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妍殊无法参透长辈的深意，只能懵懂地点头。
姥姥欣慰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妍殊？”
蒋美义蹙眉，抖掉帽子的积雪。
暴雪如期而至，天空变成灰黑色，将村里本就破败不堪的房屋衬得更加诡异。
“你最近总往后山跑干什么？”姥姥冲了一杯姜茶，递给她。
蒋美义语气中透着疲惫，“当然是有事。”
“难道是汤子……”
顾忌到汤妍殊还在场，姥姥不再说话，而是用眼神示意蒋美义，不要再惹事。
蒋美义是村里唯一出来的大学生，原本是光宗耀祖的存在。
但也是她，在海城工作了几年之后，突然挺着大肚子回来。
并对孩子的生父语焉不详。
是个人都明白，这个聪明的大学生被男人骗了。
至此，蒋美义也从村里的骄傲变成村里的耻辱。
老一辈的观念保守，加上蒋美义一根筋，非要把孩子生下来。
“子业会回来找我，他需要我，他的人生不能失去我。”
说着这儿，蒋美义的脸上闪着光。
自打汤妍殊记事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充满活力的母亲。
“真是晦气！晦气！”
蒋美义不理会老人家，转而抱着汤妍殊，“妍殊，你记得我们的秘密基地吗？记得妈妈每天给你讲的故事吗？”
汤妍殊缓缓睁开眼睛，“寿县黑龙滩水库。”
“什么？”
汤妍殊来不及解释，看向手机屏幕，已经是下午1点。
挡在洞口的雪块有了融化的征兆。
她马上跑过洞口，捡了几个石块开始挖雪。
在裘景臣的眼中，她的举动像是中了邪。
“你不会是疯了吧？”
汤妍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黑龙滩水库的奇景之一便是其石壁可以泼水显字。”
“我们把即将融化的雪块搬运到洞内，增加空气湿度，然后向石壁周围泼水。”
石块已经磨坏了汤妍殊的手指，落在她脚边的雪块已经沾上了她的血。
裘景臣夺过她手中的石块，“汤妍殊，我可就信你这么一次。”
一个小时后。
最深处的石壁慢慢现出几排字。
裘景臣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之前不理解爷爷为何执着于蒋美义。
她的确是个天才，只可惜，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汤妍殊喘着气，过了几秒才想起拿出手机拍照。
拿到配方，一切都结束了！
她和裘家，汤家从此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她把手机照片直接传给裘景臣。
当看向她的，眼中的希冀却一点点消失。
她和他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他走他的阳光道。
而她，只剩下自己的独木桥。
裘景臣听到自己的手机发出提示音，迟迟没有点开。
良久，他摸了下鼻子，“怎么才能让这些字彻底消失？”
汤妍殊错开视线，“这……”
她也不清楚。
洞口的积雪已经全部融化，裘景臣环顾四周，拿出手机。
接到裘景臣的电话时，姜杉正在连城的酒店里睡觉。
“三少，你终于……”
“我需要炸一块地。”
几日不见，裘景臣的路子越来越野。
以姜杉的能力，还是很快找到办法。
就在裘景臣和汤妍殊到家时，村长带着姜杉找到蒋正国家。
“村长，你怎么来了？”
“哎呀，倒是你，为什么家里来了位贵人不跟我说呢？”
村长直奔裘景臣，“三少，真没想到您能来我们这里，正国家实在是太简陋，不如，您住我那儿？”
蒋正国摸不着头脑，小声问道：“村长，你干嘛对他点头哈腰的？”
“什么他，那是裘家的三少，人家现在打算投资咱们这儿！”
裘景臣微笑，“谢谢你的好意。”
村长怼了蒋正国一把，“你好好招待人家三少。”
春丽从后厨走出来，“村长你咋来了？一起来吃饭啊？”
说罢，她就瞄到了村长身侧的陌生面孔。
姜杉做梦也没有想到裘景臣自愿住在这种地方。
“哎呀，不就是添双碗筷的事儿嘛！你们坐，我去多炒几个菜。”
汤妍殊见状，迎面朝着春丽走过来，“我帮您吧！”
春丽脸色一僵，但人已经被汤妍殊带到了厨房。
“你怎么说都算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
“什么客人吗，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汤妍殊扬着笑容，“之前一直没时间和您聊聊，这些年你跟着我舅舅，吃了不少苦吧？”
“吃什么苦啊？你舅人这么好，待我特别好。”
春丽继续切菜，手起刀落，干活十分利落。
汤妍殊打下手。
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春丽会是汤子业的人。
“舅妈你嫁给我舅之前做什么吗？”
春丽切菜的动作一顿。
汤妍殊自然没放过这个细微的变化。
“我……我能干什么？就是在村里呗。”
春丽的语气带着隐隐的颤抖。
像是有意隐瞒了一些事。
“是吗？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隔壁的奶奶说你以前好像去南方打工呢，我还想着……”
“才没有！”春丽的声调瞬间拔高了几个度，“你别听她瞎说，她年纪大了，估计是把我和其他人弄混了，我哪儿能出去打工！我什么都不会！”
汤妍殊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春丽平稳着呼吸，试探地问：“妍殊，你们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还没有呢，如果你和舅舅想到了什么，一定要记得跟我说。”
“那是当然。”春丽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纸上的内容是什么，你没看过吗？”
汤妍殊看出了春丽眼中的打量，抿唇回：“是有关化妆品的一个配方，这个配方，现在应该属于裘景臣。”
她倏地凑近，“舅妈，我今天这么一看，你的皮肤真好，这么细腻光滑。”
春丽摸着自己脸，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我天天做饭干活，皮肤哪儿能好啊？”
汤妍殊沉默了一瞬，“我妈当年也是这么说。她为汤子业付出了所有，却被他抛弃，有时我在想，汤子业究竟有什么魔力，值得一个女人甚至为他付出生命，这太不值得了，舅妈，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