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舔了舔后槽牙，还是不能放心直接把汤妍殊交出去，即使是亲友也会相互背叛，更何况他和霍烬只是利益伙伴。
谁也信不过谁。
“不行，我的人必须跟着你，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放走汤妍殊？”
霍烬眉眼淡淡，“好。”
黑色的跑车从笔直的公路驶过，压过路边的水坑，溅起的浪花拍打在车窗上，留下一团泥点。
汤妍殊侧过头，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怎么坐都是不舒服的，她索性不管直接瘫在座位上，出神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路灯。
即使在裘景臣身边，汤妍殊也没感受到过今天这般的屈辱，仿佛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物件，一个附属品。
霍烬压抑的声音传来，“妍殊，如果你想听解释，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汤妍殊握紧了手指，沉默不语。
霍烬知道汤妍殊一定恨极了他，甚至怀疑他在她展露的一切会不会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妍殊，除了有关裘景臣的事，我什么都没有骗过你。”
“呵。”
汤妍殊勾唇，压下眼底浮起的怨恨，“就算你骗过我，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一直被你耍的团团转。”
“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耍你！”
“没想过？”
汤妍殊惶然地看向霍烬，她一直觉得霍烬和裴烬长得太像，所以在第一见到他时，不自觉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一直挽着霍烬的女人提醒，喝得半醺的霍烬才施施然地转过头，看到她。
那时的他声色犬马，和混迹于夜场的裴烬别无二致。
估计是把她当成了那种女人，霍烬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笑眼微眯。
“我不要钱。”
汤妍殊手抖得厉害，只是突兀地抓住他的衣角，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霍烬。”
命运真够可笑，霍烬和裴烬的脾气秉性还真是类似，是不是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流连花丛？
有时，看着霍烬从夜店回来，还会忍不住幻想，如果这是裴烬有多好。
如果，他还活着有多好。
她的愧疚会不会因此少一点。
霍烬捉住她的手，汤妍殊眨了眨眼睛，别过头不去看他。
“那你知道我是以什么心情看着你和裘景臣出双入对？你总会看向他，明明你说过会和他划清界限，不会去接近他，你甚至为此改名换姓，但当裘景臣遭遇危险时，你还是会焦急，难过，会第一时间冲到他的身边，这又算什么？他是你诸多原则的例外情况，你可以为了他放弃你一直坚守的原则，而我呢，无论我做什么，你的眼里永远不会有我！”
霍烬不由分说地扼住了她的手腕，擒着她的下巴，迫使汤妍殊看向自己。
“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装不知道，汤妍殊，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喜欢？
他的喜欢，似是对她的另一种羞辱。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还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要喜欢的人去养他和别人的孩子？
“霍烬，我第一次觉得，你很恶心。”
汤妍殊颤抖地推开他凑过来的双臂，“别碰我，我嫌脏。”
抛去有关裴烬的滤镜，霍烬就是个烂到根里的男人。
霍烬脸色铁青。
真是作茧自缚。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浪子回头的人设，他以为汤妍殊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在他换上一副深情的面孔后趋之若鹜。
但汤妍殊不是其他女人，这就是最致命的地方。
“对啊，我不是什么好货色，那裘景臣呢？他又好到哪里去，他值得你变成这幅模样吗？”
汤妍殊露出释然的笑：“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不想屈居人后，更不想比不过裘景臣！”
“是又怎么样？”
霍烬的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有什么区别吗？裘景臣能拥有的，我也有，裘景臣不能拥有的，我也能要。”
说着，他扣住汤妍殊的后腰，气势汹汹而来，根本不给汤妍殊躲避的机会。
汤妍殊呜呜地悲鸣，右腿踢在霍烬的大腿上，又被其抓住脚腕，反折到腰间。
“放开我，别让我恨你一辈子！”
汤妍殊不知抓住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地砸向霍烬。
霍烬耳边一阵轰鸣，他捂着自己的眉尾。
手机的边角已经沾上了血，血珠随着手机突如其来的震动有规律地垂下。
霍烬顾不上疼痛，咬紧牙关，夺回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表情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
不大的空间，汤妍殊也听到了陆唯在手机对面的低声，“我已经看到藿香，现在只有我妈妈带着她，我不知道我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我现在在……”
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过几秒，陆唯的惊呼透着惊诧与不可置信，在车内回荡。
“妈，你疯了吗？妈，不要！”
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陆唯！”
汤妍殊震惊，看向霍烬更带着些鄙夷。
“你和陆唯说了什么？藿香是你的孩子，你却把她当成工具，利用她算计所有人！”
霍烬伸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盒烟，点烟，吸烟，黑漆漆的眸盯着外面露出的鱼白。
“是他自愿的，我可没有强迫他，要怪就怪，他有个那样利欲熏心的妈妈吧。”
霍烬衔着烟，单手拨打出一串号码，然后放在耳边。
“抓到席庆穗了吗？”
“嗯，带过来。陆唯呢？”
“哦，不用管他。”
“孩子？”霍烬侧过身，扯了扯领口，“晕过去了？送医院，这还用问我。”
话音未落，就听到啪的一声。
汤妍殊呼吸粗重，“你不仅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爸爸，更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人。”
霍烬对着后视镜擦掉嘴角的残血，“人？是，我算不上是人，我就带你去你见见，你眼中的人。”
霍烬重新发动车子，眼神飘向后面一直跟着的奔驰，“不过，你会后悔见到他，我保证。”
“3207，出来。”
狱警打开单人间的门，喊道：“快出来，有人来探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