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好生享受了一把左拥右抱的好日子,老胳膊老腿让小精小灵们一通锤,又金银财宝在怀,什么生死劫难早给忘了。
明烛这次也大发慈悲,让她好好休息了两天,才拿着公务过来。
翩翩还没享受够,晒着太阳,懒洋洋道:“过两天我就进财神司了,这些事留给下一任处理呗。”
“财神司的告令你没看到?”
“什么?”
明烛将新告令递给翩翩,翩翩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原来财神爷还要处理望周城善后事宜,顺便给大家多几天的时间休整。想不到,财神爷还挺体恤人的。
明烛嫌弃道:“你痴笑什么?”
“哎呀,我只是想到财神爷不是受了伤嘛,不知道怎么样啦。”翩翩将告令仔细收好,忽然想到虞无咎留在她手中的司令符,说不定还能用!
翩翩试着用司令符传了信过去,话音刚落,谁知道那头居然就传来了虞无咎的声音!
虞无咎用的神识,声音是惯有的磁性清冷,“我的伤没有大碍,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财神爷这是在关心她?
翩翩的心砰砰地跳,呼吸都有些凝滞,明烛在旁边看她忽然呆若木鸡,以为她又抽风,将手里的公务册用力扔到了桌上。翩翩吓得叫了一声。
“怎么了?”虞无咎磁性的声音再度钻入脑中。
翩翩连忙将册子一抱,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活脱脱像是谈恋爱不想让家长知道的宝宝。
翩翩关紧门,深吸一口气,才故作镇定道:“没什么,我没事,我好得很。”
“那就好。”
翩翩紧张屏息,嘴角的笑容始终扬着。
虞无咎此时正处理公务,手里拿着关于穷神羲无邪的卷宗,久久没听到翩翩声音,他又问:“还有事吗?”
“没有、没有。”
“嗯。”
片刻后,翩翩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财神爷,这个司令符我可不可以一直留着用?”
虞无咎浅笑,“恐怕不行。”
翩翩顿时失落,却又听他用有些温柔的声音道:“考试之前这符我得收回来,等你进了财神司,会有新的符令可用。”
“好呀,没问题。”翩翩笑容咧开,连双眸都染上了甜蜜,“那财神爷,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虞无咎淡淡“嗯”了一声,翩翩等了片刻见他没关掉符令,不由得心神又是一荡,主动关了符令——就说嘛,财神爷其实是外冷内热的人,对下属温柔体贴、春风化雨,再好不过!
翩翩眉开眼笑地走出房间,整个人和刚才的懒散截然不同,可谓精神抖擞,“走,兔子,咱们干活去!”
明烛觉得莫名,蹙眉,“你中邪了?”
“说什么呢,中邪能有我这状态吗?”翩翩瞥了明烛一眼,笑着道,“不是你说的吗,当一日山神就得尽一日责,我不能掉队,更不能拖累别人。”
明烛狐疑地盯着翩翩看了片刻,见她不像说谎,点头道:“你有这种觉悟最好。”
翩翩现在可是浑身充满动力,她将公务册子拿起来道:“最近的愿牌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问题,让葡萄精们去处理就行。倒是密州城内有名的齐大善人有点意思,我们去看看他吧。”
“山神大人慧眼。”
齐大善人本名齐天磊,其祖上积德,其父又散尽家财救济灾民,到他也同样善待乡邻,所以得了大善人的称号。齐大善人的父亲在散尽家财后,因饥寒交迫去世,好在齐大善人自小熟读诗书,便在密州城乡里开了间私塾,半免费半收费教穷人家的孩子读书,总算能补贴家用。
齐大善人学富五车,一心考取功名,但连续考了五年,却因各种意外年年落榜。
乡邻都觉得老天不公,善心没好报。
这又是一年落榜。
齐大善人回来后,苦闷长叹三日,便如往年一样,将自己的辛酸写下,焚书告天。
“公子,这是您的墨宝,为何要烧掉?”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悦耳动听。
齐大善人正蹲路边焚书,听得声音,抬头,顿时眼前一亮,是位漂亮娇俏的姑娘,身着粉裙,长发卷落,发尾微微泛红光,亭亭玉立,颜色尽收,仿佛天外来仙。
齐大善人连忙抹了烟熏出来的泪,道:“叫姑娘见笑了。这不是什么墨宝,是我想对老天爷说的话。”
姑娘似乎觉得新鲜,奇声道:“公子好生奇怪,哪有人会跟老天爷说话的。公子都说的什么?”
