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青莲心经作为超品秘典,最神异的地方,在于入门后,可以在体内种下一颗混沌青莲种。
这颗青莲种会随功法进度生根发芽,慢慢长成一株“太乙青莲”。
待到功法大成,太乙青莲与修行者不分彼此,浑然一体,扎根于道韵中,受大道气息滋养,生生不灭,并衍生出数种大神通,有焚山煮海、移星换月之威能,妙用无穷。
毫无疑问,太乙青莲心经绝对属于那种强到超纲的顶尖功法。
与之相对,这门功法入门也极难,堪称难到变态。
书中开篇孕育青莲种的部分,讲的玄而又玄。
什么想象自己化身为一株青莲,在天地间扎根,随道韵气息流转而摇曳。
什么感悟天道至理,凝聚意识灵光于一点,在体内开辟出一片混沌地。
书中每个字赵柔都认得,每句话也都明白什么意思,可当她试图去理解,照着书中描述凝聚青莲种时。
赵柔就懵了。
怎么才叫感悟天道?什么叫开辟混沌地?
她想象自己化身为一株青莲了,也在天地间摇曳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感受到。
就只是在心中想了一下那种场景而已。
刚开始赵柔以为是自己不够认真,不够集中精力。
她暂时停下教姜望后面的字,闭上眼睛,认真地幻想自己是一株青莲,汲取天地养分,不染尘俗杂质,轻灵摇曳……
仍是一无所获,浑身上下一点变化也没有。
赵柔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本书是不是假的,或许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诌了。
哪有仅通过凭空臆想就能入门的超品秘典?这也太鬼扯了,不可能有人通过这种几乎自我催眠的方法成功凝聚出青莲种……
正当赵柔这么想着时,睁开眼睛,就看到旁边姜望浑身上下都在发光。
淡青色的光韵如同轻纱,在姜望身体表面流淌荡漾,其眉心处缓缓浮现一枚青色印记,形如种子,又像闭合的天眼,线条扭曲变幻,给人一种不真切的虚幻感。
赵柔惊骇地睁大眼睛,失声道:“你……你在凝聚青莲道种?你入门了?!”
姜望趴在桌子上,右手支着下巴,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有点无聊地道:“是啊。”
咣当!
赵柔猛地站起身,凳子被撞翻也浑然不觉。
“怎么可能!你才听我念了一遍,就凝聚出道种了?你明白书里在说什么?”
姜望点头,“明白啊,要想象自己是一株青莲嘛,扎根在混沌中,你刚才不是都念了。”
赵柔一时失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书上的东西她确实都给姜望念了,但那些内容不是胡编乱造吗?
鬼知道到底要怎么想象青莲啊,扎根混沌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姜望身上的异象,与书中描述的初步凝聚出青莲种的表现一模一样,她一定会认为眼前这个小鬼在吹牛说谎。
这可是超品秘典啊!这小鬼听一遍就入门了?
什么变态怪物!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荒谬和震撼,赵柔在姜望身边蹲下,直视他的眼睛。
“姜望,告诉姐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姐姐要怎么做,才能想象自己化身青莲?在体内开辟混沌地到底是什么感觉?”
在她迫切的目光下,姜望歪头想了想。
“唔,这个……该怎么形容呢,就是想象自己变成一株莲花了呀,然后就会发现周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能感觉到平常感觉不到的东西……混沌地就是混沌地,就是想象自己体内有一处最纯粹、最原始的区域……”
姜望连说带比划地描述了半天,最后一摊手,无辜道:“总而言之,按书上说的做,自然而然就成了。”
“……”
赵柔满脑袋问号,一脸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干什么的表情。
她完全听不懂姜望在说什么。
不,不是听不懂,而是不能理解。
就像她不理解书里的内容,她也一样无法理解,姜望描述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含义。
这不就是在凭空臆想吗?
为什么姜望就能臆想成真,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难道是心不够诚?臆想的细节不足?
还是说……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凡人理解不了的难题,天才眼中的理所应当。有些事,普通人穷极一生冥思苦想也得不到答案,但在天才手中,却只是饭后涂鸦、随手一画就能迎刃而解的程度,甚至都不用思考。
难怪这个小家伙能被太上大长老收为关门弟子。
半晌,赵柔缓缓起身,扶起凳子重新坐下。
她表情复杂地深深看了姜望一眼,抬手用力揉捏眉心,企图把自己从巨大的落差和打击感中揪出来。
“小弟弟,你饿不饿?外面厨房有点心,你先自己待一会儿,让姐姐休息休息好不好?姐姐有点累。”
姜望点点头,“哦。”
他跳下凳子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身看向赵柔。
“赵姐姐。”
“嗯?”
“你抄的那些东西,记得烧掉哦。”
赵柔心里狠狠一跳,有种秘密被看破的羞耻感。
怔了数息,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掩饰眼底的慌张。
“好啊,放心,姐姐本来就打算等下拿去烧了。”
“嗯,那就好。”
姜望咧嘴一笑,抬腿朝门外走去。
等姜望离去,赵柔松了口气。
拿起桌上誊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中的迷茫、挫折、困惑尽数退去,最后只剩下铁石般的坚定。
“烧掉?我会的,在我练成之后……”
……
……
外面天已经黑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姜望走出房檐下,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一下午没吃东西,他确实饿了。
木楼东侧有一栋小屋,竖着烟囱,看起来应该便是厨房了。
姜望没走两步,目光忽然被院子角落一道忙碌的背影吸引。
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子。
姜望记得她好像是叫楚滟晴,在山上时一直吊在队伍最后面,老是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也不和别人说话,给人一种阴郁邋遢的印象。
明明有那么开朗的名字。
姜望改变脚步,朝女子走过去。
女子正在把竹架上的草药收起来,装在箩筐中,端进库房,等明天天亮再摆出来晾晒。
她一头长发乱蓬蓬地披散着,像是杂乱生长的野草,干枯没有光泽,遮住了大半面庞,像一个女鬼,以至于旁人很难看清她长什么样子。
姜望悄悄走到她身边,仰脸探头过去,从下方鬼鬼祟祟地看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