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亲自和汤小姐确认她今天一天都会呆在家里。同时，我确认了她的日程表，她今天不用去公司值班。”
裘景臣轻按太阳穴。
姜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裘景臣靠在后座上，手指在眼前的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有话就说，没话憋着。”
“您……最近是不是对汤小姐，太上心了……她出国之前，你还都只是默默地，可现在……”
姜杉壮着胆子：“万一汤小姐知道您……”
他不敢说结论。
裘景臣饶有兴趣地看向他，“我怎么？”
姜杉不敢接话。
裘景臣的眼底闪过淡淡的阴冷，“姜杉，我对汤妍殊，只有恨，无尽的恨。”
“她和汤家，我恨不得他们死一千次，一万次，你明白吗？”
姜杉无奈地点了点头。
裘景臣的手臂随意地搭在腿上，阴沉的脸却没有因为放出的狠话而恢复平静。
车开到席家，花了半个小时。
这中间，裘景臣一直保持沉默。
姜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到他下车时，脸上的矛盾与愁容不见，只剩下从容不迫与气度不凡。
席阮挽着他的手臂，娇嗔：“怎么现在才来？我爸一直在等你呢。”
裘景臣勾唇：“堵车。”
席父以高利贷起家，即使已经洗白，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带着道上的匪气。
他一把抱住裘景臣：“哎呀，阿臣，你的事我都听说了，难为你了，一个人还要拖着两个猪队友。”
他口中的猪队友，自然是席阮和裴烬。
席父同意裘景臣的做法。
自家的女儿当然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而祸水东引，显然是最明智的。
关键时刻，席阮竟然恋爱脑上头，要不是有一个更傻的汤妍殊挡枪，他真的会亲手解决那个徐董。
“爸，谁让我最爱阿臣呢，你让我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我真的做不到哇！”
“对啊，舅舅。”裴烬也跟着搭腔。
“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席父一根烟刚好抽完，直接将余下的烟蒂扔到脚边，脸色带着微微的不屑。
裴烬的脸色有些难堪。
裘景臣不动声色地递过来一根烟，嗓音低缓：“今天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先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
他的声音乍一听很平常，仔细听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席父就是欣赏裘景臣这股子霸气。
相较而言，无论是裴烬和席阮，都不及他半分。
“对啊，今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干嘛谈这些？”
席阮娇气地靠在裘景臣的肩膀。
席父点燃烟，猛吸了一口后，手指停留在打火机盖子上。
“阿臣，今天叫你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最近我的生意很难做啊……”
他夹着烟的手挠了挠头：“我知道，这事主要是怪徐董贪得无厌，触碰到了你的底线。”
“但没有他做话事人，我这边的生意也是难做了呀。”
徐董虽然和裘老爷子打天下，但他自始至终，都是席父的人。
沾了黑的人，就没法轻易变白。
而裘景臣选择徐董，不仅是因为在裘家争权，更是因为席家。
裘景臣的薄唇一张一合：“席伯，没了一个，我们换下一个不就行了。”
“哦，那你有人选了？”
裘景臣微微整了整身子，凝神注视不远处的裴烬。
“我看阿烬就很适合。”
“他？”
裘景臣似笑非笑地道：“与其选择外人，不如用亲人。您从小看着阿烬长大，论忠心，他要是排第二，没人能排第一。”
席父从烟雾缭绕中观察着裴烬。
“而且，我也会帮助他进入裘家，未来，他也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这时，席父才喜笑颜开。
他一把搂住裘景臣的肩膀：“阿臣，我能有你这么好的女婿，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阿烬，以后跟着你姐夫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他笑得合不拢嘴：“以后，阿臣你有任何脏活，想要除掉的碍眼的人，都交给我处理，我保证帮你解决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裘景臣提起酒杯，冷峻的脸上绽出笑容：“眼下，还真的有一件事，只能您能帮我。”
“但说无妨。”
“是有关汤家的事。”
席父笑容一顿。
“因为那个汤妍殊吗？”
裘景臣古怪地笑了一下；“不是因为她，而是汤家，欠了我一笔陈年旧账。”
席间，裴烬走到阳台抽烟。
席阮随后赶到。
她点了点裴烬的额头：“喂，你姐夫替你说话，你干嘛还愁眉苦脸？”
席父并不信任裴烬，说到底，不同姓的，还是外人。
他打心底没觉得裴烬是他的家人。
这一点，裴烬清楚得很。
而他早就习惯了舅舅的不信任。
可今天，裘景臣三言两语就打破了这份固守已久的怀疑。
只显得裴烬一直看重的亲情有多可笑单薄。
利益当头，亲情都要靠边站。
他所在的世界，就是这样无情冷漠。
不过这些，他不会和席阮袒露。
“难道是因为阿臣准备对付汤家？”
席阮警告道：“你可给我打起精神来，汤妍殊有什么好？你想要什么样的，姐都能替你找！”
裴烬皱了下眉：“谁说我想的是她啊？倒是你，你天天张嘴闭嘴都是汤妍殊，你有危机感了？”
席阮不置可否。
她不可能承认她会输给汤妍殊。
“阿臣不可能因为汤妍殊动摇！”
“最好如此。”
裴烬回到酒席，和裘景臣对视。
后者举起杯，“希望我们未来合作愉快，阿烬。”
裴烬的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酒过三巡，裴烬把裘景臣扶到客房。
夕阳将天际的云染成了火一般的红色。
裴烬正准备关门，席阮突然出现在门口，穿着单薄的睡衣。
“表姐？”
裴烬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扼住席阮的手腕：“我劝你不要这么做，裘景臣最讨厌破坏游戏规则的人，最重要的，他不喜欢孩子。”
席阮拂开他的手，“阿烬，这是最快速的方法，我已经等不及了，阿臣一定会对我负责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