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谁说我不能送?
星语飞光2025-10-29 11:463,033

那声音仿佛从深渊中挣扎而出,被电流撕扯得支离破碎,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求生本能:“师傅……求你……来一趟城西精神病院……后墙外……他们不让我点外卖……可是……我真的……还活着。”

  “活着”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牧的心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手机,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被禁?”

  “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愈发微弱,夹杂着压抑的啜泣,“系统说我……‘异常’……我叫田小梅……我真的还活着……”

  嘟——

  电话被强行挂断。

  陈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如鹰。

  他不再去邮局,而是猛地一打方向盘,电动车在午后的街道上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城西福利院,名为福利,实则更像一座被城市遗忘的孤岛。

  高耸的围墙隔绝了内外,墙皮斑驳,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陈牧绕着围墙行驶了近十分钟,才在最偏僻的西北角,看到了一道蜷缩着的身影。

  那是一个极其瘦弱的女子,穿着不合身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正蹲在散发着异味的排水沟旁。

  她脚边扔着一部屏幕碎裂的老旧手机,手里则死死攥着半张被撕烂的二维码纸片,仿佛那是她与世界最后的连接。

  陈牧停下车,脚步放得很轻。

  女子听到动静,惊恐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而憔悴的脸。

  她的眼神浑浊,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不肯熄灭的星火。

  她看到陈牧身上的骑手制服,嘴唇翕动着,反复低语,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存在:“我叫田小梅,1998年生……我没有疯,我真的没有疯……我只是……太想我妈妈做的红烧肉了……”

  陈牧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打开了身后那个刻着“留名”二字的保温箱。

  一股温热的饭菜香气瞬间驱散了排水沟的腐臭。

  他将一份打包好的饭菜递过去,声音温和而坚定:“那你现在下单,我就能送到。”

  田小梅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光亮,但那光亮只持续了一秒,便迅速黯淡下去。

  她绝望地摇着头,指着那部破手机:“没用的……系统说我是‘异常用户’,我的所有订单都会被自动取消……他们说,我是一个”

  不存在的人。

  这五个字,比任何尖刀都更伤人。

  就在这时,一辆雅致的白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不远处。

  苏清蘅快步走来,她清冷的目光落在田小梅身上,眉头微蹙。

  当她看到陈牧眼中那抹熟悉的、混杂着愤怒与怜悯的光芒时,便知此事非同小可。

  她没有惊动田小梅,只是悄悄从袖中取出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青铜古镜碎片,不动声色地对准了田小梅紧紧攥着纸片的手腕脉门。

  镜面之上,没有映出任何妖邪鬼魅,却泛起了一圈圈水波般的涟漪。

  而在涟漪的中心,一道极细、几乎要断裂的灵纹若隐若现。

  那灵纹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

  苏清蘅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对陈牧轻声道:“这不是病,是‘自我认知断裂’。当一个人的名字、身份、存在感长期被世界忽视和否定,她的‘灵’就会开始怀疑自身的存在,最终导致与现实世界的连接崩塌。她不是疯了,她只是被世界遗忘得太久了。”

  那晚,苏清蘅的国医馆破天荒地在夜间开设了一个特殊的门诊——“倾听门诊”。

  她通过留名居的配送记录,邀请了那些曾接受过“留名配送”的特殊客户。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曾患有严重社交恐惧、靠陈牧每日念出他名字才敢开门的青年,第一次抬起了头;一个因抑郁症数月卧床不起的中年女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哽咽着说:“那天,那个骑手师傅在门外第三遍念出我的名字时,我才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身份证号,我还是个人……”

  整个诊室,一片寂静,唯有压抑的哭声和灵魂被重新唤醒的共鸣。

  陈牧坐在角落,拳头攥得死紧。

  他明白了,这已经不是送一顿饭那么简单。

  他要做的,是为这些被冰冷数字遗忘的灵魂,重新凿开一道通往世界的缝隙。

  他决定绕开那个无情的数字壁垒。

  第二天,他找到了几位和他一样,跑了十几年配送、见证过城市人情冷暖的老骑手。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老陈,你疯了?跟系统对着干?咱们的账号不想要了?”一个老骑手皱眉。

  陈牧目光灼灼:“我们不是对着干,我们是去填补系统看不到的‘盲区’。有些地方,机器永远到不了,但我们能!”

