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
“从你回来，她一直有意无意地挑拨你和蒋正国之间的关系。”
汤妍殊回想了下，的确是这样。
“我和舅妈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要针对我？”
“这一点，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裘景臣揪起一把雪，任由雪粒融化成了雪水。
“而且你舅舅和妈妈的关系也不算好吧。”
裘景臣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干手，“当年你妈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蒋正国没有回来保护她们，这算是什么家人？”
他起身，看向蒋美义的墓碑，“那个配方，蒋美义不会放在家里，她信不过自己的哥哥。”
“除了这里，妈妈还能放在哪里呢？”
汤妍殊一时间真的想不到其他地方。
“你们出来玩，不带着我！”
狗蛋手脚并用地爬上山头，嘟着嘴跑到裘景臣的裤腿边，“景臣哥哥，你继续陪我玩游戏好不好？”
裘景臣摸了摸狗蛋的头，“你妈妈一直呆在这里吗？”
狗蛋瞪圆了眼睛，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小孩子小心翼翼地说：“我看到妈妈有个手机，和哥哥你的手机一模一样。”
春丽也不用出去工作，为什么要藏着一部手机？
汤妍殊和裘景臣对视。
“汤氏。”
两人异口同声道。
海城。
汤震庭下下楼，看到餐桌上的汤子业。
汤家已经遣散了所有的佣人，裘景臣履行了诺言，但根据汤震庭和境外机构签订的协议，他也必须弥补机构在股价下跌期间的所有损失。
这下，汤家的那一点点家底也用上了，连这栋别墅也抵押给了银行。
汤子业草草地挂掉电话，看向他：“怎么垂头丧气的，哪里还有点汤家人的样子？”
“汤家人？”
汤震庭哼笑了两声，脸上掠过厌恶，“我宁可自己不是汤家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留给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我们就还有机会！”
“机会？”
闻言，汤震庭怒气冲冲地摔下筷子，“要不是您当初算计裘家，我们会落在这种地步吗？呵！我也真的是好奇！您要是真耍了手段，为什么现在裘家还能骑在我们的头上，您一直说您聪明，但我看，您根本是个纸老虎！”
“你！你！”
汤子业捂着后颈，手机应声掉再地上。
汤母赶紧捡起手机，看到屏幕最后停留的联系人界面。
单名一个丽。
呵，这时候还不忘了外面的女人？
汤母收起手机，蹙眉劝道：“阿庭，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爸呢？”
“我说怎么了？凭什么他的错要由我来承担惩罚？”
汤震庭食欲全无，直接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这个孽子！孽子！”
汤母赶紧把汤子业顺气，“不过，震庭说的也没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汤子业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回忆那段往事。
汤妍殊回忆一遍蒋正国的话。
“假设妈妈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她会把配方放在哪里？”
她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裘景臣跟在她的后面，“你要去哪里？”
汤妍殊拂开吹到脸上的碎发，“以前有人欺负我们的时候，我竟然会躲在后山的山洞里，等到晚上妈妈再来找我，这件事，应该只有我和妈妈知道！”
汤妍殊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裘景臣环顾四周，浓眉冷凝。
凭着记忆没过多久就找到了记忆中的山洞，汤妍殊爬进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四处摩挲。
看上去狼狈极了。
裘景臣摸索地走进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巨响。
是雪崩。
从山顶掉下来的雪块迅速堵住了洞口。
“裘景臣！”
没有回音！
汤妍殊慌了，她小时候经常经历这种事，但裘景臣初来乍到。
该不会……
“裘景臣，如果你听到了就回答我，不要吓我！”
一只手抓住汤妍殊的鞋。
汤妍殊僵住。
“汤……汤……妍殊。”
是裘景臣的声音！
汤妍殊立刻握紧那只手，手机的光源照在裘景臣的额头。
他伸手挡住刺目的光。”
汤妍殊立马反应过来，把手机放在地上。
“你没事吧？”
“没事。”
裘景臣挣扎地倚在一个石块，悠悠地道：“你舅舅已经准备害我们了？”
汤妍殊白了他一眼，“你不用紧张，在这边属于正常现象。”
“正常？”
裘景臣没好气指着雪块：“我们怎么出去？”
汤妍殊耸了耸肩膀，“只能等待。”
“等？等人来救我们？”
“蒋正国他们巴不得我们一直困在这里！”
“三少，气大伤身。”
相较于裘景臣，汤妍殊倒是十分镇定。
“我说的是等到下午，日光照到这边，积雪稍稍融化后，我们再想办法。”
裘景臣怀疑这方法的可行性。
“三少也可以通知姜杉，我想以姜秘书的能力，就算你掉进深渊，他都能在5分钟内出现，把你救走。”
汤妍殊检查裘景臣并没有受伤，也就平静了不少。
“休息好了就跟我一起找吧。”
山洞的石壁并未经过人工雕刻，如果蒋美义真的藏了点东西，还是能被人一眼看穿。
汤妍殊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妈妈。
几十年前，连城的天气比现在要冷上许多。
学校发布暴雪预告后，汤妍殊就背着书包回家。
记忆中的蒋美义总是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被村里的女人起了个外号叫鬼八婆。
其实妈妈长得不老，也不是鬼。
她只是看什么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只有看到汤妍殊时，才能焕发些许的生机。
据姥姥说，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在产房里折腾了半天才生下了她。
别人的孕妇出了病房丈夫，婆家，娘家都会前后簇拥。
可蒋美义的病床前只有年迈的姥姥。
每说到此，姥姥总要语重心长地握住汤妍殊的手，说：“妍殊，你要一辈子对你妈妈好，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永远是你的妈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