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原的一番询问,方才得知这男子原来是名剑客,平日靠着当杀手过活,不说多,就方圆几百里基本是没有对手的。
男子徐姓,名敏,因为出剑速度之快无人能及,故而称之为飞剑徐敏。徐敏中牟县人,自幼便跟随师傅习剑,其剑速之快犹如空中闪电,招数之多比之天上繁星。至今为止,还未曾遇到与之旗鼓相当的对手。
几日下来,徐敏就能下地了,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谢恩,下了床,扑通跪在李原面前,这可把李原吓得不轻,想把他扶起。可就李原那点劲又怎么拉得动他,徐敏对着李原磕了两个头,郑重道:“兄长,您的大恩大德,我徐敏牢记一辈子。如您不嫌弃,徐敏今后愿生死相随。”
“不弃不弃,贤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原扶着他坐回到床榻上。
李原哀叹道:“兄弟,你好了打算做点什么?还继续当你的杀手?”
徐敏显得有些憔悴,他摆摆手:“罢了!我已经打算收手了,这次若不是兄长搭救,我恐早已命丧黄泉。”
李原笑笑,不过脸很快又沉了下来:“哎!之世道也不知道干个什么好.......”语音中带有些许沮丧。
徐敏扫了两眼李原,宽慰道:“大哥,别灰心,我倒有一个去处。”李原眼睛一亮,说道:“哦!不妨说来听听。”
“我之前听说有一个叫什么石龙的家伙,带着一群人在霄山聚义,据说是惊动了官府,官府几次派人去拿,都没能将他拿下。依我看,咱们也投那去算了,现在这个世道还能干嘛?这贪官污吏无处不在,咱百姓的日子苦啊,我早他娘看这朝廷不顺眼了。”徐敏说话的时候很明显带着火气,越说到后面嗓门越大。
这话说的,把李原都吓着了,他抬起脑袋看了看周边,后放低音量说:“贤弟,这事急不得,依我看咱先等等再说。”
徐敏则不然,他一副无畏无惧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徐敏似的,他提了提嗓子,说道:“大哥,这事不瞒你说,我之前就考虑过,我觉得可行,总比受官府欺压的强。他们那头头就找了我两回,劝说我入伙,当时我......我还有别的事,就给回绝了。”
李原听后略显惊讶,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徐敏,后摆出一副很认真的姿态说道:“行,咱改日去会会他!”
李原听了徐敏这么忽悠,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他之前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自己势单力薄,在这又没什么朋友,无奈只能屈居于此罢了,现在机会来了,肯定是要去碰碰运气。
说走就走,第二天,李原便辞别了刘老汉一家,奔霄山去也。尽管刘静万般不舍,刘老汉百般挽留,李原依然不为所动,他去意已决,谁也拦不住。
这李原倒也不是说不喜欢刘静,只是他的性格决定他不会留在这默默无闻耕种一辈子。他其实还是有野心的,还是有江湖中人特有的侠义的。
离开了刘家,二人往霄山的方向走去。徐敏没什么东西可以拿的,腰间只挂了那把龙泉剑,李原什么兵器都没有,垮了个包袱。路上二人话语不间断,谈天说地,有说有笑,说的都是之前的一些往事。
二人昂首阔步走着,穿进一片广袤的树林。乍一看,这徐敏确实要比李原精壮不少,个子相差倒不大,只是这徐敏的肌肉把这衣裳挤得紧绷绷的,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走了一道,李原觉得有些许的疲劳,便停了下来,找到一处地方坐下。这晌午的太阳就是晒,即便是这树林里茂密的枝叶也未能抵挡住太阳光的照射。树林里的空气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闷热闷热的,鸟叫声不间断的传来。
李原解开包袱,拿出一块煎饼,他撕开一半递给徐敏,这大热天的谁能吃得下啊?徐敏拒绝了,他在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李原看着那块煎饼,再摸摸自己的嘴唇,干得跟晒的干瘪的咸鱼似的,实在是吃不下,便又放了回去。
徐敏停下擦汗,李原也不吃了,又不想继续赶路,就靠在那树干上睡着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徐敏突然感觉眼前黑压压一片,慢慢靠近自己,一下子被吓醒了。当他抬眼去看的时候,身边就围了五六人,他没有紧张,只是轻轻一笑,拍了拍李原的手。李原醒了后看见几人,双目瞪大,他确实被吓着了。
他扶着树干缓缓起身,好声好气地说:“各位好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面前的一人拿大刀撩弄一下李原的包袱,说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一些吃的,还有件衣裳。”
