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你?”汤妍殊不由冷笑道:“裘先生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我只是看到行凶者,提醒所有人注意安全,当然,算我倒霉,跑错方向撞上了刀刃。”
汤妍殊掀开被子,看了眼小腹,苦着脸道:“也不知道刀口深不深?”
“倒霉?”
裘景臣的思绪似乎全部被这两字占据。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汤妍殊掖好被角:“你该不会是幻想什么言情剧里的情节,我喜欢你喜欢到不得了,甚至愿意为你牺牲我自己?”
“你可想得太美了。”
汤妍殊蹙着眉,继续喃喃道:“唉,也不知道我除疤手术疼不疼?”
裘景臣倚在墙上,唇角沉了沉,最后扬起一丝讥讽的弧度:“既然是你倒霉,那就算不到我头上,我也不欠你的。”
汤妍殊抬眸。
原来,他是在意案发现场她所说的那句话。
他们两人之间,怎么能算得清呢?
不等她开口,病房门从外而开。
汤震庭压抑着愤怒:“我小妹为了裘先生受了伤,裘先生居然说不欠她的?”
他放下公文包,扶着汤妍殊起身,眼睛一斜,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
裘景臣不怒反笑。
“那你想怎么办?”
汤震庭眼球一转,清了清嗓子,“我们汤家小家小业的,能要求裘先生什么,而且,小妹是你的妻子,我们也算是亲家。”
“当然,我知道裘先生从未这样想过,但我们汤家不一样,常人的规矩,道理,我们还是会遵守的……”
说了半天的仁义道德,汤震庭话锋一转:“我听过您在沪城的并购案……”
裘景臣明白,汤震庭这是想分一杯羹。
汤妍殊侧身看向自己的哥哥。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平时的温文尔雅。
他像是在谈判桌上同裘景臣进行商业交易,而他唯一的筹码和底牌,就是她。
汤妍殊忽然一阵反胃。
这样的哥哥,不仅陌生,还令人恐惧。
汤震庭心里也没有多大把握,裘景臣收购申亚,就是为自家的化妆品造势。
他怎么会允许汤氏在此时插上一脚?
不料,裘景臣只是思索片刻,便直接答应下来。
反倒让汤震庭有些忐忑。
裘景臣走过来,拍了拍汤震庭的肩膀,然后冷冷地看向汤妍殊:“还是你哥哥务实,不像你,道貌岸然,惺惺作态。”
“东西我可以给你,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
汤妍殊不知道他说的是救他的事两清,还是因为徐董演戏这件事。
裘景臣临走前,她问道:“徐董为什么要至你于死地?他还会来吗?”
裘景臣没有回答她,径自离开。
倒是汤震庭一脸兴奋地回:“徐董现在已经逃到了台岛,以他的性格,这次持刀伤人只是序幕,你等着看吧。”
“想不到啊,徐董原来是裘家大少的人,但大少一眼就看出这人不可靠,削了他的权!”
“谁知道他直接傍上了刚回国的裘景臣,还妄图想要控制裘景臣,要我说,他们现在这样,就是狗咬狗,一嘴毛!”
“哥,这些事情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在汤妍殊的印象中,汤震庭从来不会蹚这些浑水,更不会在意这种事。
“都是爸告诉我的。”
汤震庭语焉不详,只是摸着她的头:“商场的事有哥哥一个人操心就好,小妹你只需要抓住裘景臣,牢牢地抓住他!”
汤妍殊拨开他的手。
“哥,你所谓这些无关我的事,已经伤害到了我。”
她指着自己的伤口,问:“即使这样,哥哥也想要我留在裘景臣身边吗?”
汤震庭脸上的笑容僵硬,看了汤妍殊几秒,才说道:“小妹!我当然心疼你!在汤家,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像我一样心疼你的亲人吗?”
他按住汤妍殊的肩膀,谆谆善诱:“相信我,哥永远都是为你好,哥让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未来。”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等以后,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汤妍殊甩开汤震庭的手,一种难以描述的难受从心底蔓延。
她艰难地从喉咙挤出几个字:“哥,我累了,我想休息。”
汤震庭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那你好好休息,哥不打扰你。”
说罢,他就出了病房,走到电梯口,拿出手机,听到接通的指示音后,立马扬唇说道:“裘景臣松口了,这次,咱们有机会了!”
*
姜杉从后视镜看着裘景臣的表情。
“三少,我们去哪儿?”
“回去。”
裘景臣言简意赅地道。
回哪里?
公司?席阮家?还是……
姜杉想了半天,妄自揣测了一下圣意,叫司机开回别墅。
还真让他蒙对了。
裘景臣下了车,极为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又解开黑色衬衫的前两个扣子。
别墅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可怕。
平时有个人可以有来有往的斗嘴,现在没有了,反倒有些不对劲。
他上了二楼,停在汤妍殊的房间。
姜杉跟在后面,眉头一皱,说道:“汤小姐估计在医院还没有换洗衣物,需不要我进去拿,一会儿送过去?”
这话,算是给了这次进门一个极为正当的理由。
裘景臣面无表情地点头,“那还愣着干什么?”
姜杉擦干额前的冷汗,打开门。
汤妍殊的东西并不多,但却占据房间的各个角落。
就像是动物护住自己的领地一样,向所有人宣布。
这是我的地盘。
裘景臣微微勾唇。
姜杉打开衣柜,拿了几件套装放进衣袋里。
忽地,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
是裘景臣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席阮。
姜杉尴尬地举起手机,“三少,是席阮小姐。”
裘景臣紧锁着浓眉,目光幽深,像是在考虑什么重要的问题。
他的沉默,也算是一种回答。
姜杉按下接听键:“对不起席小姐,现在三少正在开会,可能不太方便接电话,对,对,是很紧急的事。”
姜杉挂掉电话,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
却不是刚才的铃声。
裘景臣的思考被打断,声音透着凉意:“你不会静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