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渠眼里,季佩蓉这种不要脸的作风森森的激起了她的正义感与战斗欲。即便她回到工作室无所事事,但秉持着各自恶心的心里怎么都要在她面前晃个几次。
徐绪宝最近都因为工作室不对劲的气氛而感到奇怪,好几次问乔渠,“你有没有就觉得公司最近很奇怪啊?”
乔渠扶额,颇有些担心的扫过她的肚子,希望这孩子不要遗传到绪宝的智商。这多明显的事情好吗?只要她乔渠出现的地方,方圆三公里都是一片安静。
张三峰虽然耿直,但是经过季佩蓉几年的折磨之后已经很能迅速的调整自己,譬如他无能力为改变的事情则果断的选择遗忘,譬如乔渠与季佩蓉的不计投入的斗争。
张三峰三五不时的督促着乔渠关于新人大赛的稿子,乔渠并不是很想参加这个比赛,尤其在听闻此次大赛的评委有几个跟季佩蓉很熟悉之后。
她不是没有实干,只是当才能输给人际关系的时候,那不只是无奈。她明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甚至觉得她连初选都不过去,却还是蠢的要去认清这个社会的现实,她又不是脑子有病。
张三峰同志再次发挥了引路先锋的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乔渠灌输正确的价值观。乔渠真的很想问问他,既然他又如此执着而坚定又不肯轻易妥协的大志向,为何还是被季佩蓉狠狠的打压着。
张三峰弱弱的说了一句,待看十年后。
乔渠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打败不了季佩蓉,所有才努力唆使她斗上一斗吗?
张三峰觉得乔渠的脾气很奇怪,也不像是个什么好人,可他一心想为乔渠做点什么才能弥补之前他留下的愧疚,尽管乔渠说了很多次责任并不在他,甚至对他能因为一些些点拨而接机自己,这应该算是一种天份,或者可以算是个天才只能。
越是近日看着季佩蓉越来越昂高的头,他迂回的找了徐绪宝做说客。徐绪宝有一个毛病,就是自己认定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劝都不会妥协。
一意孤行的嫁给连止算一件,非要跟乔渠做朋友是一件,当然并不是连止觉得乔渠不好,而是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总会出点什么事情,徐是非徐明玉的事情就是如此。
绪宝全心全意也换不来等同的回报,甚至有可能是利用等。这也是从加拿大回来后连止百般劝绪宝的原因。
再有就是张三峰也不知道跟绪宝怎么说的,绪宝也天天跟乔渠唠叨这件事。搞得乔渠偶然上九楼找老陈。
老陈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没有办法,实在是小段先生对她实在是没有好感。乔渠也就来两三次,偏偏还有被小段先生逮到了,冷嘲热讽的丢了一句,“博瑞就是养这些闲人的吗?”
乔渠忍,谁叫这里是人家的底盘,谁叫她的确像是个闲人。季佩蓉只肯让她复印,送送文件跑现场什么的,那些个同事呢,也尽可能的不麻烦她。
乔渠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有病。一有病呢,她就想到了孟观澜,那位可是当了她十年的心里医生,可这里不行,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找崔行。
崔行呢,这段时间医院有些忙,没什么空搭理乔渠,所以乔渠只能去找住在红霞寺的王重阳。
她倒也佩服王重阳,竟然能够到说服了方丈住了下来。见到乔渠还有模有样的跟她念了几个佛语。
随行的段白露在他一连串的话里替他结尾了,“你要出家吗?”
王重阳本来就是个爱显摆的人,原想在乔渠面前显摆显摆最近接受的许多佛学知识,却被段白露给泼了一盆冷水。
“你找我有事吗?”他在段白露那里找不到场子只能找乔渠,微抬着下巴,耷拉着眼皮很不是不屑的问。
“呦,我看你还是收拾收拾回去吧。”乔渠懒得跟她计较,明明是成年人了,还不如白露成熟。“什么也没打听到就算了,这性子,哪里像在佛前打过座的。”她一边说一边撇他,正看到拐角有个忽现忽隐的光头,正使劲憋着笑。得,好好一孩子被王重阳带坏了,“方丈有没有给你赐名。不叫戒燥吧就应该叫戒傲。”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高傲的孔雀对吧?哼,我就是了。”王重阳倒是没注意到小知僧,就是看着段白露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烦躁。“你老子呢?还活着吗?”
