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不了他。”君莫离却不理会我，毫不客气道，“早知当初在路上遇到那姓赵的将军时，就让你跟他回去了，再次回宫，那些女人也许不敢再害你了，你也不至于这般魂不守舍。”
“我哪里魂不守舍了，你才魂不守舍。”我底气不足地反驳，白他一眼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知道什么，净瞎说。”
他叹了口气，眼神空茫，扬起一抹苦笑道：“人都喜欢自欺欺人，说什么不喜欢不在乎，其实心里还不是牵挂得紧。一路上早看出你的心思了，一边爱慕着我哥，一边忘不了那皇帝。毕竟你们在一起过，他待你也算很不错。”
哪壶不开提哪壶，确实说中我的心思，问题是，这连我自己都不愿面对，你一个局外人，这么残酷地说出来，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
“我哪有什么心思，不过是想着我那好不容易生下来的丫头罢了，当娘人的心，你不懂。”说完见他面色一变，突然想起他曾经对我讲过他娘因他而死的事，想必不能介怀。我这么说，是不是也在撕扯他的伤口。
真是两个失意人，不安慰彼此，反倒互相伤害。不该。
赶紧闭嘴，过了片刻才小声道：“我知道，你懂得，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君莫离转脸看着我，笑了笑，“你啊，真不知你想做什么。”顿了顿，他突然注视我的眼睛，看得我心里发毛，直到我鸡皮疙瘩掉一地时，他才慢悠悠道，“算是很不错的美人，可惜了……”
我眼睛瞪得老大，什么？方才很正经，突然又说出醉酒的话来。
“可惜了，已经是孩子的娘，”他继续说道，“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不建议你现在就嫁给我哥，至少想清楚你那边的皇帝怎么办，你孩子怎么办，你真的决定把他们抛弃了？”
我被他问得一滞，考虑了些许时候才答他的话，“我应该想清楚了，从皇宫千里迢迢来西域，可不是闹着玩来的，再说他们在皇宫会过的很好，那么多女人，只要钟离千越爱护她，随便找个善良点的妃子做她娘，她也该是幸福的。”
“说得简单。”他笑我，语气却严肃起来，“你若真的想嫁给我哥，我不拦你，只能说也许并不如你想得那么美好，一对一的爱情，对于我那在朝堂多年的哥哥，也是不可能了，他已经被迫或主动去娶了好几位夫人，你最多只能分享一小半不到的他。何况……”
他故意卖关子，见我神色急切，缓缓接道：“我那几位嫂嫂也不是省油的，你在这里，也清净不到哪去。”
糊弄谁，我来这么多天，也没见谁来找我麻烦，倒是那三姐姐很热情，对我还算不错，除了今天同楚逸非太亲热，让我扎眼而已。
我撇撇嘴，表示不相信。君莫离却没与我解释下去，挑眉道：“酒醒得差不多了，走，回去吧。”说着吹了个口哨，招来小红妞，一纵身跃了上去。
我连忙叫道：“唉，这不是你的马，怎么也听你的，唉，你下来，压坏它了。”
他充耳不闻，手一伸将我也拽了上去，一抖缰绳撒蹄子跑了出去。
一路上风声阵阵，我坐在他后面，扯着他的衣裳，生怕被甩下去，快到清泉居时想起最近丫鬟婆子的传言，立即对他道：“下去吧，让我自己骑马进去，你从前门进，我走后门。”
他很不屑，鼻子里哼了一声，“怕什么，我帮你说清楚就行，看不出，你是对名节这么看重的人。”
废话，你要是女人，你不看重试试？
我不跟他计较，转开话题道：“唉，那你上次说叫我帮你一个忙，过期不候，赶紧着。”最不喜欢欠人家的，却不得已欠了那么些人，现在开始要独立，不要做没出息的自己。
君莫离沉默了一会儿，马跑得更快，冲进了清泉居后门，一头乱发吹得我满脸都是，好家伙，用了什么洗头的，这么个好发质。
我摆摆头甩开他的乱发，继续问道：“要我帮你什么？快说啊！”
他终于如我所愿，淡淡地开口：“我要你同我演一场戏。”
“什么？”我还没问出来，君莫离突然纵身跃下马背，顺便将我接下来，动作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他把缰绳一丢，头也不回就往府内走。
我只好也跟着走，顺便念念叨叨：“什么戏，说来听听，不说我怎么懂，说了我也不一定懂呢，多说几遍我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