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杉,我怎么闻到一股明显的醋味?”
曼度把着方向盘,嘴角的笑意更深,一如往常的打趣:“姜杉,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姜杉提着一股气,不知道曼度是真的没发觉,还是装糊涂。
冗长的沉默后,他启唇,“曼度,如果能成功,你能答应我的一个愿望吗?”
车子驶入十字路口,曼度瞧着闪烁的绿灯。
缓缓地说了句好啊。
等到对方挂断电话,曼度收敛起笑意,看着路口的绿灯,瞬间变为红色。
爱?
曼度早就不相信这玩意儿,尤其是汤妍殊的经历珠玉在侧,她实在无法相信爱情能带着她幸福和美好。
可惜姜杉并不清楚曼度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曼度轻飘飘那句好啊,整个人像是被住满力量,干劲十足。
他整理出赵磊的通话以及聊天记录,勾画出几个经常联系人,交给技术人员处理。
简单的工作也做了一个小时,他伸了个懒腰,走到落地窗上,看着脚底的马路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只等着前方的红绿灯转绿。
只剩下十几秒。
路人们行色匆匆,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有人已经缺乏难心等待,提步就要穿越车流。
一时间震耳的鸣笛声连远在高层的姜杉都听得真切。
轰鸣的车流吓退不少人,但也有人不怕死地直接冲到了路口,仿佛在进行生死时速。
“姜秘书,三少想要见您。”
姜杉转过身,充满红血丝的眼底一晃。
时隔十天有余,洛城终于见了太阳,阳光洒在湿冷的板油马路,蒸发掉最后一点潮湿。
裘景臣拿起话筒,他的神色依旧不好,重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许久没睡好,但身体看上去恢复得不错,至少行动不再迟缓。
姜杉这才放心。
“三少,名单很快就能整理好,婚礼就在下周,我们要不要在婚礼上公布?”
姜杉口中的名单,自然是摧毁霍烬的最关键的证据。
霍烬能在洛城偷天换日,以一人之力自然捉襟见肘,就算加上蒋家,也不可能做到把裘景臣送.入监狱。
必然是有上层人物的助力。
但这样的人,之所以喜欢暗箱操作,就是为了他们经不起一点舆论的风浪。
既然他已经深陷囵圄,也不介意将那些人拎到阳光晒晒。
“您真的想清楚了?毕竟我们之前和霍家合作过,一旦公布名单,裘家也不能幸免被波及。”
裘景臣双手合拢,深邃立体的脸露出个难懂的笑容。
“姜杉,如果裘家落入霍家,那他就不能再叫做裘家。”
裘家从不做落水狗,更不会寄人篱下。
“另外,找到席庆穗,既然蒋家想和我们清算,不如把这笔账算得清楚些。”
裘景臣拿起一旁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双手被手铐束缚,一只手有了动作,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另一只手。
若是其他人沦落到这种地步,必然十分狼狈,可裘景臣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优雅与贵气。
清徐的烟雾在他眼前慢慢升腾,模糊姜杉的视线。
姜杉莫名觉得,以前那个裘景臣,又回来了。
“在婚礼之后宣布吧,不要伤到妍殊。”
他不介意汤妍殊和霍烬缔结婚姻关系,只要自己和汤妍殊的婚姻关系没彻底登记解除,霍烬无论是出于法.理还是道德上都是第三者。
只是汤妍殊,她已经禁不起半点的风浪。
姜杉的眼底略过一丝疑虑,在婚礼上公布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也是重击霍烬的最好机会,再加上到时最后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三少……”
“如果你相信我,就按我的安排。”
裘景臣将燃到一半的烟蒂掐灭。
*
烟灰缸里的烟灰已经堆积成了小山。
霍烬猛吸一口,将烟盒最后一根烟碾灭。
偌大的旋转餐厅只剩下他一人,高大的身影投射出一团落寞的黑影。
赵磊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就收到霍烬的电话。
他赶回餐厅,看到霍烬已经喝光一瓶红酒,他又点了好几瓶红酒,看样子是要喝到醉。
但以霍烬的酒量,怎么可能喝醉呢?
带着酒精味道的液体入腹,除了引起胃部的一阵酸涌,毫无所获。
“霍先生,您不能再喝了。”
霍烬抬起手,看清眼前人后,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为什么?她就能对我这么绝情。甩了一巴掌就走了,明明对裘景臣,她是那么温柔……”
感情最怕双标,对一人的热情,则是对另一人极致的冷漠。
赵磊沉思,捉来一个侍应生,冷冷地问:“霍夫人呢?”
“霍夫人扇了霍先生一巴掌,然后走了。”
赵磊面露难色,从皮夹里抽出几张钞票,对方立刻收下。
眼下,霍烬和汤妍殊是即将结婚的夫妻,不能传出任何不合的新闻。
“赵磊,我真的对她很好,从小到大,我从未对一个人如此好过。”
说着,他愤愤不平地端起酒杯。
赵磊急忙夺下酒杯,“霍先生,夫人可能还未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不是的。”
霍烬自嘲地冷笑了声,不容分说地又拿了个酒杯。
喝醉,只有喝醉才能忘记今天的屈辱。
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只守着一个汤妍殊?
因为得不到。
所以没法放弃。
“监狱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赵磊打开手机,看了看狱方例行发过来的短信,回道:“没有,一切正常。”
霍烬冷哼一声,他倒是希望裘景臣能掀起什么风浪,狠狠地挫败他的风头,证明他强过裘景臣。
但裘景臣毫无反应,这种沉默,令霍烬更加烦闷,好像自己真的胜之不武。
赵磊把霍烬扶到车内,“您要去哪儿?”
霍烬看着窗外晶莹闪烁的霓虹,那股酒气成为了他说下去的底气。
“去她家。”
对,就是去汤妍殊的家,她不喜欢他,那他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几年后,十几年后,再强硬的女人也会被软化,再澎湃的感情也敌不过故人已逝。
只要裘景臣死了,他和汤妍殊之间就不存在任何障碍。
他如是想着。
到了汤妍殊的别墅已经是后半夜。
“汤小姐。”
赵磊知道自己如果叫汤妍殊霍夫人,估计两人都不能进去。
汤妍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在可视门铃的屏幕中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