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赖账的人,最会讲理
星语飞光2025-10-29 10:253,990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呼唤着我的名字。

  那些话语在空中萦绕,那是阿兰声音的片段,提醒着我我们正在制造的“共情潮汐”。

  对,我心想。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改变这个小镇。

  不是靠蛮力,而是挑战他们所遵循的规则。

  我把注意力转向苏清蘅的诊所。

  诊所里弥漫着草药炖煮的浓郁香气,还有充满希望的低语声。

  就连那些怀疑者也被打动了。

  她不只是在治病救人,她还在重塑人们的信念。

  她针灸时轻柔的按压,她那微妙的“共鸣波”——唤醒了人们内心深处关于快乐、爱和生活的记忆。

  我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来——恐惧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暖的光芒,就像在寒冷的日子里喝上一碗热汤,或是感受到母亲的拥抱。

  就在一位新病人被扶进来的时候,一阵寒风席卷过院子,伴随着一个身影。

  是年轻修士们的首领。

  他那冷峻、面无表情的脸,还有眼中透露出的冷漠。

  他们当然是来阻止我们的。

  他的追随者们就像影子一样。

  他们举起手,这一举动呼应着镇民们的恐惧,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他冷笑一声,话语如磨刀石般刺耳。

  “你们竟敢违抗规则?”我向前迈了一步。

  “规则是谁制定的?不是活着的人,也不是受苦的人。你们自称是守护者,但你们只是执行者。这份契约是谁定的?为什么由你们来决定?”我指着人群。

  “听着,他们是在呼唤你们的名字吗?还是在祈求更多的东西?”

  苏清蘅走上前,表情严肃。

  她点燃了一炷香,然后,记忆投影出现了。

  白芷愤怒的咆哮。

  老妇人绝望的哀求。

  受苦之人无声的呼喊。

  泪水夺眶而出,修士们的表情开始出现裂痕。

  一些年轻修士缓缓摘下了面具,眼中满是惊恐。

  接着,我展示出了——灵枢碎片那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光芒。

  “它不挑主人,只认真心。”我轻声说道,声音传遍了人群。

  他们的权力建立在谎言之上。

  我给他们带来的是真相。

  新的规则出现了,刻在净化阵旁的石碑上。

  干净的水,公平的契约。

  镇民们欢呼起来。

  后来,当我俯瞰着这个小镇,它现在沐浴在被接纳的温暖光芒中,我心想,瞧?

  当讲理的人多了,那些想赖账的人就更有底气了。

  我缓缓点了点头,一种平静和成就感涌上心头,在我的脑海中,第十节点的笑脸图案不断回放。

  我已经尽了自己的职责,一切都已完成。

  但被召唤出的潮汐不会毫无痕迹地退去。

  在蛊网错综复杂的网络深处,一根沉睡已久的古老丝线,开始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如同水滴落入静湖,直接在他心海中央漾开一圈涟漪,呼唤着他的真名。

  陈牧瞳孔骤然一缩。

  “阿兰?”他心念微动,尝试着回应。

  “是我。”阿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空灵感,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又近在耳畔,“你们脚下那片土地的情绪场正在发生质变,从死寂的绝望变成了……沸腾的渴望。你们在制造一场小规模的‘共情潮汐’!”

  共情潮汐?

  陈牧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目光扫过医馆内外的景象,瞬间了然。

  苏清蘅的医馆,已然成了铁瓮镇的心脏。

  她没有开设任何华丽的法阵,也没有分发昂贵的丹药。

  她所做的,只是在夜幕降临后,点上一炉静心安神的凡俗草药,为每一个走进来的病人施针。

  她的银针纤细如毫,刺入穴位时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流淌。

  她不问病情,只问过往。

  “老人家,你这辈子喝过最暖的一碗汤,是什么味道?”她轻声问着一位面色灰败的老者。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是……是五十年前,大雪封山,我娘……端来的那碗羊肉汤,撒了葱花,热得烫嘴……”

  话音未落,他体内那股死气沉沉的灵蚀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竟然后退了寸许。

  苏清蘅指尖微不可查地一颤,一缕极细微的共鸣波动,顺着银针渡入老者体内,精准地与他记忆中那股暖意合二为一。

  “这位大姐,你最安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她又转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妇人眼神空洞,下意识地收紧了怀抱:“孩子他爹……还在的时候。每次出远门回来,都会给我带一枝野花。他说,他在外面……最想的就是我。”

  随着她情绪的波动,又一缕共鸣波悄然注入。

  那不是灵力,而是一种更本源的力量,是属于“生灵”共通的情感频率。

  它无法直接驱散灵蚀,却能唤醒病人求生意志的最强形态——那份根植于血脉深处的,“心不死”的信念。

  一夜之间,百余名重症患者,竟奇迹般地缓解了症状。

  他们虽然依旧虚弱,但眼中那股死寂的灰色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希望”的光。

  消息如风暴般席卷了整个铁瓮镇。

  第二天,天还没亮,医馆外就排起了望不到头的长龙。

  人们相互搀扶着,脸上带着忐忑与期盼,将这间小小的医馆围得水泄不通。

  这,就是阿兰所说的“共情潮汐”。

  以一个人的温暖回忆为火种,点燃另一个人的求生欲望,最终汇聚成一股足以改变现实的磅礴力量。

  然而,这股力量,也必然会触动旧秩序的神经。

  第三日午时,沉重的脚步声如战鼓般响起。

  一队身着玄色法衣的年轻修士排开人群,簇拥着他们的首领,闯入了医馆。

  为首的青年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他扫了一眼满屋子的病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陈牧身上。

  “是你,在扰乱铁瓮镇的秩序?”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们定下的规矩,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你们用这种旁门左道蛊惑人心,是在动摇救赎的根基!”

