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道荣高声应诺,鲍隆亦是面露喜色,当年在荆州,前者就是他的兄长,如今一个在凉州骑,一个在陷阵,正可并肩作战。
魏延一笑,靠近了邢道荣,后者立刻就将耳朵送了过去。
“道荣,我会跟在你身后,该怎么打,你还怎么打,可以再冲的猛一些,到了临渠之地,可以分出一队士卒,向南猛插……”
魏延的声音很低,邢道荣听的是连连点头,眼中闪动着亮光。
“好了,去吧。”很快,魏延一蹴而就,拍了拍对方的肩头道。
“诺!”邢道荣一抱拳,转身便走,鲍隆大步跟了上去,右手掀开帐帘之刻,邢道荣又回头看了魏延一眼,这才出帐而去。
“兄弟,这一回该你我展现本领了,我现在要全力出击,怎么样,要骑军如何速度?”走出两丈,邢道荣对身边鲍隆道。
后者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随即道:“哥,我们是骑马步军。”
“哦?我差点忘了。”邢道荣一拍脑门:“那就全速出击。”
“诺!”鲍隆应诺之时,嘴角微微一抽,哥你这也太实诚了吧,就你那蛮力,我都怕你把脑瓜子给拍碎了。
邢道荣毫不在意,到了营中,点起士卒,手持大斧便出营而去,刚刚出了营门,凉州骑便将自己的速度,放到了极致。
鲍隆带领陷阵士卒,跟在凉州骑之后,亦是毫不落后。
陷阵军的骑马步军,在宛城一战之中,是大放异彩的,当时,他们的对手,恰是陈留营李曼成。萧荣领军,连下敌军营寨。
纪灵雷薄在城中按兵不动,看似一副死守城池的模样,李典却不敢轻敌。感觉挡不住陷阵的攻势,他知机率军后撤。
骑马步军,增加的不单单是步军的机动能力,还有持久作战的战力。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战马,是储备军用物资的。
兵器、箭矢、药材、粮食,军中会有明确的配比。交战之中,他们配合骑军作战,除了攻坚之外,亦可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那么,骑马步军,会不会骑军战术?答案是肯定的,骑军所有的基础战术,他们都会,但不到逼不得已,不会施展。
还是因为配合二字,骑马步军,不过是加了一个前缀,他们的优势,还在步军的战力,在与骑军的配合,不是当骑军用的。
但要论战马的质量,骑马步卒的坐骑是丝毫不输主力军战马的。且在装备之时,更多还要考量战马的耐力,唯有定边能做。
战马,是极为重要的作战资源,叶欢起于边疆,震慑异族,在此有着天然的优势。他在马场上,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相比十余年前,定边军的战马,也有了质的飞跃。此处,白马军统领严纲之言最具权威,耐力冲击,如今都要胜过之前三成。
双边马镫和全套鞍鞯,亦在技术上,让骑军的战力再度增强。没有这些,定边骑军已然能胜西凉铁骑,装备齐全如虎添翼。
等到凉州入手,可也说大汉最好的战马资源,全部掌握在叶欢手中。而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在控制战马的输出了。
抛开战场上的因素不谈,叶欢每年在战马一项上,从曹操董卓等诸侯之处,就能获得绝大的收益,对方还不能不给。
因此,给步卒配上战马,且不说曹军士卒是否具备那样的能力,就算具备,想要效法,他们也根本做不到,没那么多战马。
论算术,如今大汉,还当真很少有人能算的过叶欢,尤其在行商上。他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来控制敌军的骑军人数。
缺少骑军,是其余诸侯的痛处,更是军中大将的遗憾。以李典的陈留营为例,满编有六万之众,骑军呢?常备只有两千。
便是这两千,半数的战马,也达不到虎豹骑的标准,更别提定边军。随便一支主力军,骑兵营就有四千之众,不连侦察营。
缴获?缴获定边军战马的难度,犹如登天。四大骑军战无不胜,且从未有过被敌军合围的过往,又何来缴获之说?
