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最后一场擂台战已经结束。
“哈哈哈,承让,承让!不愧是我李家的人,铁犁老儿,你们天海宫姓江的小子还是差点火候。”
李枯舟乐得合不拢嘴,起身向四方拱手道谢。
铁犁真君黑着脸冷哼一声,带着一众弟子甩袖离去。
另一边,裴应的脸色也不好看。
青衣剑派这次吃了大亏,连前三都没杀进去,他最看好的一名弟子出了意外,与灰蛇老祖带来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斗了个两败俱伤,若非如此,也轮不到李枯舟这会儿卖弄嘴脸。
一名锦服年轻人从破碎的擂台上一跃而下,来到李枯舟面前,执晚辈礼。
“大太爷,秋辰幸不辱命,没给太爷丢脸。”
年轻人身形俊朗,面如冠玉,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李枯舟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好!不出意外,这会儿你小师弟应该已经出生了,走,咱们去见见你这位小师弟!”
见李枯舟、姜大为、乾帝等人离席往城内行去,裴应身边,一名青衣剑派长老低声询问:“裴长老,咱们要不也跟过去看看?”
裴应摇头道:“要去你自己去,落到别人篮子里的鸡蛋,还看他作甚?”
那长老表情一滞,不再多言。
三大圣地相继离场后,围观的修行者们也逐渐散去。
虽然也有不少人对那名被三大圣地、各方势力争抢的天骄婴儿感兴趣,但也没人瞎凑热闹。
人家孩子刚出生,正是一家人忙活的时候,这个时候跟过去,不是没眼力劲儿么。
而且那地方还是乾国皇宫,也不可能放一帮来历不明的修行者进去。
……
……
皇宫,翠园。
一行人脚步匆匆进了门,却见院子里空空荡荡,屋门大开。
姜大为脸色一变,急忙冲进房间,看到柳三娘坐在床上,正由一名宫女喂食汤药,旁边还有几名御医守候着,这才松了口气。
“三娘,你没事吧?”姜大为走过去俯身攥住柳三娘的手问道。
柳三娘脸色苍白,发丝被汗打湿黏在脸上,憔悴之色令人动容,显然吃了不少苦头,闻言摇摇头,“我没事。孩子跑了,小折子正带着人在外面找,你不用管我,快去找孩子。”
姜大为愣了一下,“孩子跑了?什么意思?”
后面跟进来的李枯舟、乾帝等人同样一头雾水,一时不明白柳三娘在说什么。
一名御医解释道:“姜大人,令公子天赋异禀,一出生落地就能口吐人言,吟了一首诗后,跳起来撞破屋顶,不知哪里去了。”
“???”
姜大为彻底懵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会说话?还会吟诗?还自己跳起来撞破屋顶飞走了?
就算他儿子确实是个天才,再怎么说,这也太离谱了。
屋内沉寂片刻,李枯舟好奇地问:“那孩子吟的什么诗?”
御医回想片刻,“好像是……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众人面面相觑。
这次跟来的还有不少悬剑山弟子,堵在门外,听到这首诗,下意识跟着低声吟诵几遍。
“好诗,好诗啊!”
“此诗内含傲骨,有一种淡泊明志、参透万物玄机的意蕴,越品越有深意,能写出此诗的人,定非凡俗之辈。”
“瞎了你的耳朵,你没听到吗,这首诗是咱们那位即将入门的小师弟出生时吟的,小师弟本来就不是凡人!”
“刚出生的婴儿会说话就已经很惊人了,还会写诗?这……该不会是哪个千年老怪投胎转世吧。”
屋外议论纷纷,屋内,乾帝沉声道:“诗的事先放一旁,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找到人。京城中还有不少修行者逗留,万一那孩子跑出宫被人撞见,恐会发生意外。”
“来人,速传我旨意,让宫里所有人都动起来,立刻把姜家二公子找回来!”
跟随进来的几名皇宫侍卫当即应是,转身离去。
游龙子转身道:“你们也去帮忙。”
堵在门外的悬剑山众弟子一哄而散,屋内只剩下乾帝、李枯舟等人。
姜大为握着妻子的手,跪在床边,抬头呆呆地望着屋顶破开的洞,眼神迷茫。
“我姜家……到底生了个什么妖怪?”
……
……
皇宫一角,御膳房。
几名身材滚圆的御厨挤在墙角,表情惊恐地看向同一处。
长长的案板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材,有煮熟蒸好的,也有还未处理的。
一个小小的白嫩身影站在案板中央,两只胖乎乎的藕臂捧着一头表皮酥脆、烤得焦香的烤乳猪,正在大快朵颐,边吃还边发出唏哩呼噜的声音。
那小人只有常人小腿高,粉雕玉琢,一丝不挂,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捧着的烤乳猪足有其身体数倍之大,在小人的大口吞嚼下,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迅速消失,连根骨头也不见吐出来。
咣当!
厨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两名带刀侍卫闯进来,目光一扫,望见已将烤乳猪吃得只剩半截的小人,不由瞪大眼睛,露出吃惊表情。
“这是……!”
“找到了,找到姜公子了!!”
两名侍卫急忙退出去大喊,不一会儿,就有更多的侍卫太监闻声赶来,将御膳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这时,那小人已吃光了一整只烤乳猪,嘬了嘬手指头上的油,又将目光盯向旁边一盆炖得十分烂乎、洒满鲜红辣椒的羊头。
“嘶,好辣!给我水,快给我倒水!”
小人吃了一口羊头肉,被辣得眼眶直泛泪花,张大嘴巴,不住拿手扇风。
一名御厨战战兢兢舀了一瓢水递过去,小人接了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继续啃羊头。
吧唧吧唧。
唏哩呼噜。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幕,房间里只剩下响亮的吃东西的声音在回荡。
片刻,外面传来凌乱脚步声。
“都闪开,陛下来了!”
堵在门口的侍卫太监一溜烟散开。
一道身影冲进御膳房,张口就喊:“我儿在哪?”
案板上的小人这会儿刚好啃完一条烤得金黄的羊腿,闻声把骨头一扔,拍了拍浑圆的肚皮,打了个一个饱嗝儿,眯着月牙眼笑道:
“爹,我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