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一拳砸至，何季仓促提剑封挡，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家伙疯了吗？
打不过还要打，脑子坏了？
正如之前何季不给姜望喘息的机会，这一次，姜望也没给何季思考的时间。
他全神贯注，一边引导雷电淬体，一边递拳。
雷音轰鸣，紫莹莹的拳甲爆发妖冶光芒，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剑身上。
姜望痛并快乐着，体内骨骼被震开道道裂纹，又在奇异能量的滋养下飞速愈合，表面金色纹路越来越凝实。
何季一开始被动，很快便掌握主动权。
他很愤怒，明明自己已经决定放这个黑衣小子一马，对方却不知好歹，非要过来挑衅。
哪怕他现在并非完整的剑仙之姿，也不是这种跳梁小丑能触怒的。
“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
何季动了杀意，此前他只是想给姜望教训，殴打一顿也就算了，毕竟李枯舟还在旁边看着。
但现在他不再这么想，姜望的行为在他眼中代表着轻蔑，区区一个无名之辈，修为比他低了一个大境界，竟然主动触犯他，这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锵！
何季一剑劈出，剑刃蔓延出数尺长的“雷鞭”，散发淡蓝光泽。
姜望拳甲挡住了剑刃，却挡不住甩过来的雷鞭。
雷鞭抽在手臂上，瞬间留下一道焦黑印迹，衣物破碎，暴戾的雷电之力涌入体内。
血色小人张口一吸。
雷电之力还没来得及搞破坏，便被转化为奇异能量，投入到骨骼血肉的修补中。
何季接连斩出数剑，眼看自己的秘术在姜望身上留下道道焦印，对方却不受影响，未曾流露分毫痛苦表情，让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怎么回事？
为什么驭雷法不起作用？
是那双紫莹莹的拳甲在作祟？
不，就算那双拳甲有吸收雷电的作用，他的驭雷法打在对方身上，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效果。
雷电在被拳甲牵引吸收的过程中，也会破坏经过的血肉。
话说回来。
这家伙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就算是铁，这么多剑斩下去，蕴含的力道也足以令其崩碎了。
这个黑衣小子，究竟什么来头？他真是锻骨圆满？
何季越打越心惊。
明明是他占据上风，他的表情却越发凝重。
明明是姜望在被逼得步步后退，甚至嘴角染血，姜望却满脸兴奋，咧嘴无声大笑。
这诡异的一幕，不光周围其他人看呆了，断崖下方一众“护道人”也面面相觑。
“黑衣少年在做什么，我怎么感觉他越吐血越高兴？”
“他确实是锻骨境吧？是我看花了眼，还是这少年拥有传说中金刚不坏一类的天赋，他也太扛打了。”
“李长老，悬剑山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个妖孽，你们藏得真深啊。”
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向李枯舟打听情报。
李枯舟笑呵呵应付过去：“家中一个小辈，天赋太差，不值一提。”
众人面色各异，这还不值一提？
好家伙，真给这老东西装到了。
看出他不愿透露黑衣少年身份，众人不再追问。人群中，唯有何永晋黑着一张脸，面色十分难看。
他听出来了，李枯舟这是在拿话故意挤兑他呢。
先前他说黑衣少年天赋不行，远不及他的孙子何季。
现在情况颠倒过来，黑衣少年的表现震惊所有人，让人怀疑其是不是隐藏了真实修为，或是拥有传说中与剑仙之姿并列的顶尖肉身天赋。
他被自己先前的讥讽打了脸，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知多久。
雷电停歇，电光散去。
何季一剑斩退姜望，没有追上去，脸色挂着几分苍白，眼神不再孤傲，透着茫然与自我怀疑。
他拎着剑，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望着手中剑，爷爷何永晋来到身边也没察觉。
看着何季一副大受打击、失魂落魄的模样，何永晋心在滴血。
他明白自己的孙子在想什么。
自诩天才之辈，本该傲视所有人，却在一个境界比自己低一大截的同龄人身上栽了跟头，打了这么久都无法击败对方。
这种精神信念上的打击，足以把一个人毁掉。
“李枯舟！”
何永晋强压怒火，转身瞪视李枯舟与姜望。
“管好你家晚辈，再让他纠缠季儿，休怪老夫不客气！”
李枯舟表情从容，淡淡道：“小辈间争斗玩闹罢了，有什么大不了，随他们折腾便是。一开始可是你孙子主动挑衅，老夫不也没说什么。”
“你……！！”
何永晋气得几乎要发飙，盯着他狠狠看了片刻，转身拽起何季。
“季儿，我们走！”
此时此刻，他真正担心的是孙子的心态，欲离开此地，以免何季再受刺激，一蹶不振。
就在这时，姜望忽然面露痛苦之色，“哇”地喷出一大口血。
“姜……你没事吧？！”
李枯舟脸色大变，情急之下，险些叫出姜望的名字，急忙俯身替他查看伤势。
姜望抬起胳膊抓住李枯舟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隐晦地使了个眼色，作出面色苍白、气息紊乱的样子，挤出艰难笑容。
“爷爷……我没事，我没给你丢脸……我……咳咳咳！”
他又接连咳出几口血，伏在地上喘息不止。
何永晋的脚步忽然止住了。
被他拽着的何季也露出明显的情绪变化，眼神不再茫然，惊讶地回头望向姜望趴在地上的身影，瞳孔深处重新燃起光芒。
周围传来众人的议论声：
“我就说嘛，再怎么天才，只是锻骨圆满，怎么可能真和搬血大成打成平手，原来一直在硬撑。”
“不止，何季境界是搬血大成，真实实力堪比初入蜕凡。”
“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法或禁术，短时间内强行提升实力，只为争个面子。这种秘术一般都有后遗症。”
“少年意气……”
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传入耳中，何季眼神越来越明亮，下巴再次昂起，那股傲意重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是了，怎么可能真有人在锻骨圆满境界，能硬扛住他那么久的攻势。
这家伙一定用了某种损害根基的秘法，强行提升实力。
他也会类似的秘术，但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使出来，为了意气之争就损坏根基，简直愚蠢到无可救药。
果然啊。
论真实实力，这家伙绝无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他，何季。
才是真正的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