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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鹤2025-06-24 14:435,173

十年,我终于在北国边境找到了我失踪十年的夫君裴少煊。

可彼时他已另娶,甚至不记得我。

我苦寻他十年,他却与别人恩爱欢好十年。

我被他们逼得近乎疯癫,紧攥着双手大喝:

「来人,将他们扣押!本元帅要让他们生不同寝,死不同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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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嫣,是大威朝的兵马大元帅。

在我还是护国左将时,便与当时的护国右将裴少煊成了婚。

我与他家世相当,青梅竹马,一同在兵营里摔打着长大。

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抱负,那便是让大威朝一统天下,让子子孙孙都护卫着这里的百姓。

这本是一段人人艳羡的佳话,直到三年后的一天,一场边境之乱彻底让我深陷痛苦的深渊。

裴少煊失踪了。

我找了许久,好多人都劝我,或许他已经死了。

我摇摇头:「不,他答应我会回来。」

「或许,他被什么困住了,等我去救他。」

我横跨了半个疆土,从大威找到北国,再从北国找到西疆。

十年,整整十年。

十年间我收复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从护国左将一路坐到了统领天下兵马的元帅。

我依然坚持着我们共同的誓言,却从未找到他的踪迹。

直到我再次踏上北国的疆土,忽然有人摔倒在我的马前,奄奄一息。

我抬眼,见到了那张让我辗转难眠,日思夜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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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灵你看,我这样穿跟十年前还像不像。」

我收起身上那股凛冽的煞气,像个小女儿般抚着头上的发钗,紧张地等着坤灵的答复。

坤灵似乎强压着心头的酸涩,淡笑着回应:「元帅与十年前一般无二。」

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恍惚,随后又失落地将发钗取下。

我知道,坤灵是骗我的。

十年征战,十年浴血沙场,怎么可能还与以前一样。

可即便如此,裴少煊他也不该!

他不该忘了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不该忘了已经与我成婚三年,不该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更不该忘了我另娶她人!

我十年苦寻,却落得如此下场。

裴郎啊裴郎,你一定要伤我至此吗?

坤灵抚上我微微颤抖的肩膀,轻声安慰:「元帅,或许裴将军是失忆后被人诱骗也不一定。」

「你可记得他昏迷中还在呼唤的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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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裴少煊那时重伤昏迷,我将他拖回了元帅府。

虽然隐瞒了行踪,但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

我一边应付着来探望的客人,一边又亲自照顾重伤的他。

那时他在迷糊中,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一个叫[雪儿]的名字。

再后来他的伤情好转,也有几次醒来的时候。

他说我认错人,说他早已成婚,让我自重。

我的心像从火炉坠到冰窖,再被万千蛇虫鼠蚁啃食般疼痛,不由得落下泪来。

问起雪儿,他的眼底变得柔和。

「你说雪儿啊,她是我的夫人,我们已经成婚十载。」

我崩溃大哭,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向他大吼道:「裴少煊!我们成婚三年,我找了你十年,你现在告诉我你已经娶了别人?」

他嫌恶地看了我一眼,冷冷道:「这位姑娘,我从未见过你,怎会娶你?我的夫人从来都是雪儿。」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出他房门的,只觉得自己浑身瘫软,狼狈不堪。

我一直都以为是裴少煊背叛了我,直到坤灵的话拉回了我的理智。

「雪儿…雪儿…」

「等等!」

「司雪!?」

我猛地抬头,与坤灵对视,在彼此的眼中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4

司雪,北国皇帝的小女儿。

当年北帝来大威求和,提出想与大威联姻。

正赶上我与裴少煊授衔左右将军,司雪一眼便看中了气宇轩昂的裴少煊。

裴少煊并未正眼看她,只是向威帝请旨要娶我为妻,并坦言不接受北国求和,假以时日必将北国收复。

司雪当场就闹了起来,北帝也觉得面子挂不住,连夜带着司雪回了北国。

记得边境那场战乱中活下来的一个小兵卒说,他们看到裴将军一步步走入敌方的陷阱,怎么呼喊他都好似听不到一般。

他们本想上去救人,冲上去却发现迷雾中根本没有裴将军的身影。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蹊跷,从裴少煊去平边境之乱开始就像入了北国的局……

