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渠因答应了湾越工作室的邀请,还是先去湾越报道了,不曾想竟然见到了一个熟人,一面之缘的易则生。
工作室的室长李莉介绍,这是设计室的投资人,也就是真正的老板本人。
乔渠谜之尴尬的打量招呼,当时她那么打脸易铭,不曾想到人家还邀请自己都他们单位上班。
易则生也是老江湖,自然看出了她的别扭,不由笑了笑,“乔设计师,好好干,我很欣赏你的干劲和冲劲,当然,还有那不服气的傲气。我跟你说,正是乔设计师的直率坦白才触动我建立这个工作室的,我可不以后让人指着我的鼻子骂,看,他们这一群傻子,喜洋洋的买了别抄袭的设计图。”
“易总,谢谢您的赏识。”乔渠还能说什么,说他大人大肚量,说他很有眼光,还是说他很上路子?
“好好干,有事情找李室长。”易则生丢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乔渠望天许久才认命的走进办公室,虽说有被骗之嫌疑,但若是较真倒显得她太过于不知好歹了。
工作室刚刚成立,但是可以看出易则生的确想做好这一件事的,上下两层的办公室,员工加起来也有三十人左右,跟博瑞几乎可以不相上下了。
那些设计师一看也是重金聘请过来的,没看门口挂着那么多证书和奖牌吗?乔渠又有一种即将献身于伟大的办公室政治斗争中去。
不过这是她以后要想的事情,现在她还是在苦恼的怎么约见段明月。
经历了这些变故之后,她现在竟然害怕见段明月了,也真是见了鬼了。她上午对着段白露发过的段白露的手机号码,当初决定离开后,她就删掉了所有的号码。
她纠结了许久,都没有播出那个电话。接通了之后说什么。说,嗨,还就不见吗?拜托,当初不管是那个人格的段明月,她跟对方闹掰了好不好?
要么说你过好吗?明知道他都接受心理治疗,有什么好问的。或许应该直接了段的说,喂,听说你花了十年寿命做了见傻事,呵呵呵,要是真这么问,傻的就是她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出卖白露吗?
她是想实在是头疼。
不曾想电话忽然震动起来,她定眼看了号码,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妈妈啊,她都惊悚的跳了起来,怎么会是段明月呢?这是上天被她感动了吗?
她恍恍惚惚胡思乱想间电话段了。她猛然坐了下来,拿起手机都快将那串数字看出花来,怎么又挂了呢?
然后电话有响了起来,这回她没有放飞自己的思绪,两声过后接起了电话。
“是我,段明月。”
我咧个去,二合一之后的段明月果然连声音都好听起来了,不对,她这个重点相当的不对。“今天晚上六点有没有时间?”
乔渠心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段明月这种开门见山的方法呢,她还没来及回答,对方又紧接着说了一句,“那么,病房见。”
她错愕的看着再次挂断的电话,都把眼睛眨的抽筋了也没弄明白段明月这什么意思?
不是说中和了吗?怎么还是那么霸道?
他这是问她吗?根本就不是好不好,摆明了是命令。真以为换了个声音她就不认识他了。
真是自大的狂妄的小人。
小人,哼。
乔渠硬是强忍着火气忍到了下班时间,偏偏李室长还要搞什么迎新会。乔渠委婉的告知自己因为刚回国,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等下次她请大家吃饭。
李室长好意跟还未下班的同时特地说了这个事情,乔渠非常清楚的听到了嗤鼻声。她故作不知的跟李室长道了别,李室长这是给她一个下马威,很有可能是被易则生的那番夸奖给刺激的。乔渠并不醉心于办公室政治,甚至痛恨这种事情,但换做一般情况,她既然决定在这里好好工作,那么一定会花时间处理这些繁杂的人际关系。可自见了易则生开始,她总觉得自己在这里干不长久,她也就没有多少想去讨人喜欢的想法,她又不是人民币,何况在易则生眼里她本来就是有个性,孤傲不合群的尖锐设计师。
她到病房的时候段明月还没有到,姜互在急诊室值班,匆忙却期待的准备等她的好消息。
不过两日的时间,她觉得这两人气色稍微好了许多,不想她昨天看到的样子。
段明月这段时日却是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孟观澜跟乔渠说,这并不能说合二为一,而是两种人格相互争斗不出结果,为了这具躯体还能活下去,两个人格妥协产生了第三种人格,也就是现在这种。
因为前两种人格都认同了这个心新人格,所有消失了。但是这个消失的时间,他不好说。
相对于人格分裂,乔渠更倾向于说是神经病,这也不是她歧视神经病,她不是也得过神经病吗?