齐天磊耳根微红,将未烧完的部分递过去,“若是姑娘不怕害眼的话,不妨看看。”
姑娘微微一笑,“我不识字。”
齐天磊原见对方穿着光鲜,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来乡里耍玩,听得她说不识字,当即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面红耳赤道:“是在下唐突了。”
“是我叫公子见笑,公子写的什么能跟我说吗?”
齐天磊连忙将院子里的椅子擦干净,让姑娘坐下,又匆忙从简陋的屋子里拿出茶壶茶杯,将茶倒好才重新开口,那架势,生怕有半点唐突人家,却又顾及礼教,所以只是在人来人往的院子里,不至于招人无端揣测,毁了姑娘名节。
在姑娘期盼的目光下,齐天磊仿佛受了鼓舞,直言道:“我自小苦读诗书,家父在时便希望我有朝一日能考得功名,当一名好官,回报乡里,可我却屡次不中,今年已经是第五次。三年一科,我整整考了十五年,如今已是而立,却依旧只能困在此地,无处投报。”
“公子或许只是一时时运不济,何必如此悲观丧志,理应继续勤加苦读才是。”
齐天磊摇头,“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多少文章不如我的都考中了,就连我的学生都中了。哎,实不相瞒姑娘,我这五次科考,次次出意外,不是因答题犯忌被除名,就是因病误考,这次原以为一切顺利,不想主考官居然临时被换,以致我苦心钻研投其所好的文章成了鸡肋,再度名落孙山。哎,只恨我满腔报国之情,却被一次次落空。论学识,我不输任何人,论品性,我自认行得正坐得直,力所能及帮助乡里,祖上更是一心行善,为何老天爷却要如此戏弄我。”
齐天磊丧气十足,说到激动处,更是伤心落泪,他满腔悲愤,一次次焚书告天,一次次落空。
“公子,若是你真的行善积德,扶危济困,光明磊落的话,相信老天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齐天磊苦笑,叹息道:“或许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啊……”
翩翩疑惑地看着他。
齐天磊连忙道:“哦,我的意思是说,或许正如姑娘所说,我应重新领悟老天爷的用意,说不定能柳暗花明。”
说到“柳暗花明”的时候,齐天磊脸红地悄悄瞅了翩翩一眼,手更是紧张地搓着茶杯,茶水险些撒一身。
翩翩含笑不语。
齐天磊连忙询问,“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家、家住何处,怎么从来没见过姑娘。”
“你叫我翩翩就行,我随家人迁居此处,住得不远,就在附近。”
翩翩随手一指,齐天磊这才发现,自己茅屋附近不知何时多了一处木屋,像是凭空出现,不过怎么可能,应该是早就在了,只是自己顾着读书,加之上京赶考离开一段时间,才会没注意。
“不知翩翩姑娘家里还有何人在?”
“就我弟弟。”
“是哥哥。”明烛的声音忽然在齐天磊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
齐天磊连忙转身行礼,想要打招呼,但明烛二话不说直接将翩翩拉回了家,一副不想良家妇女随便厮混的样子。
齐天磊先是觉得这姑娘的兄长挺凶,随后又欣喜翩翩尚无婚配。想他这些年顾着读书,完全耽误了终身大事,如今窈窕淑女在前,他自然心生向往,只是不知道翩翩姑娘是否会嫌弃他家境贫寒。
齐天磊不自觉苦思了起来,心中屡试不中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木屋里。
明烛黑着脸道:“问出什么了?”
