“我知道你不信,不过这件事千真万确。你可以激动了,事实就是事实。”

翩翩却并不如羲无邪以为的跳脚,她只是怔楞许久,整个人的思绪像是跑掉了一样,全然不在状态。

难道是刺激过度了?

羲无邪皱眉,正想再开口,谁知翩翩竟然突然趁他不备,再度将他赶出了梦境!

这只臭凤凰!

翩翩从梦境中醒来,睁开眼,看着人来人往的碧连天,心中松了口气。决定接下来几天滴酒不沾,连觉都不睡,免得烦人的羲无邪过来吵吵。

——

天庭。

广袖上神调查有关人参仙被杀一事,有了初步的结果,但她并未直接去跟天帝禀告,而是先找了虞无咎求证一件事。

广袖上神道:“按照你之前所说,人参仙是被魔神所杀,那他的目的呢?只是为了嫁祸给犰狳?”

虞无咎道:“我师兄做事向来深谋远虑,绝不会只为了眼前的事。况且那犰狳本来就是天地灾物,又怎么会需要他费尽心机嫁祸。”

广袖上神沉吟片刻,“犰狳虽然被视为会带来灾祸的凶兽,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完成觉醒。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你觉得怎么样?”

“广袖上神的意思,是我师兄打算借由此事,让明烛彻底堕入邪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

虞无咎沉吟道:“紧紧凭借一个栽赃嫁祸想达成此目的,恐怕不容易。如今柳青烟已死,明烛虽然消沉,但更想了结生命,而不是祸害苍生。”

广袖上神倒是一直有些关注,不由得道:“或许魔神也曾经给过明烛祸害生灵的命令,但明烛并未如他所愿。”

虞无咎道:“犰狳的出现预示着灾祸,可是他在九仙山上百年,并未真的做过什么祸事。”

“我跟你想的一样。这其中有说不通的地方,直到我查到一件事。”

“何事?”

“你还是自己看吧。”

广袖上神将从往生阁拿的一个流光瓶递给虞无咎,虞无咎接手后,打开流光瓶,流光瓶里头的光点缓缓浮到空中,上头记录的明烛的生平。本以为没什么特别,直到一行字出现在其中——

“犰狳乃是天地精灵和人间帝王所生,因为不受天道庇佑,所以生来带着灾劫,需要无数功德消抵,方能重新轮回。”

虞无咎没想到,明烛居然是沈金桥和云歌的儿子。

广袖上神道:“所以关于人参仙被杀一事,我认为还需要细细详查,其中或许有莫大隐情。”

虞无咎点头,“当务之急,要先找到沈司主。”

广袖上神道:“这件事就拜托虞司主了。天帝那边,我会尽量拖延。”

——

密室。

云歌再度推门进入,被关押的沈金桥听到声音抬起头,他身上伤痕累累,但是丝毫不折损上神的风姿。

“当年,你为什么要杀我?”云歌冷冷地看着沈金桥质问。

沈金桥看着她执着的双眸,一时没有说话,云歌眼神一发狠,直接用雾妖身份侵入沈金桥的记忆之中。

那最痛苦的记忆深处,便是她的死。

但这个事实,并不能让云歌减少对沈金桥的恨,想和做是两回事,既然做了,那所有的痛苦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虚情假意!

“皇上,事到如今,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沈金桥一身龙袍,神色痛苦,“生灵涂炭不是她造成的,她也一样无辜,有罪的是寡人。”

“城门军已经被攻破,叛军很快就闯进宫门,现在若是再不给他们一个交待,这江山就要易主了。皇上,大局为重啊!”