那人不相信,一把夺了过去,撕开包袱,里面掉落下来的是一件衣裳和几块烧饼,这李原倒是没说假话。
那人冷冷地笑了一下:“呵!真够寒酸的。”李原也陪着笑脸。
徐敏就不一样了,他全程面无表情,看着这些人就如同看死尸一样,眼神里尽是淡漠。站在他身前的一人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般嚣张的模样了,伸手去拿他的剑,可这徐敏的劲大啊,一般人哪里比得过他,那人便使出双手去拽,依旧拽不下来。
他越想越气,直接提刀架在徐敏的脖子上,李原看了紧张得不行,他挡在前面开始求情,态度很是和蔼,徐敏差点都看不下去了:“这位好汉,别冲动,我这兄弟只是脾气不好,并非真心想与诸位作对,请各位看在我的薄面上,就算了吧。”
那人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要给你面子?滚开。”说着将李原拽开。
这时徐敏也不乐意了,他拉住李原,怒视几人说道:“方才你们跟我过意不去我本没想计较,可你们竟不知好歹,对我大哥这般的无礼,看我怎么拿你。”说着拔剑出鞘,剑如闪电般从那人脖子划过,徐敏再一脚踹飞了他。
顿时,双方厮杀起来,李原捡起刀加入其中。可他还没怎么动手,那几人便一一倒地,徐敏把剑在空中一甩,迅速收回剑鞘里。这一连贯的动作把李原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他拱起手,惊叹道:“哎呀,贤弟这剑法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上几番啊。”
徐敏谦逊的笑笑:“哪里哪里,这几个小喽啰,不值一提。”
这李原方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他确确实实没想到徐敏竟有这等好身手,比他见过的武林高手要厉害的多得多。他终于不在畏惧了,有这等兄弟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怕的?就连说话时的嗓门都要比之前大了不少。
收拾了一下行囊,二人继续赶路,这次直至天暗,才停下脚步。不过附近又没什么客栈,无奈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向前。
大概二里地后,小道旁出现一间客栈,那间客栈很大,形容一座小山。客栈外围构建华丽,一共有三个楼层,每个楼层外都有四个窗口。
李原停下脚步,手撑在膝盖上,眼睛看着前面那间客栈,露出喜悦的微笑,说道:“可算是找到休息的地了,咱们进去吧。”
徐敏没有答他,挽着李原的胳膊往客栈走去。几人还未走到门口,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人,穿着朴素,只有一件短衫,肩上还挂一块汗巾,看打扮像个伙计。
他洋溢着笑脸来迎二人:“两位客官,是住店吧?”二人还未答话,他就拿过李原肩上的包袱,动作是那么的娴熟,手脚是那么的麻利,似乎是知道了二人一定会在这住下一样。
其实也怪不得伙计这么想,这大晚上的,荒郊野岭,不住这住哪?
跟人跟着伙计进了客栈,进门那一刻他们才发现,这客栈居然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豪华不少。大厅里摆了十来张餐桌却一点也不拥挤,几根房梁上挂满了煤油灯,看上去很是奢华。
这李原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他担心钱不够又紧张了起来。他望了一眼,伙计走远了便开始说:“贤弟,这客栈修饰的未免也太豪气了,我担心咱付不起这里的酒钱啊,要不再出去找找。”
徐敏被逗笑了,他安慰道:“大哥,你就安心住下吧,住宿费不用你操心,我来就行,这店确实是大了不少,至于费用我估计也不会多多少,他如果敢乱收费,看我怎么修理他。”
这李原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家伙怎么净想着打打杀杀啊,忙劝道:“不可不可,如果你要动粗,那我宁愿不住。”徐敏又是一个无奈的笑容,“行行行,听大哥的,我不动粗,我不动粗,我跟他动口,哈哈哈......”
说完他望向柜台,喊道:“伙计,我叫的菜好了没有?”
伙计忙答道:“马上马上,我这就给您去催。”
“快点的!人都要饿昏了!”
徐敏囔囔完,提起茶壶给李原倒了一碗茶水:“来大哥,先喝两口茶垫垫。”李原端起那碗刚要喝下,登时,门外进来一人。
徐敏目光迅速扫了一眼,那个长得肤色白皙,面容清秀,头扎发簪,有一种富家公子的气质。
那伙计见了他忙着起身去迎:“东家,你回来了。”那男子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又扫过徐敏这边,徐敏侧过脑袋不再看他,男子轻轻抿了一下嘴,也走了,楼上去也。
李原不解,问道:“他看你做什么?”徐敏目光扫在楼梯口,说道:“刚刚那个家伙也是个习武之人。”
“你怎么知道?”
