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季重拾信心，不再离开，一直拿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的姜望，不由松了口气。
这么好的免费人柱力，可不能轻易放走。
何季跑了，谁陪他练拳？
姜望不再强迫自己吐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摆出疗伤的样子。
“你啊你，真是胡来，拿别人做陪练，当心人家急眼了跟你拼命。”
耳边响起李枯舟压低声音的苦笑。
姜望嘿嘿一笑，“这不是有李爷爷您在嘛。”
“话虽如此，也不要太过分。何永晋对他孙子宝贝得紧，你做得太过火，我也会很头疼。”
李枯舟嘴上告诫，目光中却满是赞许。
何季毫无疑问是个天才，否则也不会被他爷爷引以为傲。
哪怕放在悬剑山，单论天赋，年轻一辈中也没几人能胜过半仙之姿的何季。
这样一个天骄，却被姜望当成磨刀石，耍得团团转。
要不是顾及形象，以及怕露馅令何永晋爷孙俩起疑，李枯舟早就哈哈大笑，高兴得直不起腰了。
这也让他更加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保护姜望安全，让小家伙成长起来。
片刻，雷云再聚。
“自己当心，撑不住了，第一时间唤我。”
李枯舟叮嘱了一句，转身离开。
姜望“摇摇晃晃”站起来，朝人群中望去，一眼就看到何季在盯着自己冷笑。
“……真单纯。”
姜望心生感慨，琢磨等下要以怎样的姿态迎战，才能既不磨灭何季的自信，又不会将其吓走。
咔嚓！
雷光劈下。
“受死！”
何季大喝一声，提剑猛冲过来。
姜望咬紧牙关，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玉石俱焚的悲壮表情，眼神恰到好处地有一丝惊恐、有一丝不甘。
“我是不会输给你的！燃烧吧，我的信念！”
他喊了一句中二的台词，挥动双拳迎击斩来的长剑。
锵！
拳剑碰撞，姜望吐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
何季露出快意的神色，一言不发，连续猛攻，誓要一雪前耻，一口气将他拿下。
雷海中，但见两人身影你追我退，一方气势如虹，一方只能勉强招架，险象环生。
断崖下方，何永晋面含微笑，轻轻点头。
“这才是我的季儿，欲成大道，不光要有天赋，还要有傲骨。”
他斜眼看向李枯舟，本以为会看到心急如焚的表情，却不想李枯舟面无表情，表现得比他还冷静。
何永晋嗅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看李枯舟，又转动目光看向被何季追得到处乱逃的黑衣少年，眉头越锁越深。
“那小子，难道……”
盏茶功夫后，雷海消散。
“哇！”
姜望吐出一大口血，横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
何季正要追杀过去，李枯舟适时赶至，将姜望护在身后。
“该死，就差一点！”
何季攥紧长剑，眼神阴沉得可怕。
只差一点，他能感受到，只差一点他就要把那个黑衣服的混蛋打倒了。
这该死的雷光，为什么结束得这么快？
“季儿，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何永晋道。
何季不假思索地拒绝，“不！我马上就能击败那小子，今天不看到他跪在我面前求饶，我哪也不去！”
“……”
何永晋欲言又止。
人老成精如他，已经隐约察觉到那名黑衣少年的真实意图。
黑衣少年若真用了秘法，以损坏根基为代价与何季置气，李枯舟不可能那般平静，更不会坐视那小子乱来，不加制止。
如此异常表现，只能说明，那小子“受伤”是装的。
黑衣少年在将他的孙子当猴耍。
尽管明知如此，可他却无法开口，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何季。
比起打不过，打不过还被人家欺骗、误以为自己打得过，这个事实更加伤人。
他担心说出来会让何季更加崩溃，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
何永晋一张老脸皱成一团，话语三番两次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无法启齿。
何季不知道爷爷心中所想，还在狠狠瞪着远处盘膝疗伤的黑衣少年，心中筹划着下一次雷击降落，一定要干脆利落地放倒那小子。
……
……
“你确定自己真没事？”
看着姜望身上被血染透的黑衣，李枯舟不放心地询问。
姜望“凄惨”一笑，低声道：“李爷爷放心，我感觉再来几轮，我的天雷骨就要大成了。”
李枯舟轻轻点头，不再言语。
过了片刻。
“来战！”
雷声轰鸣，一青一黑两道身影再度交织在一起。
断崖下方，何永晋来到李枯舟身侧，面色阴沉如水，低声道：“李枯舟，你带来的那个后生，对季儿究竟有什么企图？”
李枯舟扫了他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什么也没说。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枯舟，我警告你，季儿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废了那黑衣小子！”何永晋恶声威胁。
这次李枯舟连看都懒得看他，只当没听见。
断崖顶。
黑衣少年一次次“死里逃生”，脚步越发踉跄狼狈，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青衣少年步步紧逼，使出浑身解数进攻，却总是差之毫厘，无法给黑衣少年致命一击。
雷声止，两人分开。
何季咬牙切齿，一剑将脚下山石劈得火星四溅。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何永晋：“……”
很快，又是一轮雷光降落。
断崖下，何永晋再次找到李枯舟，放低姿态，近乎哀求。
“先前是我不该妄言，说那孩子天赋不佳，我赔礼道歉，不要伤害季儿……”
李枯舟仍是不语。
……
……
半个时辰后。
锵！
雷海散去，何季喘着粗气，双眼血红地退开，握剑的手颤抖不已。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
忽然，一道黑影从后方逼近，一记手刀斩在他脖颈上。
何季身体一僵，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软绵绵倒下。
“季儿……”
何永晋一脸心疼地将其扶住，转身望向李枯舟与其身边的黑衣少年。
“李枯舟，今天的事还没结束，等季儿补全天赋，这场较量再继续！”
说完，抱其何季迅速远去。
姜望和李枯舟面面相觑。
“他……就这么跑了？”
“那老家伙早看出你在演戏，能忍到这个时候才动手，也不容易。”
“好吧，反正我也马上大功告成了。可惜，我还想着等天雷骨圆满后，跟他孙子说一声谢谢呢。”
“……你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