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妍殊得知消息时，表情有一瞬间的怔讼。
她不确定是因为刚起床，还是因为汤震庭还活着的消息过于震撼。
“汤小姐，他带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赵磊顿了顿，“我怀疑汤震庭不是幕后黑手，他的背后还有人。”
汤妍殊捏紧手机，曼度见她表情不对，放下勺子。
她之前已经把黑客软件装进了赵磊的手机里，眼下，汤妍殊和赵磊的聊天记录正实时在姜杉的手机里播放。
汤震庭。
真是久违的名字。
不过，他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洛城？
汤妍殊是因为其身份特殊，从进了汤家就鲜少露面，再加上裘景臣有意删除她的新闻，没被人认出算正常。
可汤震庭从小到大都是在荧幕前长大，汤父那个爱显摆的性子恨不得把儿子绑在裤腰带上。
这种情况下竟然没人认出汤震庭？
姜杉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他改变了容貌。
他马上收起手机，前往监狱。
与此同时，那边姜杉没回他的话，汤妍殊也沉默不语，曼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憋闷得难受。
“妍殊，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的哥哥……哦不，是裘景臣的哥哥，还活着。”
“裘耀文不是刚刚还参加了活动，他怎么可能会死……”
曼度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汤家的那位，惊骇地说：“你是说汤震庭？”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曼度抬手，“等等，所以藿香的生母和汤震庭搞到一起了？”
汤妍殊沉默。
当年要不是被裘景臣逼到绝境，汤震庭也不会舍弃一切逃跑。
他现在应该恨极了裘景臣，又为什么和钱琳混到一起？
“汤震庭敲诈霍烬？他如果真的活着，应该处心积虑帮助霍烬早点搞垮裘景臣才对啊。”
汤妍殊也想不明白。
“要不要我帮你会会那个女人？”
曼度自告奋勇，“对付这种女人，你还是没经验。”
“行了，我没你想得那么弱，眼下，你真的帮我做件事，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
曼度眼前一亮，她向来喜欢隐秘刺激的事情。
“什么，快说，快说。”
汤妍殊凑到她的耳边，曼度的脸色变了变，直到最后骂了句脏话、
几个小时后。
曼度摘下墨镜，看着眼前的精神病院。
“请问你是要预约，还是探视？”
曼度收起墨镜，“我来接人出去。”
对面的小护士愣了下，转瞬恢复职业微笑，“请说出患者的名字，我们这边需要联系主治医生，证明患者精神已经恢复正常。”
“姓名。”
“晋阳。”
小护士飞快地打字，最后看到晋阳的资料后，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这个……”
曼度的眼梢闪过一丝笑意，“我是不是应该先去主治医生那里报备，去几楼，嗯？”
晋阳拿着签字笔，在墙上涂鸦，连曼度进来都没发现。
他像是在专心创作，利用这种方法来隔绝世界的烦扰。
“晋阳？”
曼度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舍我其谁的男人，居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晋阳的主治医生站在她的后面，“他的情况很糟糕，有时候会幻想出好几个人格，他的症状远没有到分裂人格的地步，所以我们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从一个医生的语气中听出无可奈何，但这个人估计就真的完了。
曼度捏紧手指，几步走到晋阳面前，上来就甩了他一巴掌。
晋阳感受到耳鸣，瑟缩成一团，眼前似乎又重新出现席阮那具鲜红的尸体，不，全世界都变成了红色，到处都是红色，眼前的人也变成了红色。
他发出近似于哀嚎的嘶吼，医生和护士赶紧上前控制住他的手脚。
但即使被捆住，晋阳还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空地，嘴里念叨个不停。
“他在说什么？”
“他在念经。”医生回道：“我特意查过，是地藏经。”
曼度看向面目狰狞的晋阳，此时，所有的爱恨对错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她咬了咬牙，说道：“我要带他回去。”
“回哪儿？”
“回到一切的原点。”
曼度说。
几天后，在全城都在关注霍烬和汤妍殊的婚礼时，曼度带着晋阳离开。
晋阳痴痴地跟在曼度的身后，曼度让他往东，他不敢向西。
“我不会走。”
“有人让你走。”
“谁？”
“汤妍殊。”
晋阳抱紧自己胸前的包，“汤妍殊是谁？”
曼度回头，耳边响起医生的话，“他的记忆正在一点点缺失，不是丧失，应该是他心中的其他人格正在弥补他却不愿意面对的时刻。”
所以，汤妍殊是你最不愿意想起的人吗？
曼度没有问，她只是拉着晋阳的书包带，“我说着你就听着，知道了吗？”
将头等舱的座椅放平，曼度想，为什么汤妍殊一定要让自己送晋阳回国？
后来，她才想明白，汤妍殊看得比谁都清楚。
她看透了曼度，知道她游戏人间是假，清醒洒脱是假，尖酸刻薄是假。
只有对一个人从未放弃，才是真。
曼度缓缓闭上眼睛，不过有一点，汤妍殊还是想错了。
她对晋阳从来只有求而不得的怨恨，早就没有得之有幸的喜悦。
说到底，她对晋阳已经没有感觉。
而有感觉的那个人，他现在正在干什么呢？
曼度只觉得自己可笑，说是不会爱上任何人，可一旦爱上，却比谁都要恋爱脑，居然在几千米的高空中试图寻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此时，姜杉也在监控里寻找曼度的身影。
汤妍殊的伴娘不是曼度，而是洛城和霍家沾亲带故的名媛。
她去哪儿了呢？
姜杉拿出手机，播了几个电话，也收不到回应。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他忙不迭的接起。
对面的声音熟悉，但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汤妍殊听出不对劲，笑道：“姜秘书，你已经到宴会场了吧？”
姜杉理清思绪，冷静地回：“汤小姐，您不应该让我来，霍家会起疑的。”
汤妍殊的声音很悠长，像是从远方传来，“没事，从今天起，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