别看段白露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可这端着的劲跟她妈有的一拼。面部管理的非常好,即便遇到非常好笑的事情,也能做到熟视无睹。用王重阳的话来说叫做不知及时行乐,不累吗?
乔渠不累,段白露也不累,他们习惯了,习惯不被这个世界所看透,现在段白露更觉得还是要端着些好,很多事情还是需要自己一个人心里藏着。
虽然王重阳口气冲的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想想他也许多年不曾吃到糖了,少小的时候母亲就教了他一个词,知礼。后来他才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可他早就不会放纵自己,可这一刻看王重阳又觉得新奇,果然是无节操到极致。“他自然是活着,不过有些奇怪。”
“你还没有熟悉他的奇怪吗?”王重阳夸张的表示自己的诧异。
“奇怪过头了。”段白露细细联想段明月的举动,实在是奇怪的令人琢磨不透。
他寄宿所以很少会他跟段明月居住的家,可他自然是了解他这位不怎么负责的父亲,从习惯到口味到喜欢等,他多多少少了解的不少。
然而最近他却觉得怪异。
一来,段明月看自己的眼光很深沉,他想探问什么事情他有若无其事的走开。二来,段明月并不是一个重口腹之欲的人,以前经常画图画的忘记吃饭。现在是准时准点,连保姆奶奶都惊叹觉得先生像变了一个人。
段明月不是个爱运动的人,最大的喜好要么是画图要么是坐在画板前发呆,早上喜欢懒床,晚上喜欢看会八点档肥皂剧,至于财经新闻什么的,从来不会碰的。
之前碰面总有一些奇怪的现象,譬如段明月竟然开始晨跑了。
他没有在意,可段明月不怕他了。
以前的段明月因着母亲的关系在她面前总是胆怯,怕到他一皱眉一瞪眼就自行收紧自己,颇有诚惶诚恐的味道。可最近几次见,明显就不一样了。
他不再躲避他的对视,眼睛里有太多段白露没见多的东西,还有些许熟悉的东西,像憎恨厌恶还藏在眼底深处。
段明月的日常发生不可忽视的变化。
晨跑,定时三餐,看新闻看财报,对于那些八点档不好意思,连保姆奶奶都被教育要多学习有用的东西,段明月什么时候如此勤奋过。
他奶奶特地问他,段明月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竟然接受管理博瑞,跟之前那个一心扑在设计的上的段明月简直不是一个人。
更为重要的,段白露觉得一个人再怎么变怎么奋发图强 ,也不可能一瞬间放弃自己的感情。
他虽然小,虽然没有经历过爱情。可他看过电视里演的啊,更有他母亲实际的样子。怎么会有感情说放就放,说忘就忘的。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就是样一只猫一直狗,也不会轻易的舍弃,何况是人呢?
段明月觉得不对劲,乔渠更觉得如此。
她自在九楼被段明月冷嘲热讽一阵后就又特地的关注了段明月,谁叫她没有什么事情闲的慌,谁叫她还有点点犯贱的心里呢。
明明说好要与他划清界限,可这也反差太大了吧。她自然现在已经算是豁达的人,跟他这速度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心性不稳,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呢?又怎么会事胡搅蛮缠死活要找个替代品的吗?更不会是被自己说了两句就跑到乔渠坟前哭的人呢?
那个感性的,不知道如何处理感情的,有点小倔强的人不会是她现在所见的样子。然而这并不是竖起了厚厚的盔甲保护自己。演技可以假装,眼睛却偏不了人。
他怼自己的时候,眼里真的只有不屑和鄙夷。
她翻来覆去的想,总觉得奇怪的不行。
“乔渠啊,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是……”王重阳听后目瞪口呆,不曾想到乔渠也会有如此扭曲的心灵,不过反过来一想,要是换做他,他估计也不顾颜面的上去问了。“我说,你不是还爱着段明月啊?”
