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里看似大家好像都尊贵的差不多,但实际上尊贵却是最有别的。
因为虽然年年,国家各处都会把最珍贵的东西上交到皇上的手中,但这东西在皇帝的手里如何分配,就要看每个人获得宠爱的程度,因人而异了。
就比如说这几个来参加宴会的郡主,虽然穿着的十分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其实去年过年之前皇帝特地赏赐的。
也就是说好看归好看,真贵归真贵,但实际上却是去年的旧款。
毕竟这锦缎那可是一年一个花色,年年都不一样,哪怕是重复,那也是要十几年才能够重复的完的。
不过得了皇上的赏赐,那就是莫大的荣耀,所以哪怕是旧款只要穿出去的时候碰不上今年的新款,那就绝对说不上丢人。
但一向出师十分顺利的她们,今年却碰到了谭忆栀这个怪物。
谭忆栀自己对于这些布料的花纹啥的都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地,方毕竟在家那可是粗布麻衣,都穿习惯了的。
但是她自己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特别是落在这些姑娘们的眼中。
谭忆栀身上穿着的这件墨兰色衣服,那是今年,或者确切来讲就是前阵子,南阳王那边刚刚贡献给皇上没有多久的新料子,当时因为这颜色与众不同,而且一改往年十分鲜艳,变成了十分上档次,而且颇有点水墨意味的颜色,还一时之间引起了皇都这边所有妇人们的新潮。
甚至于就因为这一批布料时得皇都这边本来已经置办好过年衣服的女人们都加紧时间,让自己熟悉的布庄赶紧给自己赶了一套和这颜色差不多的衣裙,以此来彰显自己时刻追赶潮流的意思。
这两位郡主每人手里其实也有一套和这颜色差不多的,但面料和款式多多少少,还是要差上一些的,毕竟皇宫里的这些绣娘那每个月拿着的银子也不是白拿的。
而这面料就更加不用说了,进贡的贡品总要好过在外边卖的那些普通面料甚至于都不用说着*,或者说着光泽,光是瞧着颜色,就带着一股不平凡的架势,而且是那些滥竽充数的根本充不出来的感觉。
所以谭忆栀这一亮相,这些这阵子一直在讨论这些布料究竟赏赐给谁了的姑娘们自然是一眼便瞧出来了,谭忆栀身上穿着的这布料,正是那批被她们惦念了很久,但是却一直不知去向的布料。
这一瞬间那真的是百感交集,羡慕嫉妒恨,种种情绪通通都充斥而来了,但随即比这更大的冲击是谭忆栀和白沐风之间眉来眼去的互动,显然意味着这俩人的关系并不平凡。
不过想一想也是,在这皇城里这一批最珍贵最让所有姑娘和媳妇们注意的布料,如果不是穿在皇后或者是太后的身上,也不是穿在各位嫔妃的身上的,可能也就只能是被皇帝赏赐给他最喜欢的西北小王爷身旁人的身上了。
不过只要是这么一想,哪怕这事情不是这样的,也会让这些姑娘们心中一痛,毕竟这个人可是白沐风,可是整个北安国那些未嫁姑娘们心中的白月光。
别的尚且不说,但在这皇都之内想要嫁给白沐风的人,那可真的是可以围着皇宫整整走上好几圈,都不带重样的。
白沐风和白慕年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从小的时候开始,白沐风每年就会有一回或者两回,是待在皇都里的,每次的时间不一定,但至少也是一个月,所以可以说这一年当中,只要是有名有号的姑娘,总会有那么一次两次机会是可以见到白沐风的。
那些没有什么权力的姑娘,尚且还翘首期盼着这些,同样身为皇亲国戚,甚至于可以说是整个皇都里最配的上白沐风的姑娘们,那更是一个个都期待着白沐风能够多给自己一些注意,哪怕仅仅是一个眼神或者是轻轻点一点头,都好像自己比其他的姑娘高人一等。
但白沐风是何许人也这么多年来也没闹出什么花边新闻,唯一能够和他这个名号挂得上钩的,顶多就只有西北那边的花魁梦萦姑娘。
而这条花边新闻,那还是好多年之前闹出来的,这些年白沐风虽说纨绔的名头仍旧有,但是桃色新闻却没有出过什么。
所以哪怕是心里对于白沐风是否喜欢姑娘家有一些猜测,但因为白沐风的身旁没有什么身边人,所以这些姑娘们的竞争力都是差不多的,心里稍微能平衡一些。
不过如果此时此刻突然杀出一批黑马的话,那所有的姑娘都将会不淡定,甚至于这两位郡主可能仅仅是不淡定的第1批人而已,因为她们亲眼目睹了这个第一现场,而眼下皇都的其他姑娘们还没有听说这个消息,如果知道的话,那一定也会炸锅炸庙,绝对淡定不了。
说是全姑娘们的公敌,那也说不准,但至少眼下谭忆栀是两位郡主的公敌。
歌舞作罢,谭忆栀和白沐风也对饮小酌了几杯。
这皇宫里的酒酿的还当真是不错,香甜有余还不会有那么多苦涩辛辣的感觉,比起外边的那些烈酒,这里更像是果子酒,或者说是桃花酿那种,专门给姑娘家喝的。
谭忆栀还特地扭头问了白沐风一嘴,经白沐风确定这确确实实是果酿。
“皇宫东北角那边儿有一大片梅子林,每到秋天梅子成熟,就会趁着梅子还带着一点青涩不完全甜的时候,放到大坛子里酿成酒。一般来讲,皇宫的这批梅子酒都会在三年以上才开封。像今天咱们喝的这瓶格外的香醇,所以我觉得皇兄可能是开了一批5年以上的酒给咱们喝。”
谭忆栀对于吃吃喝喝的讲究也仅仅在于现代,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顶多就是弄点锅包肉之类的酸甜可口的小东西给他们尝一尝,特别是对于酒,谭忆栀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懂。
所以白沐风的解释在她的眼中就已经是很充分了。
而因为两个人的位置虽然比较远离白慕年,但白慕年却总是会下意识的把目光集中在这俩人的身上,所以他们的讨论也没有脱离开白慕年的视线。
微微一笑,隔着大概七八个人,白慕年直接就遥遥地对着白沐风问道:“沐风,可是在和忆栀讨论你们喝的这梅子酒?!”