翩翩语气随意,别有深意道:“听齐天磊说的,确实可怜,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早就高中。”手中随意地拨弄着卷宗,上头整卷都是关于齐天磊的,“到底是卷宗出了问题,还是……”
翩翩似笑非笑,按照卷宗所记,这齐天磊可谓是恶贯满盈,若非他祖上积善,他早该天打雷劈,更别提高中,若是真让他当上官,那必定会成为鱼肉百姓的大灾祸。
明烛道:“所以你才想亲自观察观察他?”
“若是有错,便及时告天修正;若是无错,也免叫他和乡亲总在背后骂我。难怪人说被戳脊梁骨不好受,我是真真体验了一回。”因为齐大善人没有善报,所以这广德乡的乡民总在背后骂她,说她不长眼、嫌贫爱富、枉做神仙。
翩翩便在广德乡住下来,齐天磊当晚便提着酒过来说找明烛喝酒,但实则是打听翩翩的年纪和喜好。
在翩翩的强烈要求下,明烛告诉齐天磊她十八。
翩翩满意。
齐天磊算着自己比翩翩大十二,心里有些过不去,却又听明烛道:“我妹妹已到出阁年纪,我不求人家大富大贵,只希望对方一心一意带她,别看我们兄妹二人举目无亲就欺负她。”
“不会!我、我的意思是说翩翩姑娘善解人意,定会遇到好人的。”
齐天磊又用心打听翩翩的喜好。
翩翩乐忠于演着不识字的乡野待嫁姑娘,一脸娇羞道:“我喜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山珍海味,凡是好吃好喝好用的东西,我都喜欢。”
齐天磊:“……”
翩翩朝明烛抛了下眼,问他自己的演技如何。明烛不发表评价,反正他认识的乡野姑娘没这么爱、慕、虚、荣!
齐天磊干笑道:“翩翩姑娘果然天然直率。”
翩翩嘴角扬起。
明烛:“……”
齐天磊又局促坐了会儿,眼见着天色实在是晚了,才依依不舍离开。当晚,他屋里的灯未熄,彻夜没睡。
第二天天蒙蒙亮,齐天磊就去私塾里给学生上课,顺便在课上宣布了一件事,他打算在今日进行一月一次的放生,让学生回去都告诉家里,若是有想积善行德的,可将要放生的动物送到他家里。
这放生是齐家自祖上就传下来的善举,如今虽然齐家落魄,齐天磊依旧尽力而为。
乡里都知道齐家人心善,刚过中午,陆陆续续便有人送来要放生的动物。
猎户道:“齐大善人,听说你要放生,我立刻就去猎了一只狐狸和一只野兔,劳烦先生一块儿放生,算是我的一点功德。”
小贩说:“齐大善人,这是我今早出摊看到有人卖,买下来的,这只鲤鱼又肥又大,先生不说万物有灵吗,把它放了,也替我儿积点德。”
老妇说:“娃娃说先生要放生,我儿媳妇就把养了两月的王八捞出来了。麻烦先生了,积德行善,好让一家人平平安安。”
除了数得出的,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大家对放生这件事都尽力支持。
齐天磊收过所有人的东西,感触温声道:“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少杀一物便能少一分罪孽、多一分功德。我放生的时候,会念着大家的,是大家的功德,我会诚心祷告上苍,保佑大家得偿所愿。”
“先生仁善。”
大家客客气气地散去,而后齐天磊便独自一人整理大家送过来的东西,打算拿出去放生。明烛和翩翩在隔壁听到动静,等人散了后,想来帮忙,但齐天磊却坚持他一个人做就行。
两人不再勉强,但悄悄跟上齐天磊。
只见齐天磊确实进了山,将带着的动物放生,而后又在山里砍了满满的一担柴,背到市集上卖,还去古书斋替老板抄字赚钱,回来时又顺便帮同村的李阿婆推买饲料的车,车一放好,就立马去给跟不上的孩子补课,一直忙活到夜幕降临才回家。
不过他并未立刻进家门,而是怀抱着一包东西走到隔壁。
“明烛兄,在家吗?”