  他身后,白芷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吱作响,身上灵气翻涌,几乎就要当场发作。

  陈牧却依旧稳坐着,甚至还有闲心将面前的茶杯续满。

  他没有与对方争辩“规矩”的对错,只是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物,轻轻放在桌上。

  “啪。”

  那是一块黑沉沉的铁牌,边缘粗糙,上面用最拙劣的工艺刻着几个字——“心不死就不算完”。

  正是从青崖集流传出来的,那个不成文的契约信物。

  “你说你在维持新约?”陈牧抬起眼皮,慢悠悠地问道,“那你说说,这约,是谁跟谁定的?是天,是地,还是昆仑山上那些从不看人间一眼的老爷们?”

  青年首领的呼吸一滞,他显然认得这块铁牌,更明白它背后代表的意义。

  陈牧的手指在铁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凡人献出寿命,修士提供庇护。听起来很公平。可凭什么,是你说了算?凭什么十年阳寿换不来一碗水,凭什么一个母亲的眼泪,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要真有什么规矩,也该是活人坐在一起,一个字一个字商量出来的。而不是你们高高在上,像扔骨头一样往下扔。”

  他说完,伸手指了指门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听听,他们的哭声里,有没有喊你的名字?他们的祈求里,有没有你的位置?”

  青年首领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眼中几欲喷火。

  他身后的修士们也骚动起来,强大的灵压开始弥漫,让整个医馆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苏清蘅忽然动了。

  她没有起身,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支造型古朴的药香,用指尖灵火点燃。

  那并非凡品,而是一种以南疆秘法炼制的“忆梦香”,本是用来辅助修行者勘破心魔的。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却并未散去,而是在半空中交织、汇聚,渐渐勾勒出一幅幅流动的光影。

  烟雾中,昆仑之巅,风雪漫天。

  一个白衣少女浑身是血,被无数锁链贯穿,她仰天嘶吼,声音撕心裂肺:“我不认这个命!”那是白芷的记忆。

  画面一转,铁瓮镇的净水阵眼旁,一个老妇人将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额头鲜血淋漓,她一遍遍哀求:“求求仙师,救救我的孙儿……我愿以十年阳寿相换……”那是昨日跪地的老妇,她最绝望的瞬间。

  紧接着,无数张模糊而痛苦的面孔浮现,他们在黑暗中挣扎,在病痛中呻吟,伸出枯瘦的手,向着虚空徒劳地呼救……

  这不是幻术。

  这是阿兰通过无处不在的蛊网,从这片土地上无数生灵的记忆深处,调取出的最真实的绝望与不甘的片段。

  再经由苏清蘅的血脉共鸣之力,将其放大,投影于众人眼前!

  一时间,整个医馆内外,哭声四起。

  那些排队的病人们,仿佛在画面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感同身受的悲恸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就连那群气势汹汹的修士队伍中,也有几人身体微颤,悄悄摘下了遮挡面容的面具,露出了动容的表情。

  他们也是人,也曾有过弱小无助的时候。

  青年首领彻底愣住了,他引以为傲的“秩序”和“威严”,在这股源于众生最真实情感的洪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陈牧看准时机,将一直放在腿上的寒玉匣,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抹难以言喻的、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微光,从缝隙中泄露出来。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让在场所有修士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灵枢碎片的一角,若隐若现。

  “看到了吗?”陈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东西,它不选主人,不认修为,只认真心。你要当这片土地的执法者,可以。先问问这片土地,问问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答不答应。”

  青年首领死死盯着那道光,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那道光面前,就像是萤火之于皓月,渺小得可怜。

  他所坚守的一切,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铁瓮镇时,人们惊奇地发现,净水阵眼旁多了一块巨大的石板。

  上面用石子歪歪扭扭地刻着三条全新的规则:

  一、救人不分资质,凡镇中居民,皆可取水。

  二、为维系阵法,每人每日可自愿捐出一日寿元。

  积满百人份,即可启动净化一个时辰。

  三、捐献与取水名单,由全镇抽签选出十人共同监督,每日轮换。

  石板的末尾,没有留下任何惊天动地的名号,只有一行朴实无华的署名:一群不想再看人哭的人。

  阵眼旁,人们自发地排起长队,有人登记,有人计数,有人维持秩序,一切井然有序,甚至比之前修士们用武力维持时,还要高效和谐。

  陈牧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嘴里叼着一块干饼,看着下方充满活力的景象,低声对身旁的苏清蘅说:“你看,讲理的人多了,想赖账的人,才算真正有了底气。”

  苏清蘅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而在无人察觉的远方,那座连接着天与地的巍峨山巅之上,代表着第十灵枢节点的微弱光痕,在沉寂了万古岁月之后,第一次……缓缓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宛如笑脸般的轮廓。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无论是陈牧还是苏清蘅,都没有察觉到,那被他们强行掀起的共情潮汐,在抚平了铁瓮镇的伤痕之后,其真正的代价,才刚刚在无形的网络另一端,开始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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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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