「若真是如此,」我眼中聚起寒芒:「那就屠了北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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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初晴,裴少煊的身子大好了,他也不再吵嚷着要回北国去。

因为我对他说,若是实在放不下司雪,便去北国将司雪剁成肉酱给他吃,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他沉默了一会,之后又恶狠狠地叫我[女魔头]

「过奖了」我微微一笑:「他们都叫我沈阎王」

我并不在乎他如今怎么看我,若是他被诱骗,我便帮助他醒来。

若是他真的移情别恋,不管是扣押还是囚禁,我也绝不会再让他离开我。

我沈嫣,即便是养个傀儡,也绝不会成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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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带着裴少煊去了许多熟悉的地方,试图找回他的记忆。

「少煊,这里是演武场,我们以前经常在这里切磋较量。」

「那时我打不过你,还装受伤,你着急来看却被我偷袭。我向你眨眨眼说兵不厌诈,你后怕地抱着我说没受伤就好。」

「这个糕点铺子,你最喜欢这里的桃花酥了,我们以前经常来的……」

「还有这棵大槐树,每次打完仗,我们都会在这里小憩……」

「还有这个桃园……」

裴少煊默默跟在我身后,半晌,说道:「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这些…」

我苦涩一笑:「没关系,想不起来我们就先回去,我有东西给你看。」

我带着裴少煊去了我们曾经的卧房,他失踪后,我就搬到了东厢房去住。

不过这个房间,我吩咐他们日日打扫,还保留着当年的样子。

房间里已经很久没有他的身影了,如今有了,却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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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他曾送我的东西,一件一件的给他讲它们的故事。

「少煊你看,这两把短刀是儿时你为我做的。那时我力气太小拿不动大刀,还被兵营里的那些人笑话,你就为了我做了这个,剑柄上还有你亲手刻上的[嫣]字。」

「还有这个,」我摘下头上的海棠簪,笑道:「这是我及笄那年,你送给我的及笄礼,上面的海棠是你亲手雕的,我一直戴着。」

「还有这个……」

我喋喋不休地说着,裴少煊却不为所动。

直到我拿出一件红衣……

「少煊你看,这件红衣是大婚前你送我的,是你亲手画的样式,再交给宫里的司衣缝制,整个大威只有一件。」

裴少煊摸着红衣,若有所思。

我双眸微微闪动,有些期待地望着他:「少煊,你是不是想起……」

「雪儿……」裴少煊喃喃道:「雪儿喜红衣,我昏迷时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见一个红衣女子策马向我奔来。」

「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我知道,那就是我的雪儿。」

我一怔,许久没有在他嘴里听到[雪儿]这两个字。

我以为他看到红衣,会想起我。

8

转眼到了除夕。

裴少煊回来已经四五个月了,他似乎已经熟悉这里的生活,与我的关系也愈发好起来。

只是,他始终没有想起我是谁。

我原本想着等年后再处理北国的事,没想到他们竟自己找上门来。

「沈元帅,今年的除夕夜宴咱们陛下说了,让您与裴将军务必参加。」

我用手摩挲着两张赴宴帖,将其中一张扔在了王公公谄媚的脸上。

「去告诉皇帝,裴将军重伤未愈,恐怕是去不了了,本元帅一个人去。」

「这……」王公公收起笑容一脸为难。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我眼底寒芒的下一秒,落荒而逃了。