明烛打开门,“天磊兄,这么晚有事吗?”
齐天磊将怀里的东西递出去,有些腼腆道:“天气有些转凉了,我今天在市集上正好看到这个,想着适合翩翩姑娘。”
翩翩听到动静,走到明烛身边,接过那包东西,打开,却是一条狐狸毛披肩,十分漂亮,皮毛鲜亮,看起来像是刚从活的狐狸身上扒下来的。
齐天磊又从身后提着条鱼,灿笑道:“这鱼是博古斋的老板送我的,我一个人吃不了,送给你们吧。”
明烛扫了那条鱼一眼,接过道:“那就谢谢齐兄了。”
“不要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等。”翩翩忽然叫住了齐天磊,她抱着白狐披肩,烛火下美得动人心魄,笑容浅浅,却似乎未及眼底,“齐公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从明日起教我习字?”
齐天磊双眸骤亮,心跳到嗓子眼,强自镇定道:“好,当然好,我一有空就来教你。”
“不用这么麻烦,我去找你便是。可好?”
“好、好,当然好!”
齐天磊心神荡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步子完全是飘的,这又是一夜辗转未眠。
第二天天亮,翩翩便拿着书去找齐天磊,齐天磊简单教了她几个字,便先去给私塾的学子上课,原本他中午有饭,但因为翩翩在,还特地赶回来,煮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
翩翩吃着,问:“我这会不会让你太破费了。”
“不会,我多做点事便行了。”齐天磊面带羞赧,将有鱼有肉的一桌推到翩翩面前,“你多吃点。”
“好啊。”
如此,翩翩连续三天到齐天磊家里习字。齐天磊家里多了个姑娘的事,很快广德乡的人便都知道了,再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乡亲们都纷纷恭喜他,一副好事将近的样子。
齐天磊自己也这么觉得的,寻思着过两日去找明烛试着开口提亲。因为脑子里尽是杂念,所以迎面撞上一顶轿子都没发现。
“喂!你没长眼睛啊!要害我们小姐摔到怎么办!”一道凶悍尖锐的声音传来,将齐天磊惊醒。
齐天磊抬头看去,才发现面前四个轿夫,一个俏丽的姑娘领着一定轿子,一看便是富家千金的派头。
“姑娘见谅,在下并非有意唐突。”
轿子里的姑娘掀开轿帘,柔声道:“公子不必在意,是我的丫鬟无礼。”
齐天磊听着声音,忍不住抬头,见那姑娘省得好看,虽不如翩翩明媚动人,但自有一番风情,更重要的是,那姑娘直勾勾盯着他看,分明是眉目含春,眼神追逐下,姑娘羞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再看。
丫鬟挡住齐天磊的视线,道:“我们小姐是林老爷的掌上明珠,你个穷书生休得无礼。走。”
齐天磊没听说附近有什么林老爷,想了想,悄然跟上,却见一座气派的亭台楼阁,那轿子一到,便见大门打开,恭敬地将人迎进去。看来真的是这家的千金无疑,再看府上挂着正是“林宅”二字。
想起齐家往日的光辉,齐天磊不由得叹了口气,黯然离去。
等他走远,葡萄精等人先出原型,原来刚才的小姐和丫鬟一行正是他们扮的。
葡萄精激动道:“山神大人让我们试这个书生,到底试什么?长得还怪好看的,说不定跟我真的有姻缘。”
“别想了,你就算有姻缘也肯定是跟果子精。”旁边的小狐精,也是丫鬟道,“你眼神最好收敛点,人类的姑娘没你这么不要脸,当心把人吓跑了。”
“切。你没见他一直看我吗?”