沈金桥没想到局势变化得如此之快,有关周正则等人的真正死因才调查清楚没多久,叛军就已经势如破竹攻入了京城,眨眼便要逼宫。百姓对他早已经不满,认为他被妖妃蛊惑,抛弃了国家社稷。

而那些将士们,倒是愿意继续效忠于他,但是必须看到他重振国家社稷的决心。

这决心在何处,再清楚不过。

“皇上!”大臣跪成一片,再度以死相逼。

场面像极了当初反对他立云歌为后的时候,但这次,他不能再杀尽所有反对的人。

“你们,都在逼朕。”沈金桥的话还未落音,旁边的太监已经跪着将准备好的酒递了上来。

已然是无力回天。

罢了。

沈金桥转身,朝内宫走去。太监紧随其后,他一进入皇后的宫殿,门口两名将军便将门牢牢看守住。沈金桥很清楚,这两名将军除了保护他,还别有使命,一旦他下不了手,那就由他们动手。

“云歌!”

看她在梳妆镜前出神,他声音紧绷而出。

一如既往,她空洞的神情在见到他之后重新变得鲜活,紧紧地扑入他怀中。沈金桥在将人抱住的瞬间,下定了一个决心。

“陪朕喝杯酒好不好?”

“好。”

他亲自为她倒酒,像是和交杯酒般,郑重而深情。天地之间在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他看着她将酒喝下去,含着笑在他怀中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再醒来。

“皇上……”

“你们先出去,朕还有话要跟她说。”

“是。”

太监一向知道帝王有多情深,此时此刻没有再打扰,而是出去将消息告诉还在等候的大臣。大臣等了许久,都不见帝王出来,意识到可能出了天大的纰漏,慌忙连滚带爬带着人进入内宫。

果然,皇上殉情了!

皇上跟皇后一起殉情了!

大臣纷纷跪下,痛哭哀鸣,哭声凄厉,为的不止是舍弃国家殉情的帝王,更为被无情抛弃的百姓。很快,叛军攻入皇宫,江山易主,生灵涂炭,百万臣工将士殉国。

沈金桥的魂魄一直在宫中不散,看着发生的一切,痛苦、后悔,却再无济于事。

……

云歌想不到,沈金桥杀了她之后居然殉情自杀,她无法承受地从沈金桥痛苦的记忆之中出来,对上的是他强笑却空洞的神情。

沈金桥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姻司司主吗,我造下太多罪孽,必须要牵完人间百万桩姻缘才能消抵。这对我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事到如今,我只想偿还百姓,解除魔神的威胁。”

“你心里只有百姓,那你儿子怎么办?”

沈金桥怔愕。

云歌冷冷道:“当年我死的时候,腹中已经怀有你的骨肉。你好狠的心,是否曾经问过我的意愿?那魔神对谁是威胁我管不了,但只有他,可以救咱们儿子的命,如果你想偿还,那你就偿还个够!不要再想牺牲我们!”

沈金桥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子嗣,他以为只要将云歌从魔神的手下带走便算是完成对云歌的偿还,没想到,远远不够。

他们还有儿子。

“……他在哪?”

云歌冷声道:“枉死城中。他生来不被天道接受,又无故夭折,无法轮回,只能一直被关押在枉死城。”

沈金桥眉头紧皱。

云歌道:“只要你交出金身,我就能救回儿子,他就能避免堕入妖道,获得仙骨,能从此位列仙班。这是你欠他的!”

“这些……都是魔神告诉你的?”

云歌冷怒道:“你问这么多,是不是舍不得自己的金身!沈金桥,你杀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儿子不行,换成是我,如果能那我的命换他的命,我一定义无反顾!”

沈金桥任姻缘司司主三百余年,对天道的认识比云歌深刻许多,直觉并非魔神所说的这样。

但他的犹豫,却深深伤害了云歌的心。

“沈金桥!这就是你所说的偿还吗!哪怕你有一刻的真心我都能原谅你,可你到现在还只想着自己!你根本就是贪图上神之位,早知如此,当初你就应该活下去,继续做你高高在上的皇帝,省得今日后悔!”

沈金桥有摇头,“无论是上神之位还是帝王之位,我从未贪图,对你更从不后悔。但这件事过于蹊跷,必须要调查清楚。”

云歌怒道:“我只想见儿子,其它的跟我没有干系!沈金桥,这次你莫非又想抛弃我们母子不成?”