乔渠被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给雷到了,第一反应就否决掉,“怎么可能?你是哪种眼睛看到的?左眼?还是有眼?”
王重阳挥开她伸过来胡乱摆的手,“要不是你心虚什么?”
“你到底是哪知道眼睛看到了?”乔渠吃吃的笑,“告诉我,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你拉倒吧。”他送他两粒卫生球,“你问问白露同学,是不是?”
段白露态度极其端正,乔渠还没扫过来便回答到,“大人的感情很复杂,我不发表评论。但是呢,从理论上来说,如果真的不重视,才会无所顾忌的问,然而不问,怎么是有顾虑。至于有什么顾虑,我年纪小猜不到。”
“听听。”王重阳自发的对她竖起了拇指,“成人的世界就是太虚伪,人孩子一眼就看出了。”
“人非草木,怎么会没有感情?”王重阳这几日在庙里有些压抑,方丈或许是真的跟他有缘,可他觉得缘分太浅,几乎无时不刻被凉着。小知僧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瞧不起他却有防备着他,他也只是实在无聊的时候逗逗他,可日复一日的,也实在没什么意思。所以呢,今天难得见到有人性的乔渠,他怎么会放过这个跟世界畅快交流的机会呢。“你也别跟我叽叽歪歪的,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
特地二字咬的格外清晰,王重阳一听有事乐了,好奇心一来顿时忘记了刚刚告诫自己一定得端着端到扬眉吐气为止。此刻他早就将宏伟蓝图忘的一干二净,贼眉鼠眼的在乔渠和段白露脸上打转,语气里却是少有的骄傲,看聪明的段白露,牛掰的乔渠也有有求他的一天,迟早要叫崔行知道,他王重阳从来都不是废人。“你们两是找爷帮忙来了啊?”
“我们想找你看看面向。”乔渠刚说完,王重阳就眯起眼仔仔细细的扫视二人。没好气的摇头,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王重阳那里是什么干大事情的人,“不是我跟白露,是段明月。”
“你们不会是怀疑段明月鬼魅作祟吧?”他这才知道这两人是来真的,“不过话说回来,劝洛成看相的,道士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乔渠丢了他一个“吹吧”的眼神给他。段白露却是正经的望着他,望的他心里发虚。“好啦好啦,我要是不厉害,你们也不会找我啊。”
王重阳重新找回自信,“所以呢,亲兄弟明算账,我丑话说在前面,我收费很高的。”
“我们走。”乔渠连白眼都懒的给他,直接领着段白露就要走。
“哎,别走啊。”王重阳急忙拦住二人,“都说卦不走空,虽然只是看面相,也好歹给点呗。”
“多少?”
“意思意思呗?”
“那意思是多少呢?”
“随便啊。”
“随便是多少呢?”
“啊呀,就是随便啦。”
段明月在絮叨不停的两人背后默默点了赞,这两人就跟唱大戏的,没玩没了。“回头给个九十九块,反正你们算命的也喜欢这些个数字。”
“你怎么小小年纪跟你爹一样抠搜啊?”王重阳反正见段白露一次就被虐一次,不被虐下还挺不舒服的。“哥哥我也要养家糊口啊。”
“你家在哪里?又糊谁的口?”段白露完全虚心好学的模样,令他心里的气憋的更不爽,真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好了。”乔渠急急呼了两口气,“你作为段明月的好朋友,总该有些情谊的。”
“情谊无价。”他小气的哼哼鼻子。“那是没有开到合适的价。”
“你是不是要崔行来请?”乔渠撸起袖子就想跟他单干,红霞寺没来多久,又添了新的毛病,真真是活该现在还没找到女朋友,连个示爱的都没有。他的酒吧里可是女性居多,可他有本事溅到没朋友。
“别。我们之间的事情,扯上他干嘛?”他这几日也不待见崔行,不来看他就算了,还不接他电话不会他短信,真的是浪费他一片热心,为他在这里受苦受难,只为探到一丝丝可以寻找到洪璇的方法。
果然啊,这些万恶的朋友,都是一丘之貉,都是赤裸裸的利用他而已。
他,真的要出家,跟他们这些红尘俗人一刀切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