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汤妍殊顺着裘景臣的视线看到设计图。
正是他那栋别墅。
脑中白光一闪，汤妍殊眼疾手快按住图纸，挡住裘景臣的视线：“你学的是商科，能看懂图纸吗？”
闻言，裘景臣挑了下眉，“只要是能挣钱的手段，我都会学。”
裘景臣凑近汤妍殊，薄唇略过她的脸颊。
“那张设计图，我看着很眼熟。”
汤妍殊心慌不已，嘴上却是冷静地道：“别墅的布局设计都差不多，室内设计图也大同小异，你看着熟悉也不奇怪。”
“是么？”
汤妍殊直视着裘景臣的眼睛。
在他的面前，任何含糊其辞的谎言都会被揭穿。
汤妍殊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裘景臣垂眸，视线恰好落在她不停起伏的前襟。
良久，他缓缓道：“看来，是我在专业人员面前班门弄斧了。”
裘景臣转过身，继续打量着白板上的照片。
汤妍殊松了一口气。
她搂着怀里的图纸，转身放入自己的储物柜。
接下这份工作心里难受，但实属无奈。
她的薪资不高，尤其现在处于试用期，薪资也打了八折。
想要攒下更多的钱，只能接私活。
而裘景臣一向大手笔，简单的翻新工程，报酬是汤妍殊几个月的工资。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一旦裘景臣知道她是设计师，绝不可能把这个项目交给她。
汤妍殊只能极力隐瞒这件事。
至少在拿到钱之前，不能让裘景臣知情。
滋啦一声。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汤妍殊愣了下，以为是裘景臣的恶作剧。
“喂，我没空陪你玩，我还要找文件呢！”
她转过身，却没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裘景臣？”
汤妍殊的脸变得惨白，如同遭到雷劈。
“你出来啊，别躲起来！这样一点也不好玩！”
她的声音有些走调。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汤妍殊手一松，钥匙从手心掉落，砸到地面上，发出极为结实的一声响动。
黑夜无尽的膨胀，将眼前的办公桌椅，电脑，所有的一切压缩变形。
耳边响起凄厉的笑声。
“看，快看那个傻子！”
“你属于这里，汤妍殊，你这种人就适合呆在这个老鼠沟里！”
笑声越来越大，汤妍殊不得不捂住耳朵，以防被埋葬的记忆逐渐清晰。
倏地，黑暗中出现一道光芒。
裘景臣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她晃了晃。
“汤妍殊。”
汤妍殊已经站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裘景臣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变淡，直到消失。
“汤妍殊？”
汤妍殊怔怔地抬眸，试图徒手抓住那道光。
“别走，别走。”
汤妍殊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裘景臣发现不对劲，急忙冲过去，抱住汤妍殊。
她的身体，冷得像是一块冰。
“我逗你呢，你，你怎么了？”
裘景臣的声音令汤妍殊恢复了几分清明。
“我……我没事。”
想要站起来，双脚都像是灌了铅，连站立都困难。
“是你关的灯？”
裘景臣没好气地回：“是你们这个破公司自己跳闸断电，我就是想吓吓你。”
确定不是裘景臣所为，汤妍殊的心微微定了下来。
她颤颤地摸向裤兜，掏出手机。
手指压在屏幕上，试了好几次，也没法成功解锁。
手心全是冷汗。
第四次解锁失败，屏幕彻底锁死。
汤妍殊颤颤地握紧手机，稳着语调：“你去开门，我联系大厦的管理人员。”
裘景臣冷眼看着她：“你不记得了吗？你们公司是电子门。”
汤妍殊的手一抖。
停了电，他们自然就被锁在这里，出不去。
手机径自掉在地上。
裘景臣想到了什么，刚准备起身，汤妍殊就从背后抱住他。
“别，别走。”
裘景臣眸色一暗。
这两个字，听起来简单，但细细听来，好像暗含着深意。
而这层深意，注定与裘景臣无关。
是属于汤妍殊和另一个人的记忆。
裘景臣的脸色有些阴暗。
他按住汤妍殊的手，想要甩掉。
这女人却像是橡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无奈，裘景臣只好问：“你们公司有没有备用手机？”
别说备用手机，连固定电话都没有。
即使裘景臣的人赶过来，怎么也要等上半个小时。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们能做的，只剩下等待。
汤妍殊抱住膝盖，蜷缩在角落，像是在用这种办法抵抗未知的一切。
对她而言，黑暗就是未知的，危险的。
裘景臣启唇，疑惑于汤妍殊因为停电而有这么大的反应：“别告诉我，你是被停电吓到了？”
汤妍殊抱紧自己，别开脸，似乎不想和裘景臣多说。
“不说是吗？那我就去那边了。”
说罢，裘景臣作势要去窗边。
“别……”
两者相害取其轻，汤妍殊想了片刻：“你先保证， 你知道后不会用这个来伤害我。”
裘景臣顿了下，眼中的波光被黑暗埋没。
“我不能保证，除非，你先告诉我。”
裘景臣从来不会做没有价值的交易。
汤妍殊攥紧裘景臣的衣角。
此时此刻，这一块小小的布料是她与现实世界唯一的纽带。
向裘景臣主动暴露弱点，是致命的。
但现在，只有他呆在身边，汤妍殊才能安心。
汤妍殊咬紧嘴唇，“我有幽闭恐惧症，如果有人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发病。”
汤妍殊把头埋进膝盖间：“所以，你不要走，否则，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裘景臣蹙眉，缓缓地抚摸着汤妍殊的头发，嗓音低沉。
“放心，我不会走。”
话音未落，办公室忽然恢复了光明。
电子门缓缓开启，晋阳站在门口，一脸诧异地看着两人。
“裘总？妍殊？”
汤妍殊猛地起身，但由于坐的时间太久，双腿酸麻得厉害。
再加上胃里空空如也，一站起来便是一阵的天旋地转。
正当她要摔倒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
男人目光如水，殷切地问道：“妍殊？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