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来时的那班飞机,依旧是熟悉的空姐。
三万尺的上空,触不可及的云,云底下一样的大海,不同的是她们这一群人。
严之珩没有回来,除了身体的创伤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打击,并不是因为被徐明玉折磨,也不是因为临了被徐明玉手下留情,而是所有一切事端的开始竟然是那么的可笑。
徐明非的一句玩笑,徐明玉的偏执,毁掉了他的这几年,也许他该庆幸,这场错误终于结束了。
徐家三兄妹的故事非常的俗套。徐明非是徐父亡友之子,徐父一直视如亲自不曾告知身份,徐明玉从母亲口中得知后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情愫,偏偏此刻徐家收养了一个孤儿,却是徐明非同母异父的妹妹。
徐明玉阻拦不了不明真相的两人,只能讲真相告知徐绪宝,同时使劲计谋将徐绪宝推到连止的身边。
徐明非气急败坏的时候,说,爱情是没有道理的。即便没有绪宝,我也不会喜欢你,我喜欢的也应该是乔渠那样子的。
徐明非见到乔渠的第一面是三年前的慈善晚会上,虽然是远远的惊鸿一瞥,徐明非觉得如果没有绪宝,他喜欢的应该就是那样的。
徐明玉倒是好手段,尽然调查到严之珩跟乔渠的那段知己情。
一切可笑的令严之珩都笑不出来。
徐明非也笑不出来。有些东西,他从来就不曾拥有过。
“哥哥,一切都结束了。”绪宝喃喃自语,眼睛干涩似乎一滴泪都留不下了,她其实一点也不蠢,“我已经假装不在乎,毕竟你是我的哥哥,可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在装傻下去。我累了。”
徐明非再次的想起了段明月。
也许只有死亡才能改变这令人伤心的事实。
连止的神态极其冷漠,眉毛里都是寒霜,“求你还是别死了。”
哪里是恳求的样子,分明是厌恶。
“不死,你能把她还给我吗?”他已经心思如灰,茫然的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看到她的身影,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徐明非,你就是一个渣。”
这是绪宝说的,也是他对自己说的,连止只说了两个字,“做梦”。
他早就不做梦了,他不是段明月,没有做梦的机会,他啊,就是一个凡人,只能如此的走下去。
所以他告诉乔渠,“绝境并不可怕,就怕没有机会绝地重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如同段明月,一切都可以重来。
重来吗?
对段明月来说,应该加上似乎二字。从乔渠去世到现在,这一段时间,即便记忆再清晰,他总觉得是一场梦。
梦里,她对他笑过,也对他哭过,跟他亲近过,也跟他疏离过,即便到处都留下了她的影子,他觉得这就是他的一场梦,惩罚他的梦。
她惩罚了他的罪孽,她原谅了他的罪孽,他开心过,失落过,难过过,煎熬过,然而都过去了。
她来过了,如今不过是走了。
哪里来的平行空间,哪里又回来的再一个乔渠,都是骗人的,这周围所有的人不过是可怜自己,陪着自己,梦一场。
这场人尽皆知的梦破碎了,他的梦也醒了。
一切又回到正轨,还是原来的样子。
王重阳忧心忡忡的守在工作室门口已经三天,惹的段明月的助理已经第五十八次问询,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事情非常的大条,大到王重阳最后醉倒在崔行家里。“你说,我现在是不是也只是段明月的一场梦。”
他都情愿这个世界都是段明月的梦世界,可这个梦,太长了……。长到段明月都醒了,他们怎么也醒不来。
“你也病的不轻。”崔行也头疼,段明月情商低点,可智商不错啊。这么会病了一场之后会有如此神经病的结论。
姜互辅修心理学,她沉思片刻,“这应该也算一种心理疾病,用梦境说服自己逃避现实中的困境。”
王重阳听到这句,很负责的总结了一句,“段明月是心理有病。”
段明月的确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
“崔行,段明月是邪风入体吗?”王重阳喝的已经大舌头,可脑袋却难得的转的非常迅速,“我就奇怪了,段明月这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明明是他自己做错了事,忽然一个机灵,好了,全世界都对不起他,弥补他,他是上帝的儿子吗?想怎样就想怎样,没什么可以如此的好运气。简直是天理难容。”
说着说着他都已经亢奋的站上了沙发,一手叉腰,一手高举,“他是太阳之子,我是月亮之子,我要代表月亮,维护正义。”
崔行懒的理他,可不能否认王重阳说的对。
段明月在感情上懵懂又懦弱,乔渠的死,一切都是他的错。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可以得到原谅。
一个我错了,一句我其实爱的是乔渠,一句我胆小,我害怕就能掩盖所有的过错,然而信心十足的重新来过。
凭什么老天要给他弥补的机会。他那样的,凭什么?
也许老天还是偏向公道的,被迫拉过了的乔渠,早就不是那个乔渠。
他段明月又能向谁去赎罪,呸,一场自欺欺人的戏。
“哈哈,崔行,你是嫉妒段明月了吧?”王重阳傻笑的从沙发上跳到他这个邻座的沙发上,整个人蹲坐在扶手上,竟然双手托腮,两眼挑花乱翻的问他,“你说我能不能找到那扇奇迹之门。”
“你凭你?”崔行往后挪了挪身子,扑面而来的酒气实在是太过难闻。
“不只是我,还有乔渠。”王重阳眼底划过几许受伤,崔行在摆手扇气中错过。在崔行质疑的眼神丢过来时又忽然灿烂大笑,“崔行,我一定可以的。”
“是的,你可以的。”崔行懒得跟有酒鬼强词夺理,嘴上如此说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起。见他已经开始做出各种愤恨的表情,从沙发上站起,“我睡觉去了。”
正常情况下的王重阳会笑着开玩笑,“等等我,一起啊。”
此刻的王重阳落寞的在沙发上躺下去,头顶的灯很亮,刺的他不得不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半含糊中咕哝了一句,“我一定要让你见到洪璇,我说道做到。”
崔行在拐角的阴影里了默默的又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