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上前,那中年人神色忽然警惕起来,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刘满堂赶忙上前一步,拉住了那人的手。
“老乡,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我们过来只是想要问您打听个人。”
“打听人?”中年人脸色一变,他上下打量了刘满堂二人一眼,又看了看门口守卫的日本兵,随即压低声音对刘满堂道。
“你们不要命了,光天化日跑到这来打探消息?我劝你们一句,最好赶紧走,不然一会儿那边的两位过来,你们可就走不了了。”
“老乡,您行行好,我们是从济宁过来找人的,我师父可能在里面,他是个厨子,手臂上这里,可能有伤,不知道您见没见到,好歹也跟我说一声。”
“不知道,你们赶紧走,不然一会儿就麻烦了。”
中年人神色紧张,一直催促刘满堂,刘满堂还想问些什么,可还不等他开口,那边的两个日本兵就瞧见了这边不对劲,用日语吆喝了一声,提着枪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你们,什么滴干活?”
“我们……”刘满堂看着枪上明晃晃的刺刀,不仅害怕起来,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孙茂也警惕的将手按在了腰带附近,准备随时出手。
“不说,跟我们走!”说罢日本人便想上前将刘满堂二人抓走,幸好那个推车中年人挡了一下。
“太君,他们是问路的,您别动气。”
“问路?那边就是大路,不走,怎么问到这来了?有问题,跟我们走!”
说罢两个日本兵上前伸手就要抓刘满堂,就在孙茂快要出手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住手!”
两个日本兵听闻声音立刻停下了手,转头看向了说话那人。
二人这么散开,刘满堂也看到那人的模样,他忽然顿住,脸上写满了震惊,那正是与他阔别已久的,他的好兄弟苏敬堂。
苏敬堂看到刘满堂过来也很震惊,但他很快便收敛情绪,仍旧维持着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朝着日本人摆了摆手:“他们是来找我的,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日本人齐齐应了一声,随即提枪小跑回到了门口继续站岗。
见他们没有怀疑,苏敬堂赶紧上前拉住刘满堂的袖子:“你来这干什么,快,我送你们进城。”
刘满堂不满的哼了一声,一把甩开苏敬堂的手,怒斥道:“你不是最有骨气的吗,之前看不上我这个,瞧不好我那个,怎么如今过来给日本人当狗了!”
刘满堂高声怒斥,孙茂不知道苏敬堂身份,想去捂刘满堂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苏敬堂并没有对刘满堂发火,而是频频盯着身后的大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城,进城之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不走,我是来找我师父的。”
“你师父?可我听说,你们不是一起回济宁了吗?”
“这件事跟你无关,如果你还有良心记着我们先前的情分,那就痛快告诉我,我师父到底在不在里面!”
面对刘满堂的逼问,苏惊叹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也是昨天才被调任过来,这样,我帮你打听打听,你们先进城,有了消息我立刻就去通知你。”
“那你现在去问,我们就在这边等。”
“不行,最近日本人正在打击地下党,一会儿前来视察的日本军官就要出来了,你们留在这很危险。”
说罢苏敬堂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了刘满堂:“你们去城内一家叫品味斋的点心铺子,找吴掌柜,就说是来买红果酥,然后把这个交给他,到时候他会安排你们的。”
苏敬堂接过字条,表情有些怀疑,苏敬堂看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赶忙催促道:“快啊,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孙茂一把抓住了刘满堂的手,朝着他打了个颜色,刘满堂会意,对苏敬堂道:“好我等着你 的消息,但到时候你得把这件事给我解释清楚!”
说罢刘满堂便在孙茂的带领下离开了工厂附近,他们刚走到大道没多久,一辆小车从工厂的大门开了出来,一个头戴军帽的日本人从车内探出头来,朝着苏敬堂招呼一声:“苏先生,您怎么在这?”
“没什么,在里面待的闷了就出来转转,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苏敬堂说罢,站定朝着他们鞠了个躬,日本人见他态度诚恳,心满意足开车离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敬堂眼神之中潜藏的杀气。
刘满堂跟孙茂再度进城之后,依照苏敬堂的指示,成功与那位姓吴的掌柜汇合。
吴掌柜收了字条之后,立刻领着刘满堂来到一处小院:“你们先暂且在这,尽量不要外出吗,吃喝一会儿我会派人送来。”
说罢吴掌柜便起身开了,孙茂警惕的打量这周围,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哥,刚刚那个戴眼镜的跟你是什么关系,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关心你一样。”
刘满堂嗤笑一声,语气里尽是落寞:“他是我闯关东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我在奉天做生意的时候,我们再次相逢,我就把他留下,让他给我做了好多年的账房。”
“原来他是你的伙计啊。”孙茂恍然大悟,随即再次问道:“那他怎么不在你这干了,有什么原因吗?”
“说实在的,我们两个志趣相投,但后来因为一件小事,我跟他产生了分歧,后来分歧越来越大,我们不得已只能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
刘满堂叹了口气,随即攥紧了拳头:“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如今竟会投奔日本人,做他们的狗!”
这一路上孙茂很少见刘满堂这么生气,而且这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他觉得气氛有些别扭,便安慰道:“哥,兴许他是有什么难处,这世道,吃口饱饭都难,为了活下去,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啊?”
“但他是个有抱负有志向的,还是我刘满堂的朋友,别人怎么养我不管,但他做这种事就是不对!”
看刘满堂情绪激动,孙茂也不想触他的霉头,便乖巧的坐在一旁休息去了。
转眼一天过去,次日清晨,苏敬堂敲响了刘满堂的屋门。
“满堂,我找到刘师傅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