偶尔能获得一两匹,都是在斥候战之中,付出巨大代价得到的。定边斥候,会毁坏自己的军械,但对战马,却下不了手。
战马不但是坐骑,更是生死兄弟,这一点,定边上下没有区别。且在曹营之中,还曾出过,缴获的战马,不吃不喝饿死。
当时在虎豹骑中的那一幕,是颇为震撼的。虽然为敌,但曹军士卒亦能感同身受,那种战马与战士之间的情义。
配上最优秀的战马,加上本就娴熟的骑术,陷阵骑马步军在行军上,的确不会输凉州骑,奔出两里,邢道荣就放心了。
这边,邢道荣受魏延之命,率领凉州骑狂飙突进。距离他不过六十里之处,是陈留营的临时营地,此刻,乐进也到了军中。
郝昭的战阵感觉没有错,敌军不对凝萃山一带的陷阵军发动攻击,吃了大亏还要迅速撤离,一定别有所图,他们的目标就是。
叶信的凉州骑,相较而言,高顺看的更为清晰。阎象率军的跟进,让先锋郝昭手中握有足够的兵力,即使对同袍最大的增援。
凉州骑,先锋魏延魏文长,之前,乐进只是在李典信中知晓这员年青战将的骁勇善战,到了陈留军中,则更加直观。
之前的多次作战,和定边军一样,曹军也是有作战记录的。从凉州骑突进的那一刻开始,魏延对骑军的指挥,便是极见功力。
面对李典设置的种种陷阱,他总能提前察觉加以布置,凉州骑强大的机动力被他调配毫无瑕疵,给人的感觉是,攻守兼备。
其中,居然还有骑军依靠骑射,拿下县城的攻城战例。在飞射的掩护之下,一边三名骑军,抬着撞木,撞开了县城大门。
“文谦兄,敌军一定对此有所习练,虽然我军重点不在守城,县城之处,防御也不算坚固,但骑军想要拿下,却也颇难。”
“凉州骑战法有所革新,且魏延此将,看似勇猛,却沉稳谨慎。直到此时,宛城的萧荣所部,还未在战场上出现过。”
李典正在地图旁,亲自给乐进与荀彧,做着战况介绍。营中亦有士卒来来回回不断进出,前者亦不时下达一条条军令。
乐进右手抱腰,左手支颌,面上一直是一派思索之色。他当然能听懂李典的言中之意,宛城之下,萧荣所部士卒并未出现。
代表什么?代表叶信的后手,并未全部显露出来,敌军在此定有安排。魏延宁愿用骑兵拿下要点,也不让萧荣麾下出手。
那样做,凉州骑的伤亡也许更小,却是乐进李典愿意看见的。敌军的主力出现的越多,大战开始,战场意外就会越少。
“报……乐将军,李通将军急报。”和之前的传讯士卒不同,这一回进来的,甲胄松散,满头汗水,一看便是疾奔而来。
“说!”乐进沉声问道,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凛。李通用急报之法给自己传递军情,想来,不会是太好的消息。
“将军,现已探明,我军当面,乃是陷阵军一军副统领郝昭所领士卒。后续不断加入,已见敌军,并不少于六千……”
“其中更有骑军,器械营,敌军用骑步配合,远近交攻之法,不断压制我军。卑职无能,难以与之相抗,怕难为将军军令。”
“倘若郝昭麾下,兵力足够,以陷阵之力,当有破我军可能。”
传讯士卒的语速极快,说完便开始大口喘气,胸口不住起伏。
“知道了,下去休息。”乐进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目光重新回到面前的地图上,一样的不动声色,李典心中却暗暗摇头。
南阳战场,他遇见了凉州骑的后起之秀,魏延魏文长,虽则他有所计算,不算尽了全力,可敌将的周全,毋庸置疑。
而在凝萃山,又来了个陷阵军的郝昭郝伯道,此人李典并不陌生。只是没想道,数月时间,居然能成长到如此地步。
李典没有亲自参加凝萃山之战,也没有亲眼看过郝昭的临阵指挥,但他清楚李通的实力。被对方压制这般,足见其厉害之处。
后起之秀,已然这般厉害,敌军之中,尚有大将高顺未曾出手。当面敌军,叶信也一直随在魏延身后,萧荣影踪神秘。
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是大将必备的素质,但闻听军情,乐进心中又岂能没有波动,在那之前他也将困难估计了很多。
凝萃山方向,是陷阵军,是大将高顺。可饶是如此,战局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青州西凉联军,居然被……
拿不下凝萃山,并不意外,李通及时撤军,总算能摆脱陷阵的纠缠吧?毕竟对方缺少骑军,己方却有西凉铁骑助阵。
可就凭着步卒,以及军情之中的步骑协同,远近配合。陷阵死死的黏住李通所部,同时还能让樊稠的西凉铁骑无法发挥。
更让乐进惊讶的是,打出这一战的,居然还不是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