“行了,明天我还得去给你招亲,赶紧走吧。”
葡萄精自讨没趣,跟着回府里,林府的大门紧闭,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却说齐天磊回去却是辗转反侧,本来他想去跟明烛提亲的,但如今却没了心思。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翩翩,他连忙开门,却见识昨天的丫鬟。
小狐妖扮成的丫鬟说明了来意。
齐天磊却有些懵,“不知姑娘何意?”
“意思还不简单吗,我们小姐看上你了,但老爷不同意,除非你能拿出像样的珍宝。我们老爷过两日就要去京里拜见当官的舅父,很可能就留在京里了,你要真对我们小姐有意,就抓紧吧。”
说着,丫鬟还不屑打量齐天磊的茅屋,认定他是绝对拿不出什么珍宝的。
齐天磊先是愕然,而后羞愤道:“你家老爷怎么想的与我无关,我齐天磊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你也休在我这里放肆。你回去吧。”
“你……”
齐天磊直接将丫鬟赶出去,然后关上了门。门内,他想着刚才的话,脸上的羞愤尽数收起,眸中闪过一抹摄人的光芒。
没多久,敲门声又响起。
齐天磊打开门,看到翩翩站在门外,不由得灿笑道:“翩翩姑娘,你来了,快请进来。”
翩翩含笑进屋,却没注意到齐天磊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她脖子上的宝珠,她转头正要问齐天磊今天学什么,忽然听“砰”的一声,头上顿时一阵剧痛。她愕然,血顺着脸颊流下,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拿着砚台,神情凶狠的齐天磊。
“齐公子……”
齐天磊见她还有气息,又连砸数十下,直到人没了动静才罢手。他一把扯下翩翩脖子上的宝珠,气喘吁吁。
齐天磊喃声道:“翩翩姑娘,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考取功名,造福百姓,这些都是不得已的,我会替你超度的。”
说着,齐天磊将翩翩拖入一处地窖里,又将地上的血尽数冲洗干净。他看着手中的宝珠,却不急于立刻拿去林府,而是决定稍作等待,免得让林府以为他别有用心。
想到地窖里的翩翩,齐天磊连忙出了屋,如常一样去上课,但上完课回来的路上,他却刻意跟遇到的乡亲聊天。
“齐大善人,怎么看你愁眉不展的?”
“哎,有一事,我实在不知道当不当说。”
“到底是何事?平时都是你帮我们,你还跟我们那么见外。”
“这事说出来只怕不好,不过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齐大善人一直叹气,为难许久,才对人道,“我知道那翩翩姑娘对我有意,可是我已经立誓,不考取功名绝不成亲。我把这个跟翩翩姑娘说了,她却说我负心,还要我一定娶她,否则她无颜再乡里待下去。但我,天地可证,我只是看她可怜,想教她习字而已,这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不到那翩翩姑娘看着人挺好,却是这种人,真是不知廉耻,一点姑娘家的脸都不要了。”
“这件事,你们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怕翩翩姑娘承受不住。这件事,实在也是我考虑不周,如今她在我屋里不走,我真是不敢回去。”
“这女子太不知羞耻了!真是败坏风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她赶出去,可怜齐大善人被她逼到有家不能回。”
齐天磊只顾叹气,又连连交待他们不要说出去,然后故意在外头游荡到天黑才回去。
走到家门口,齐天磊发现隔壁的屋子漆黑一片,再看家里也没有任何人闯入的痕迹。正要松口气,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齐天磊转身,猛地像是看到翩翩的脸,他吓了一跳,正要惊叫出声,灯笼亮起,原来是白日里的那丫鬟又来了。
齐天磊知道,是时候了。
齐天磊低头跟着丫鬟去林府,他刚走,隔壁木屋的灯忽然亮起,翩翩的身影站在窗户旁,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天磊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