沈金桥心神一怔,却始终不想当年的事再重蹈覆辙,“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你给我点时间。”

云歌直接一巴掌扇在沈金桥脸上,怒而摔门离去。

云歌走后,沈金桥不顾抽骨断魂之痛,挣断了身上的捆仙锁,去了云歌所说的枉死城。枉死城城主玄冥并不知道天上人间如今的混乱,看到沈金桥出现,以为他是有公干而来。

“沈司主,可有天庭令牌。”

沈金桥拿出假变的令牌给玄冥看了眼。按理说,应该细细端详的,但玄冥没想过三司司主会有假传天令的时候,所以便将沈金桥放行。

沈金桥道:“我想要知道三百年前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时来到枉死城的生魂,他应该是夭折未成出生。”

玄冥皱眉道:“我查查看,你稍等。”

沈金桥在等待的时候,虞无咎已经察觉到他的出现。虞无咎从天庭赶往枉死城,刚到枉死城门口,便遇到从里头走出来的沈金桥。

沈金桥也察觉到虞无咎气息,严肃的神情随之一改,恢复平时的潇洒慵懒。

“虞司主,这么大礼,迎接我啊。”

虞无咎见他身上有挣脱捆仙锁所受的伤,不由得神色微沉,沈金桥却打断他,率先道:“离开这里再说。”

虞无咎看了枉死城方向一眼,跟着沈金桥离开。

等到了地面,虞无咎才开口,“是谁关的你?”

沈金桥道:“还能有谁。不过重点是我现在已经逃脱出来了,可见他并不如以为的厉害。”

虞无咎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往生阁的流光瓶里写过,明烛曾经是枉死城一抹等待轮回的生魂。再考虑到沈金桥突然挣脱捆仙锁,其中的原因,不得不令人深思。

虞无咎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一抹神魂留在愿牌里,还以为你打算一去不回。”

沈金桥微微笑了笑道:“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有些发现,不过还是回天庭再说吧。”

沈金桥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明烛,虽然这个答案惊世骇俗,但是想到明烛的真身是犰狳,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但此时无论那魔神想通过明烛达成什么目的,都不能放任将明烛留在天庭。身为犰狳,被天庭认定为是灾祸的来源,天地必定是不容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先把明烛从天庭带走。

沈金桥飞身想要回天庭,但虞无咎却将他拦住。

虞无咎道:“我也有事想跟你说,颇为紧急,不如就在这里说吧。”

“虞司主今天怎么反倒比我心急?”

“魔神想要为祸苍生,沈司主应该清楚。事到如今,应该抓紧解决魔神,剩下的再慢慢解决不迟。”

沈金桥微微一笑,“虞无咎,你该不会是想阻止我回天庭吧?”

“沈司主有何事要急着回天庭,连一刻都不能耽搁?”

沈金桥看着虞无咎,知道他是不可能让步了,虽然清楚虞无咎虞财神是天庭第一战力,但事到如今,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无数的红线瞬间从沈金桥身后发出,攻向虞无咎!

翩翩一直随身带着愿牌,在察觉愿牌出现裂痕后,当即设法感应沈金桥的存在,没想到这次真的有收获。

在望周城财神庙!

不过怎么会在这里?

翩翩当即前往,还没到财神庙,就察觉上空出现巨大的波动,等靠近了才知道沈金桥和虞无咎竟然打了起来。

“二位司主,你们有话好好说!”