威帝的算盘,我又岂能不知。

前几日,北国的三皇子司南与七公主司雪来使大威。

美其名曰呢,还是想与大威联姻。

坊间百姓都在传,这北国的公主怕是嫁不出去了,非要赖在大威。

我知道她的目的,威帝也知道。

这些年,北国久攻不下,威帝恐怕也动了讲和的心思。

9

夜宴上,一袭红衣的司雪伏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控诉我抢了他的夫君。

我挑眉看向她,那件衣服不论是颜色、材质还是样式都做得与我这件一模一样。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她不自然地拢了拢衣衫,强装淡定地抬头回视。

未等我开口,她的话先引来了群臣讨伐。

「荒谬!裴将军与沈元帅成婚多年,恩爱非常,怎又成了你的夫君!」

「怕不是七公主在梦里与裴将军成婚,然后跑到大威来撒泼吧!」

「哈哈哈哈……就是,你们若是没有求和的意思,那便滚回北国去!」

「对!滚回去!」

嘲笑声不绝于耳,司雪紧紧攥住衣角,满脸悲戚地说出裴少煊失踪后与她相爱的事。

「少煊他,难道没有跟姐姐提出已与我成婚的事吗?」

司雪抬眼看我,似乎是询问又像是挑衅。

众人都安静下来,等着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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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声,手腕一转,一根毒针直直射向司雪的眉心。

只可惜没中,毒针被一颗石子打掉,北国三皇子司南护在司雪面前:「沈元帅这是何意?」

威帝也吓了一跳,厉声道:「沈嫣,你这是做什么,休得放肆!」

我无视二人的叫嚣,闪身到司雪面前,直接抽刀架在司雪的脖子上,冷声道:「你们北国扣押大威左将十年,有何图谋?」

司雪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慌乱地解释道:「没有,我们没有扣押他。」

「他当时身负重伤,是我起了恻隐之心救他。」

「后来是他心悦于我,才娶我的……」

司雪每说一句,我的刀就更近一寸。

直到司雪的脖颈已经渗出血来,她终于支持不住,颤抖地跪下来。

司南见状赶紧扶住她,并沉声对我说道:「我们虽是来求和,但也不会受大威如此之辱,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此作罢。」

他拉着司雪刚要告退,却被甲卫团团围住。

我嗤笑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大威的目的,你们扣押我夫君十年,让我们夫妻分离十年,我沈嫣绝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们。」

我走到司雪面前,俯下身捏住她的下颌骨强迫她与我对视。

「你说,若是你们两个的命能换北国与大威的百年之好,你们的父皇会怎么选?」

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匆匆来禀报。

裴少煊来了!

他一袭青衣向威帝见礼。

我有一瞬间的慌乱和怔愣,正因为这个怔愣被司雪钻了空子。

「裴郎!」她竭尽全力推开甲卫,向裴少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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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她!」

我大喝一声,司雪随即便被甲卫按在了地上。

她嘴里还在一遍一遍地喊着裴少煊的名字,裴少煊却置若罔闻,径直向我走来。

我虽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

他想起来了是不是?

但只是一瞬,我突然听到一串异样的铃声。

裴少煊的脚步忽然顿住,转身看向司雪。

他们仿佛失而复得一样紧紧相拥。

我死死抓住剑柄,忍住想要削掉他两脑袋的冲动。

裴少煊仿佛变成了我刚找到他时的模样,他告诉在场所有人,雪儿才是他的夫人,他们要回北国去。

刚才还激愤的众人,都仿佛喝了浆糊一般张不开嘴。

威帝以为裴少煊已经移情别恋,他倒是乐见其成:「既是如此,沈元帅也莫要缠住不放了,朕现在就宣旨让你们和离,大威与北国也可和平共处。」

我眯了眯眼,并未将威帝的话放在眼里,反而让甲卫将二人拿下。

威帝震怒:「放肆!沈嫣,你敢抗旨!?」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眸却未泛起一丝波澜。

「陈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十三年前的边境之乱,你执意要少煊一人去平乱,那时我就已经怀疑你的目的。」

