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下就滑过了两个月。 老屋的整改已经完成,屋主非常满意。 乔渠作为老板,特地请所有人吃饭,段明月自然在邀请之列。这两个月中,王重阳并没有回来,听说已经绕道去了沙漠,他豪言壮志的要去一次环球旅行,不时的发一些图片回来。 姜互怀孕了,她还跟她打趣崔行的效率是妥妥的。如今姜互脸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纠结,至少在她看来,是幸福的。 乔渠再一次认定,难得糊涂是对的。 她到餐厅的时候,碰到了梅岭,一家四口,很是幸福。 梅岭跟她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赶上那几个等着的人。 “熟人?” 她听到孟观澜问梅岭,梅岭刚刚的那句“谢谢”还在耳边。 孟观澜的病终于治好了,却已经忘记了她。 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的一生之中很多人来来去去,这里,她跟孟观澜都不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她这么想。 老江他们一群人的到来,很快冲淡了她的伤感,明天还要继续,总还是要前行。 负重前行,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这是王重阳的至理名言。 酒席上她与段明月喝的都不少,胖婶也特地来了。她这两个月里跟胖婶接触,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快人快语,快意恩仇的人。 席上她总是起哄,带着大家敬酒。 乔渠知道自己喝多了,她总是三五不时正大光明的看段明月。 酒店的灯管是橘黄色的,照在他的脸上,她忽然想哭。 这两个月里,他对她很是照应。 她么有开过公司,连止又一句“你是老板你自己办啊”的表情,是段明月替她办的,虽然是老陈亲自处理,可毕竟是段明月委托的。 耳边胖婶一个劲的推她,“大家看看,这二人多般配啊。”
她迷迷糊糊,灵魂慢慢剥离身体,看着自己被推到了段明月身边,他眼疾手快扶住了自己,然后呢…。。
她睁开眼,这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不,是熟悉的,只是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到了。
这是她的家,她曾经的家。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床头正挂着她与孟观澜的结婚照。
结婚照?
啊,的确是拍了的。在她决定过呢他结婚时,就去了拍了一组照片。她本心是不愿意的,后来她妈总是调侃她,她最终还是去了。
楼下传来欢声笑语,是她那个高嗓子的妈还有风流不羁的弟弟。
她,这是又回来了吗?还是说曾经那段时间就是一段荒唐的梦。
她起身刚走门口。从上往下看,五个人。
乔建国夫妻,乔雨,孟观澜,还有一个自己!
她不置信的眨巴了好几次眼睛,她究竟看到了什么?跟孟观澜甜情蜜意的自己!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并不是透明色。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后,有影子。她不是鬼?
那,那个坐在那里笑的人,又是谁?
她奔向楼,她听到了脚步飞速踩在楼梯上的声音,除了那个自己,没有人望过来。
那个自己,也只是楞了一下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继续享受着本该是她的合家欢乐。
乔渠试过了,她跟在每一个身后,跟她门说话,除了另外一个自己又古怪的表情,没有人看到她。
她折腾了一个上午才最终确定,自己虽然活着,可他们都看不到,她最终在另外一个自己面前抱臂而坐。“我知道你能看到我,说说吧,你是谁?”
对面的人这才露出了凄凄色,“你走吧。你不在,大家过的都很好。”
“你究竟是谁?”她不可否认,的确每个人脸上都有欢笑,不像曾经,每一个都顾忌这她过去的那段历史,说话都带几分小心翼翼。
“我是谁?”那人站到镜子前,“你看看,我们长的多像啊,一模一样的脸,你猜不到吗?”
“你什么时候来的?”乔渠自然知道她就是自己,从另外一个空间来。
“你走了,我自然就来了。”她反身双手撑在梳妆台的上,“你不走,我又怎么么来呢?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
乔渠一愣,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回来,她不过是喝醉了,喝的不省人事。
“不过,我也不怕的。你看看,除了我,没有人看到你。”那个人笑,“但我希望你还是走吧。这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没有人需要你,也没有人知道我代替了你。”
“你不怕被发现吗?”她神色一禀,简单的几句她已经发现她与她存在着天大的差别。“你就不怕大家发现你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怎么会?”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我就是乔渠啊。我本来就是乔渠啊。而且,你没有看到吗。大家都喜欢我。”
“孟观澜没有发现吗?”她不信,她不相信没有人发现。
“自然。”那人一顿,“当然没有。他捂了你十年也没有捂热,现在我不过跟他说,我醒悟了。他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发现。”
“你…。。”这人的话却是刺了她一下,“就不介意做自己的替身吗?”
“我为什么要介意?”那人又笑。“你可知道,这是我求了多年的梦。”
“求?”她怅然的应了一句。
“是啊。我求。我求我的家人健在,身体健康。我求我所喜欢的孟观澜可以跟我相濡以沫。我求,所有人活着。”
“活着啊!”乔渠这才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
“对!”那人忽然瞥过脸,脸上都是懊恼的眼泪,“在我曾经的世界里,大家都死了,只有我一个,孤零零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比你更珍惜?”
乔渠的话在嗓子里咕哝了两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初段明月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悲哀,如果交换一下,她也许会更加的难过。
“你看,现在大家皆大欢喜。”那人又接着说,“你看看你,他们都看不到你,注定了你回不来了。”
“你啊,就不要挂心了,这里一切都很好。”
“我……”乔渠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但却又有些不甘心,明明不该如此清算的。
“你心有所念,还是去吧。不过如果你不放心呢,你还可以再看一看,看看大家需不需要你。”
乔渠没有吭声,那一个欢心的早餐就足以证明一切,没有她,他们过的更好。
“看看吧,看看你不珍惜的生活,我又是怎么让大家更快来的。”
乔渠瞪眼,这个人如此的会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如此你才会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是多少人追求不到的。”
乔渠又想去了死去的段明月,想起了绪宝,想起了崔行,想起了一个个在感情漩涡总苦苦挣扎的人。
崔行说的没有错,任何意外都不是意外,那是老天的安排,老天自用用意。
她再次看到晚餐桌上欢聚一堂。她之前怨恨段明月的其实一大部分就是他毁了她的生活,再也见不到亲人。
现在,她们活的比她想象的好太多,比她在的时候还要好。
她又有什么可以抱怨呢?
有人,代替了自己,她,的确不需要留下来。
她想,也许自己可以不用那么怨恨段明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