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家小姐如何?”紫兰在一旁急急道。
那看病大夫锊着胡须,闭着眼探脉片刻道:“王妃气血不足,此番又失足落水受了惊吓,才会引起发热不退!待老夫开了方子,你们照顾王妃服下,静养几日,方能大好!不必担心!”
“那要不要忌口?”幽黎也是急急道。
“清淡为主!待王妃稍微见好时,再食些肉类!”
幽黎点点头,招呼两个小丫头道:“快去熬制些小米粥来!一会我们一起伺候王妃服下!”
“是!幽黎姐姐!”两个小丫头得令后,就匆匆下去。
那大夫写好方子递给紫兰,边收拾行头,边道:“王妃此刻怕是昏睡不觉,你们还是想想办法给她降温!多换换帕子!待热散了些去,再行喂药!要不,此番喂药,王妃都会吐出来!”
紫兰拿着方子道:“我这就随您去抓药!”顿了顿,又红着眼对幽黎道,“小姐就托你照顾!这药,我需得亲自去抓,才放心!”
“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王妃,你就放心好了!”
紫兰点点头,领着大夫就出去了。
幽黎细细拧了张帕子,坐在床头,帮若星换过一方帕子。
“不要……不要过来!”若星皱着眉头,不断呓语。
幽黎见此,不免心疼,抓过她的手,轻声道:“不怕!不怕!幽黎在呢!”
似听到幽黎的话,若星慢慢放松眉头,有昏睡了过去。
幽黎哪里能忘记,今日,上官萧枫跳下运河,疯了般寻找若星。若星不熟水性,一掉进去,迅速不见。上官萧枫来来回回潜了几趟,终于将不省人事的若星救了上来。不敢光天化日之下碰她,抱着她,一路狼狈地回到五王爷府。交给府内下人时,上官萧枫满眼心疼。幽黎看了,也不免心疼。
爱上不能爱的人,终究是种痛苦!这种痛苦,她此番也能感受到。
思及此,幽黎心中一颤。方才,自己心中,竟是用的爱!这个字眼,太过沉重!自是竟是用了这么个字眼!那那人呢?之前,对自己的关心,都是假的嘛?
还没能继续想下去,看到若星又不适地动了动,连忙又换过一方帕子,才见若星沉沉地睡了去。
“媳妇,媳妇,你怎么样了?”
幽黎一抬头,就看到红着眼的上官萧遐冲了过来。
媳妇!媳妇!你醒醒!”上官萧遐也不顾什么,冲到若星床边,就是一阵乱摇。
“王爷,不可啊!王妃正在病中,不能如此!”幽黎吃力地抓住上官萧遐,试图将上官萧遐扯开。
“滚开!我要和我媳妇一起!”上官萧遐不知哪里来的劲,猛地推开幽黎,又道,“你出去!给我出去!”说罢用力把幽黎一步一步推出去。
“不准你进来!我要和媳妇一起!”说完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幽黎拍着门,不停道:“王爷,你开门!王妃正在病中啊!”
“既然王爷在里面,幽黎你就先退下吧!”
幽黎回过头,就看到姑苏嬷嬷,便福下身子道:“嬷嬷,王妃此刻病中,王爷……”
“莫是幽黎觉得王爷不行?既然王妃病了,在里面陪着王妃的必然是王爷了!你且退下吧!”姑苏嬷嬷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幽黎一震,就欠了欠身子离开。
上官萧遐探到幽黎已经离去,轻声用传音入密道:“嬷嬷,守好了!我要陪下星儿!”
“老身明白,王爷只管陪着王妃!”姑苏嬷嬷一得令,厉眼扫了一眼西院门口,确定幽黎真的离去,心中的杀机也顿减。任何阻挡王爷的人,若是需要,自己一定会一一铲除。不论是谁,不计任何代价,一定不会让其阻挡王爷。这是自己唯一能为慕晴所做的事,也是必须要做的事。
看着床上紧锁眉头的若星,上官萧遐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鬓角,喃喃道:“星儿,你可否会怪我不能护你周全?其实,那日我知道,却只能看着,眼睁睁看你掉进河里!星儿,你可会怪我?”
知道南宫若星出门,自己也带着顾子然尾随。不敢靠得太近,看着她开心地吃着吃食,也觉得是一种幸福。直到发现,自若星踏进太白楼开始,上官萧枫便已经注意到了。眼看着若星落入河中,自己一颗心似刀割般难受。
这么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如何也不能因为这一刻破了前面所有的努力。上官萧遐死死掐着自己的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河面。直到上官萧枫将若星捞起来,他才觉松口气。
“主子,为何不让我去救小若星?”