突然之间被点名,谭忆栀吓了一跳,好像有一种回到了学生时代,在上课的时候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到的感觉。
当然了,这股不舒服的感觉落在白慕年的口中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但是接下来更难受的却是被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注视着。
虽然大家都是皇亲国戚,虽然每一个人的身份拎出来都要比自己厉害好几百倍,但谭忆栀就是觉得被这么多人用各种眼神注视着,这感觉微妙极了。
白沐风可能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所以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谭忆栀的之后,便微笑着回答道:“皇兄最是耳聪目明,隔得这么老远都能够听到我俩在说些什么。不过既然你已经听到了,还何必再问呢?不会是想考考我,这酒究竟是怎么样年份的吧?”
白慕年听到这里一改往日严肃的形象,直接便笑了出来,还是大笑的那种。
甚至于就连太后都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因为只有这表兄弟凑在一块儿的时候,才能够瞧见皇上摆脱了平日里严肃的帝王形象,出现与这个年纪相符的活泼。
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太后率先开了口。
“沐风啊,你也就仗着自己这副伶牙俐齿,从小便没有吃过亏!不过今日这反驳的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难不成是害怕你皇兄会欺负了你家的姑娘不成吗?”
太后这话明着里好像是在和白沐风说些什么,但暗地里却是直接把谭忆栀推了出来。
谭忆栀就这样还在有些晕头转向的时候,就直接被公之于众了,甚至都没来得及有什么准备。
这让原本心就特别向着谭忆栀的西北王妃多少有点着急了。
身为太后的亲妹妹,西北王妃自然是知道太后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能坐到太后现在的位置上,足以说明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是如果说坏的话,她其实也不算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先帝当初并没有太多的子嗣,所以就直接让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所生的儿子直接便成为了太子。
再加上先帝也不是一个嫔妃十分多的皇帝,就免除了很多后宫女人之间无谓的争斗。
所以自从嫁出去再到现在当了将近10年的皇后,其实她这一辈子过得也不算是特别的艰苦也没有特别难受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先帝当初刚刚成为太子,还没有继承大统,南阳王那边企图造反的时候,太后曾经跟着心惊胆战过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所以眼下的突然发难,一方面是想打探一下谭忆栀的叙事,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借机稍微敲打一下白沐风,毕竟虽然是身为亲的皇姨母,但是白沐风在很多时候说话做事都是很不给面子的,就比如当初他不想选择小王妃,所以明里暗里那可是推脱了不少太后给推荐的人物。
这其中就包括今天同样坐在宴会之上,曾经就给太后推荐给白沐风的那两位郡主。
毕竟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侄子,太后还是打心眼里疼爱白沐风的,如果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特别着急,想往他身旁放几个贴心的姑娘。
只不过一直被拒绝,一直被拒绝,耐心其实早就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而且白沐风每一次拒绝的理由看似都十分充分,但实际上却没给太后留多少面子,所以这一来二去,太后心里有疙瘩也是正常的。
今天这样会明里暗里,其实都是在给西北王一家接风,但实际上太后在亲眼瞧见了这个皇上口中说白沐风自己选定的心上人之后,心里多少还是带着一点儿敲打的意思的。
哪怕是让这姑娘家稍微紧张紧张,或者是心里有点数,这样的话也能让白沐风知道,自己并不阻碍他自己选人,但当初拒绝自己提议的那么多姑娘也该琢磨琢磨,当时自己有多么的不舒坦。
按理来说是为长辈,而且还是当朝太后做这种事情还是有点不妥当的,但没经过什么波澜,眼下还身居高位的太后,可管不了这么多。
谭忆栀在听了这话之后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明显是想让自己站出来。
该自己去面对的事儿,谭忆栀也不会拒绝,哪怕之前曾经忐忑过,曾经紧张过,但现在都已经把话递到自己面前了,由其他人出面有些不妥,所以便直接拍了拍白沐风的手,让他不要插手这事儿。
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谭忆栀十分淡然地从座位上起身,然后慢悠悠地绕过面前的桌子,走到了这大厅的正中央,然后遥遥地对着太后,微微拱了拱手,像是方才行过那样,一点都没有改变其他的动作,然后嗓音清脆的对着太后,以及皇上问了声好。
“民女谭忆栀见过太后,皇上,皇后。”
这奇特的打招呼方式,一看就是没有经受过训练的。
不过这客客气气还一点儿都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太后挺满意的。
轻轻抬了抬手,示意谭忆栀可以起来了。
谭忆栀又笑了笑,然后才把手慢悠悠的收回来,挺胸抬头,像是以前军训的时候站军姿那样,浑身上下仿佛是一把傲骨,折不弯,扭不断那种。
太后由下及上打量了一谭忆栀的这一身衣服,以及她脸上一直挂着的那幅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的面孔。
“今日是哀家第1次见你,但许久之前哀家可就听说过你的名号了。能够把西北那么多名门望族的姑娘比下去,而且还能够让皇都的姑娘们黯然失色,可见你这个人也当真是厉害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