段明月这一段时间也是水生火热。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去乔渠坟前哭了一场之后,生活完全乱了套。
对于身体里隐藏的另外一个完全的不同的自己,段明月其实是有意识的。
就是曾经他见到严之珩跟乔渠说话之后,他约了王重阳去山顶喝酒,一般这中伤身体的事情,崔行不大会参加,但是王重阳的的确确算是个性情中人,他二话不说就拉了一后备箱的就上了山。
他记得自己喝点有点多,直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还抱着一瓶伏特加跟王重阳讨论是加红茶好,还是加啤酒好。
后来,后来醒来就是三天之后。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睡了三天,然后却做了梦,他梦到自己去了单位,去医院抱了孩子,还跟护士小姐说了话。
后来同事说,那张图你不是让李远帮忙了吗?太太刚生了孩子,你要修月子假。
他惊呆了,又特地跑了一趟医院,找了那个梦中的护士,果然人家说她确实来过。他怀疑自己梦游,跟王重阳说了这个事情。
王重阳当时一拍大腿,说,哥,你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当时所有人都当做一个笑话看。他没有,所以后来一直很克制,从不喝酒。直到乔渠死,他不停的喝酒,他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所以想让那个人出来。
可惜,天不从人愿。那个人不肯出来,可却偏偏告诉了他关于可以改天逆命的事情。也不算是告诉他,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说的,但他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曾抢走他意识的人。
所以,他去了红霞寺,找了宏曾法师。
法师说,我等了你那么久,你终于来了。
他一开始是持怀疑态度的,然后又是一场梦,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乔渠。每一个世界都不一样,有一些他只能隔得远远的,有一些他可以站的很久。
就像隐形人一样,可以站到她的身边。
“你是说,你可以看我?”这是乔渠与段明月的第一次敞开心扉的谈话,她已经不会白痴的再去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平行空间,谁要问谁问去,她是不想知道了,“那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你心里爱的是我。”
段明月有想起那些事情来。
他能看到乔渠,也只是能看到乔渠,至于其他的人是看不见的,说的话也是听不见的。
法师说,必须双方都有生根的妄念才能互通。他没有问他要不要从其他空间带一个过来,只是问题准备好了没有。
他当然准备好了。那个时候他有一丁点的理智存在的,他觉得这就是一个梦境,然而心里的狂喜迅速湮灭了那点理智,他甚至觉得那个狂喜不是他自己本意产生的,而是另外一个自己,那个人即将不受控制了,如果自己不实施这个荒谬的计划。
也就是这时,他不愿意让那个人代替自己。是,他的确是一个渣男,不明白感情,不知道爱,又固执,又愚蠢,又不肯去探明事情的真相。
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在是那个冷冰冰躺着的人,不是那个照片,带着千年不变的笑,就那么看着你,不论你笑还是哭,都不会给你回应了。
他想弥补,他想忏悔,他想重来,好好的做个对她好的人。
所以他同意了,十年的阳寿算什么,他还有很多话相对乔渠说,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个阵法除了伤己还伤人。
做法结束后,宏曾法师说,要等机缘。
他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不过骗了什么呢,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差池。
他回去后日子依旧照过。可是宏曾法师当夜就圆寂了,只留下一个口讯,他们的缘算是终结了。
后来他在等待中慢慢的失望了,心想自己遇到了个骗子。那晚白露带他到医院的时候,他还以为谁来了个玩笑。
不曾想是真的。
然而,他还是造报应了。在乔渠坟前那个雨夜,他听到了那个人说,错了,谁也代替不了乔渠。
后来他就病了。
那个人才是宏曾法师的有缘人,是他带来了新的乔渠,也是他否认了这个不一样的乔渠,所以,他不得不病,甚至没有喝酒的情况下,直接被夺了意识。
“那么,这两位呢?”乔渠实在没脸再去质问“为什么是我”的问题了,人都说了妄念最深。看,事实非常的清晰明了,她对段明月依旧贼心不死,依旧恨意难平。
可,若是那个时候有人来问她,送一个段明月给你,愿不愿意?
这个问题,她真的有想过,她不需要一个未来的不确定的段明月,她爱的是那个时刻那个段明月,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选择一台时光机,回到曾经,再努力一次,早早的让他检查身体。哪怕还会原来的结果,她还是想把心中的遗憾早早的解决掉。
“你一点都生气?”段明月这些日子也想过了,他太过于自私,毁了别的生活,而又让崔行燃起了希望,倒现在,他不忍心的看着床上没有醒过来的人,都是他害了他们。
“生气有用么?”乔渠气馁的噗了两口气,“反正不管什么时候的你,都是那么令人讨厌。”
“讨厌啊。”他轻轻喃了一句。
乔渠没有听清楚,回头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啊。”他一愣露出即可白牙,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没什么。”
“说说吧,这两位什么情况?”她抓耳挠腮,对这种毕竟玄幻的东西,她一丁点辙也没用,她没那个想象力也没有经历过,“难不成他两魂穿去了?”
“他们应该是迷路了。”他见乔渠不解,指了指凳子坐下来,“这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们慢慢说。”
乔渠看了看时间,“要说很长时间?”
段明月眨巴着了几下眼睛,“也许,也不会太长。”
“你吃饭了吗?”她忽然丢了一句。
“啊?”段明月没想到她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温和的笑起来,有用那好听的声音说起话来,“你饿了啊!我请你吃顿便饭吧。”
乔渠碎碎念出来病房,走了几步却发现他没有跟上来,“走啊,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