“今日之仇,我且记住了!他日,必让大哥百倍偿还!”说完,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顾子然一阵讶异,这才发现,地上居然有几滴鲜红的血滴。想必方才,他必定是在心中纠缠了千百回,才能抑制住自己去救若星的冲动。
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岸旁焦急的身影,也一个飞身,去追上官萧遐。
追到一片树林,才看到上官萧遐拿着一柄软剑,在林中肆意舞剑。
这是上次第一次得知上官萧遐身份的地方,十分隐蔽。顾子然想到上官萧遐不会回府,一定是来这里了。
不是不知道上官萧遐的武功高深莫测,此刻更是觉得精湛。每一招,看似阴柔,其实剑剑狠绝。
此刻本就是冬天,树上的叶子早就落光。上官萧遐肆意地挥舞着软剑,片刻后才停了下来。
顾子然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轰”的一声,上官萧遐身后的几棵树全部应声倒地。
一阵讶异,见上官萧遐自若地将软剑收回自己腰间,淡淡道:“走吧!星儿应该已经到府里了!我要亲自照顾她!这么冷的天,落了水,我需输些真气给她!”
话音才落,人已经不见了。顾子然一阵叹息,自己的主子,何尝不是为情所困,无法自拔?
若星的眉头皱的更紧,喃喃道:“不要!不要过来!”
上官萧遐连忙一把拉住若星, 轻声道:“我在!星儿,我在!”
若星的神情稍稍放松,呢喃道:“萧遐,萧遐,救我!”
拉住若星的手,一个反转,探住若星的脉,闭目感受了一下。心里一紧,果然是入了寒气。
小心扶起若星,轻轻放下若星的衣服,将双手放在她背上,闭上眼睛,缓缓提升真气,慢慢送入若星体内。
片刻,若星的头顶就有青烟缓缓升起,见况,上官萧遐心中暗喜,又加重了真气的输入。能感觉若星身上的寒气已尽数褪去,才收起掌,收回气。
帮若星将衣服穿戴好,盖好被子,上官萧遐坐在床边,闭上眼暗暗调气起来。
若不是自己这番来帮她逼走寒气,只怕若星当真要被这寒气噬体。
闭着眼,眼里分明出现了一幕画面,嘴角抑制不住笑。星儿,这一世,我上官萧遐必会护你周全。只是眼下,我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完,你可否再容我一刻,让我完成这一切,就好好守护你?
这一世,我只愿守着你!别的女子,于我而言,都是尘埃。
心中又晃过若星落进河中的那一幕,又是一阵刺痛,收了气,站起身子,就往外走。
“王爷,您不陪着王妃了?”姑苏嬷嬷迎上来,轻声问到。
“不必了!星儿的寒气,我已经排出了!嬷嬷,吩咐人,多煮些清淡的食物!”
“什么?王爷你……你难道不知,你不能动用真气嘛?”
为防有人听到,二人都是用的传音入密。
“不妨!若是她有事,纵使我有绝世武功,也不会快乐!”上官萧遐面色无不透露着疲惫,只一转眼,又是一副天真的模样。
“嬷嬷,媳妇还在谁!媳妇不和我玩!我不依!我不依!我要有人玩!”
果不其然,不出一会,幽黎就出现,轻声道:“王爷,幽黎去召了叶公子!王爷可以和叶公子一起玩,不必担心无人陪你!”
“好咯!有人玩!有人玩!”
叶玉卿抬起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装傻的上官萧遐,低下头,轻声道:“玉卿愿陪王爷!王爷这边请!”
上官萧遐心中万分不舍,无奈方才动了真气,需得立刻调息。隐忍着心中的疼痛,又是那副傻傻的模样道:“今儿,玉卿要和我一直一直玩哦!”
看着自家王爷离去的背影,姑苏嬷嬷心中一阵疼痛。这个孩子,像极了他的母妃啊!这上官家至高武功,虽然上官萧遐习得,却有一点,是他们练这门武功的忌讳。
一旦为他人输入真气,武功就下降一成,需得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恢复。有的根基差的, 有七七四十九日,也是恢复不了的。
这孩子,为了南宫若星,倒是什么也不在乎了……不知这是缘还是孽,心中不由得想起那些前尘往事,心中一阵唏嘘。
慕晴,若是你在天有灵,就保佑王爷一切顺利吧!这么多年的隐忍,可不是为了有那么一天?我一直在等着那一天到来,才有脸去见你!我,怕是要下地狱的,你在天上,可会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