沈金桥冷冷道:“无话可说。”

虞无咎面无表情:“能说的已经说了。”

沈金桥和虞无咎交手越发激烈。

翩翩想拉架,但有心无力,毕竟现在动手的是两位上神。而沈金桥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虞无咎,不过他铁了心要上天庭将明烛带走,所以不免动了些心思。

沈金桥道:“虞财神,你如今神力不断衰减,战力不同往日,何必又浪费在我身上。”

虞无咎道:“沈司主为人一向卑鄙了点,我不介意便是。”

沈金桥咬牙,无数的红线再度将虞无咎缠住,虞无咎用金剑毫不犹豫斩断。突然,一条红线从虞无咎身上而出,直接连上翩翩。虞无咎的金剑在落下的瞬间,忽然脸色一变,收了回来。

沈金桥趁机飞向天庭,“虞无咎,这是我给你的大礼。红线已成,两情相悦,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虞无咎眉头紧皱。

翩翩眼见沈金桥消失在天际,连忙上前问虞无咎,“怎么回事?你跟沈司主怎么动起手了?”

翩翩说着,帮虞无咎将身上的红线解开。但刚才出现的,连接在两人中间的红线却消失不见了。翩翩刚才清楚地看到了那条红线,但是此刻只能装傻,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虞无咎道:“明烛便是沈司主在人间的孩子,如今他知道真相,势必会铤而走险。”

“沈金桥是明烛的爹?!”

“我已经知会了广袖上神,现在必须马上回天庭,你先回去等我。”

翩翩心里着急,但她已经不能踏足天庭,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无咎回去,心急等消息。不过这明烛是沈金桥儿子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明烛不是说过自己无父无母吗?

这只兔子,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翩翩在山神庙等了足足一个晚上,才等到虞无咎从天庭回来,还带来了坏消息。

“明烛被沈金桥带走了。”

“那真是坏消息。”

如果翩翩脸上的笑容不是快咧到眼角的话,虞无咎就相信她说的话了。

明烛被救走之事,天帝震怒,但却不能全怪玄镜司,广袖上神虽然有所戒备,但想不到竟有人悄悄从中相助,让沈金桥带着明烛逃脱。虽然从中相助的人还未可知,但是最可疑的非数正好带着浩波仙子回天庭谢恩的西海太子敖麟不可。

——

明烛看着为了救自己,不惜以身做饵的沈金桥,戒备十足,“堂堂上神,为何要救我,如果是想用苦肉计的话就免了,我无可奉告,也不可能跟你们合作。”

沈金桥浑身是伤,若非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加上犰狳有无坚不摧的外壳保护,根本不可能从天庭逃脱。

沈金桥温笑地看着明烛,“不是苦肉计,这是我欠你的,救你也是应当的。”

“你欠我,你什么时候欠我?”

沈金桥无可奉告,“天庭必定会全力追捕你,但有个地方他们一定找不到。或者说,即便他们猜到了,也不敢进去搜捕。”

“什么地方?”

“西海。”

明烛眉头微蹙,刚才他们能逃脱,全赖西海太子从中相助。但是他恨透了西海龙宫的所有人,又怎么可能会受西海庇佑。

明烛冷冷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天庭抓捕,之前都能逃脱这次也一样可以。既然你不说为什么帮我,那我不欠你什么,我们各走各的,互不干涉。”

“这点恐怕不行。”

“哼,说吧,上神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在确保你安全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明烛觉得这话简直是笑话,根本不将沈金桥的话放在眼里,但是接下来一整天,却是果然他去哪,沈金桥去哪。沈金桥也不干涉他做的事,但就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身旁,让人无法忽视。

明烛重新从天庭回来,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死志,但也无法回去面对父亲高散人。

一方面他不知道沈金桥的目的,自然不能暴露父亲所在;另一方面,他并未如父亲嘱托的,在人间播撒灾难。于情于理,他都无颜面对。

沈金桥将他的愁容收入眼中,他以往只当明烛是翩翩的神使,未加关注,如今知道他是自己儿子后,回想起点点滴滴,才发现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已经注下。而明烛所作所为,他也早已从翩翩口中听了不下十回。

沈金桥淡淡道:“你真的认为犰狳的出现注定着灾祸吗?”