  他的话点燃了众人心中尚未熄灭的火焰。

  于是,一支名为“盲区配送队”的小队悄然成立。

  他们不用APP派单,规则简单粗暴:每日清晨,在留名居的门口,会张贴一张手写的任务清单。

  “今日待送:

  田小梅(城西围墙,红烧肉一份)

  赵建国(老筒子楼三楼阳台,用长杆递上去,他腿脚不便)

  林阿婆(护城河桥洞左侧第七块砖下,她怕人看见)”

  这看似原始笨拙的方式,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一些退休教师、社区志愿者,甚至一位常在附近公园下棋的聋哑大叔,都主动找上门来。

  大叔不会说话,只是用手语焦急地比划着,指指自己的胸膛,又指指配送队的电动车,眼神无比恳切。

  陈牧看懂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队伍,在无声中壮大。

  某日傍晚,霞光将天边染成一片悲壮的血红。

  配送队一行十几人,来到了市郊一处管理严格的封闭式疗养中心。

  他们今天的任务清单上,有三个名字都指向这里。

  冰冷的铁门拦住了去路,面无表情的守卫走了出来,语气生硬:“规定,禁止任何外部人员接触病人,禁止外来食品。”

  陈牧没有争吵,也没有理论。

  他只是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身后的队员们点了点头。

  下一秒,一个整齐却又带着各自不同声调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砸向那栋死寂的楼宇。

  “我叫田小梅!!”——这是一个年轻志愿者的呐喊。

  “我叫李文军!!”——这是一个退休教师的怒吼。

  “我叫周玉兰!!”——这是那位老骑手嘶哑的咆哮。

  他们没有说“我们来送餐”,也没有说“请开门”。

  他们只是站在铁门外,一字排开,一遍又一遍地,齐声朗读着手中那份手写名单上的名字。

  起初,楼里毫无反应,死寂得像一座坟墓。

  当他们喊到第三遍时,奇迹发生了。

  二楼的一扇窗户,“啪”的一声,亮起了灯。

  紧接着,三楼、四楼……一扇又一扇窗户,接连亮起了昏黄的光。

  最后,在二楼那扇最先亮起的窗户后,一只苍老而颤巍巍的手举了起来,手中高高举着一块用药盒撕成的纸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我还在”。

  守卫脸上的冰冷瞬间龟裂,他看着那一片亮起的灯光,听着门外那执拗的呐喊,最终,在巨大的震惊中,竟默默地侧过身,默许他们将一个个保温饭盒,从铁门的门缝下,一个一个地递了进去。

  归途的夜色,温柔如水。

  突然,队伍里一个叫阿兰的大姐惊呼一声,拉住了陈牧的胳膊:“老陈!你快看!”

  她把手机递了过来。陈牧凑近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那原本被冻结、一片灰暗的“临时命名通道”后台页面,此刻竟悄然恢复了运作!

  不仅如此,页面的最顶端,还多出了一项全新的功能——【口述上传】。

  功能下方有一行小字说明:只要有人拨打特定号码,并清晰说出“我叫XXX,我还在这里”,其声音片段便会自动录入系统,生成一个临时的、不可被“异常”规则屏蔽的身份标识。

  陈牧猛地抬起头,望向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雨夜,那个站在漫天光雨中,对他微笑点头的光人。

  是祂吗?是祂看到了这一切吗?

  而在遥远的城西,那间不再冰冷的病房里,田小梅正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

  她没有立刻吃,而是对着床头一台老旧的录音机,一遍又一遍地,用尽全身力气,清晰地重复着:

  “我叫田小梅……”

  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碗沿,溅入温热的汤汁里,她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某种正轨,盲区配送队依旧在行动,数字系统也因那小小的改变而多了一丝人情味。

  春末的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陈牧像往常一样走出家门,准备检查他那辆立下汗马功劳的电动车。

  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车筐,准备放上今天的保温箱,动作却猛地一顿。

  清晨的薄雾中,他那空空如也的车筐里,竟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继续阅读:第281章 这单,得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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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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