「你在同行的人里安排杀手,想要置他于死地,只可惜你没有得逞,你安排的人早就被我挖肠破肚。」

威帝的眼神闪了闪,手也不自觉地抖动。

我接着道:「你给我听着,就算没有裴少煊,我也不会嫁给你,做你的皇后!」

「若是你再从中作梗,我沈嫣不介意让大威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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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司雪扔在了西北角的小破房里,将裴少煊安置在了东边的厢房与我挨着。

她撒了许久的泼,我终于忍不住将她毒哑了。

之所以还留着她的性命,是因为夜宴上那古怪的铃铛声。

裴少煊的异样一定跟那个铃声有关系。

我安排人警惕在她不远处的地方,当晚就截获了她想要送出去的信。

信上只有六个字[铃松动,需压制]

那个铃铛声果然跟司雪有关!

我跟坤灵交换了一个眼神,坤灵将信又送了出去。

「这几天留意一下,一定要截获北国送过来的信。」

坤灵颔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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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三个月。

这三月,司雪一直被关在房子里,吃喝拉撒都在那个房子里解决,整个人都疯疯癫癫。

我有意不让裴少煊靠近她,没有那种古怪的铃声,裴少煊又恢复起来。

他偶尔也能记起不少事,但依然没有我。

北国的信被坤灵截获。

里面有一个青绿色的骨铃,看起来像是人骨做的,邪气得很。

还有一张包住的纸,里面是一些虫卵,十分恶心。

虫子……声音……

「巫蛊之术!」

我与坤灵异口同声,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震惊和愤怒。

好一个北国,好一个司雪。

他们竟让裴少煊做了十年的傀儡!

我让坤灵再仿制了一个青绿色的骨铃,装在信里寄给司雪。

并吩咐下人,明日让司雪来前厅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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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司雪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的右手腕处果真戴着那个仿制的青铃。

我故意与裴少煊作出亲昵的样子,不出我所料,裴少煊只要离开那个铃声很久,就会忘了司雪。

他在饭桌上不停地给我夹菜,与我谈欢。

直到那个古怪的铃声再次响起,我唇角一勾,比想象中能忍。

裴少煊意外地被控制了,他又认出司雪来。

知道司雪被毒哑后,他竟拿着刀冲向我,我命人将司雪送回去,转身抽出短刀迎上。

太古怪了,青铃已经换了,按理说那铃声并不能控制裴少煊。

而且在与他交手中,他攻击的路数,防御的姿势与十年前一模一样。

如果排除他被控制,他如今这般只有一个真相可以解释。

我忽然将短刀一扔,张开双臂面向裴少煊。

彼时裴少煊的长刀已经快刺入我的喉咙,他猛地一惊,现在想要撤刀已不可能,他只能以最快速度将刀锋转向侧边。

我耳边的长发被削掉一段,他的刀被转飞出去。

他怒视着我,脸上却写满担忧:「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我看着他,笑得灿烂。

「少煊,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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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想象中的皆大欢喜。

被我戳穿的裴少煊还是冷着脸,不打算与我相认。

于是,我开始花样出事。

「不好了,元帅的房间走水了!」

下人慌忙地去找水,可惜这府里有水的井都被我连夜封死了。

我坐在房梁上,看着房间内火势蔓延,心想着裴少煊怎么还不来。

突然门口传来坤灵扯着嗓子的大喊:「裴将军,元帅还在里面。」

我迅速下了房梁,给自己脸上摸了两把灰,晕死在柱子旁。

我察觉到有人向我靠近,随后就是剧烈的摇晃:「嫣儿,嫣儿…」

裴少煊见我没反应,抱起我就冲了出去。

「大夫,找大夫来,快!」他慌忙地将我抱进隔壁的房间,坤灵应了一声,却拦住了去找大夫的小厮。

房间只剩我们两人,我搂住他的脖子向他眨眨眼:「还说不认识我?你叫我嫣儿我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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