明烛冷冷道:“这是天道规定的,你作为上神,难道还不知道天道不可违吗。”

“不可违吗?”沈金桥摇头,“曾经有个女子,天道规定她决不能与人间男子相恋,更绝无可能孕有子嗣,可是她义无反顾,逆天而为。就算天道想阻止又如何,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等着天道来主宰。”

明烛嘲讽地看着沈金桥,“沈司主歌颂的是自己的事吧?可我记得,后果是生灵涂炭,百万伏尸,就算如此,也要逆天而为吗?”

沈金桥叹息道:“此事错不在她,在我。她本就什么都不懂,全是我一意孤行,未曾给她足够的保障。”

“这种反省,沈司主还是自己留着吧。于我而言,那个逆天改命的人已经不在了,改不改命没有区别。”

“我只想你记住,命数在你自己手里,不要被任何人摆布。”

明烛听到这句,不由得看了沈金桥一眼,类似的话,老板娘也跟他说过,他知道老板娘是真心为自己好,那沈金桥呢?

明烛还想再说话,但玄镜司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沈金桥毫不犹豫挡在了明烛面前,替明烛对付天庭的人。

明烛看他如此,怔了怔,心底的疑惑更浓。

等好不容易逃离玄镜司的抓捕,沈金桥已经是伤痕累累,明烛不想他再纠缠自己,将他扔下后独自跑走。

明烛无处可去,由躲回了当初收留云歌和柳青烟的兔子窝,虽然兔子窝已经被毁去大半,但反正他如今孑然一身,也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毁坏也无所谓了。

——

翩翩在最初为明烛逃走高兴后,便认真跟虞无咎商量起对此,“明烛是被沈金桥强行救走的,这顶多算天庭内部矛盾,不关他什么事吧?他最多只能算是受害者。”

虞无咎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只当她胡言乱语。

“好,就算不是受害者,那人质总妥当了吧!”翩翩在偏袒明烛这一点上,一点掩饰都没有。

虞无咎无奈扶额。

翩翩却还不肯死心,积极凑上前,“这段时间我仔细梳理了下明烛做的事,都记录在这个册子里了。你别看他是犰狳,但是他从来只做好事,没做过坏事的。”

虞无咎拿过来翻看了下,发现内容做得很细心,一桩桩一件件梳理得很清楚,再想到这些跨越了一百年的时间,更是难得。

虞无咎道:“沈金桥将他救走,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一会儿再说。我说真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有一个问题,犰狳不一定是坏的,所谓带来灾祸也只是古书所说,谁也没验证过真假。就跟穷神一样,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可是接触起来,也没多坏不是吗,有时候还挺好的,最多就是啰嗦了点。”

虞无咎眼眸微敛,“啰嗦?你最近见到他了?”

翩翩正觉得失言,羲无邪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凑近她玩味问:“我还挺好的,你真这么认为?”

“啊——”

翩翩吓得往后就要栽,羲无邪出手想扶住,谁知虞无咎比他更快一步,将人拉到了自己旁边。

翩翩晃了下,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觉得脑袋很大,“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虞无咎和羲无邪异口同声,“上哪儿去?”

翩翩没忘记羲无邪上次在梦里跟她说的话,眼下羲无邪当着虞无咎的面出现,肯定没好事。

翩翩咬牙,走到羲无邪旁边,警告他,“不许胡说八道。”

羲无邪幽幽扬起笑容,将她的手臂拉住,故意挑衅地看虞无咎,“自然,我们之间的秘密,没必要让无关的人知道。”

翩翩:“……”什么无关的人,虞财神是正主好不好!

虞无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羲无邪道:“自然是违背天道的事,这种事财神爷做得,我就做不得吗?你不是说,我们本是一体吗。”

虞无咎看了翩翩一眼,意有所指道:“虽是一体,但终究有别。”

羲无邪嘴角扬着邪笑,看向兀自要挣脱的翩翩,藏着几分认真问:“你刚才说觉得我还挺好的。那本座问你,是否信任本座?不说跟这位财神爷比,就说跟那只兔子,你更相信谁?”

继续阅读:第九十三章 一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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