“感觉,每个习武之人都会有,这是一种危机感。”
李原大笑起来:“那贤弟比他如何?”
徐敏呵呵冷笑,说道:“我看他武艺是不低,但跟我比......这不是我吹嘘自己啊大哥,跟我比,他确实是不够格。”他说得很认真,看样子不像是假话。
酒足饭饱,二人上了二楼,因为李原害怕这是间黑店,担心他们到时候不够钱付,所以只让徐敏开了一间房。
徐敏进了房间,扔下佩剑,一个扑倒躺在床上,那床被震得嘎吱作响。李原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解下包袱跟佩刀,也跟着躺了下去。
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喝了点酒,一躺下就都睡着了。
时间来到三更,徐敏因为尿急醒了过来,他起身晃了晃脑袋,便往外走去。在他下了楼走到客栈外准备小解的时候,发现前面的空地上竟有一人在习剑。
他抬起脑袋看去,咦!这不就晚上那男子吗?他轻蔑一笑,发出一声:“不过如此!”声音恰巧被那男子听见,他一声大吼:“谁?”
徐敏不紧不慢的向前两步,笑道:“你这剑练得还是不行,太慢了。”
男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把剑指向徐敏:“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言不惭?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徐敏大笑起来,笑声停下才开始说话:“我怕你?取我性命,只怕你没那本事。”
“好,那我今晚便试试你有多大的能耐。”说着把剑朝徐敏脑袋一怼,徐敏把脑袋往边上一扭躲过。男子收剑再劈,徐敏侧身躲过。
两招不成,男子怒了,开始拳脚并用,攻向徐敏。二人就这样,依靠这暗弱的月亮光打斗起来。
你打我躲,你刺我闪,数十招下来,男子竟未伤徐敏分毫。他又气又乐,说道:“你为什么不还手?是害怕自己打不过我?”
徐敏变得正经起来,正色道:“你使一把长剑,我两手空空,怎地还手?”
“好,那你快快取剑,再与我决斗。”话音未落,徐敏便闪开了,他没有走楼梯上去,而是站在客栈大门外,一个起身跳跃抓住门栏,再一个后空翻从窗口窜进屋里。
男子被这举动吓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来今天是遇到高人了。徐敏取了剑也不是在楼梯下来的,而是在窗口一跃而下,径直跑到男子跟前。
二人怒目相视,眼里充满了愤怒,这种愤怒是见了仇人才会有的。这次徐敏也不啰嗦了,率先发起进攻,执剑往前一刺,男子闪开,再往边上一砍,男子弯腰躲掉,徐敏往下再一劈,男子一手撑地,侧过身子躲掉。
徐敏攻速之迅猛,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徐敏再次挥剑刺去,却被一声大吼叫住:“住手。”徐敏转头看去,是大哥李原来了,他这才收剑回鞘。
李原走近,先是瞅了两眼徐敏:“没伤着吧?”徐敏摇摇头,他说道,“贤弟,你怎能如此无礼?快快跟人赔罪。”
徐敏不乐意了,他哼一声:“输了就是输了,还要我道歉,这算什么事啊?要不你就别跟我打,否则输了只能怪你自己技不如人。”
李原一声哀叹,厚着脸皮拱手说道:“这位公子,我兄弟是个直脾气,还望见谅!”
“无碍无碍,小事,这位兄弟的剑术确实在我之上,惭愧惭愧!”他说着又看向徐敏,眼里已没了敌意:“今后,还望多多赐教。”施了一个拱手礼,徐敏只是白了一眼他,没说话。
“不知公子贵姓?”李原继续说道。
男子笑笑,说道:“汪姓,名俊。”
李原又行了个拱手礼:“汪俊兄弟,请恕我等冒昧,冒犯了你,实在是对不住。”
“哪里哪里,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走,一起进去喝两盅。”汪俊把手伸向客栈作出请的动作。
三人回到客栈,汪俊把厨子叫醒,让他烧了几个菜,又拿来几壶好酒。
汪俊站起身,端起碗:“这一碗,我敬二位。”李原、徐敏也都站了起来,举起碗碰了一下,一口饮尽。
“痛快痛快!来来来,咱继续......”
几碗酒下肚,汪俊开始发问了,他诚恳说道:“二位大侠,我从见你们的第一眼便瞧出来了,你们绝对是江湖中人,不知今番去往何处?”
徐李二人相视一眼,李原缓缓说道:“我看汪俊兄弟也算是个豪爽之人,不瞒你说,我等今番要落草为寇了。”
“落草为寇?”
“没错,我们二人这次就是投霄山去的。”
“霄山,怎么会想到投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