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其雷又向军医拿了药膏,叫人打了盆水,回到营帐,自己胡乱擦了一下患处,重新上药。
董浑送了饭菜进来,殷其雷站着和董浑吃了一些,因为他不能坐着,更不能趴着吃饭。
却见范鸿匆匆走了进来:“你们快去看看,旗门外来了一个小妞叫阵,已经连败咱们三员大将了!”
殷其雷和董浑立即放下碗筷,随着范鸿走向旗门,门口已经聚集一群将士,正在看着大喇叭与一个姑娘骑马交战。那姑娘上穿葱绿水衫,下着六幅红罗裙,里面衬着一条素白绸裤,足点一双凤头绣花鞋,胯下小白驹,端的英姿飒爽,冷艳无双。只见她手中朱缨枪抖了开来,朱缨飞卷,犹如漫天红雨,煞是好看。噗的一响,朱缨枪破开大喇叭双鞭,直入大喇叭中宫。尚幸那姑娘不欲伤人,枪势缓了一下,大喇叭急忙拍马回来。
那姑娘叫道:“把我妹妹交出来,否则本姑娘一把火烧了你们军营!”
聿皇军的新统领耶律破军带着二十几个契丹随从赶了过来,想来他刚刚喝了些酒,是以红光满面,醉意盎然,喝道:“来者何人?敢在我军前叫嚣,活得不耐烦了吗?”
“我叫折赛花,你们这群狗贼,抓了我妹妹,快将她交出来,否则本姑娘要你们好看!”
“奶奶的,好大的口气,耶律球球,将此女生擒,晚上给我侍寝!”
耶律球球高举大刀,拍马而出,立时就与折赛花交战一起。
殷其雷听得折赛花的名字,只觉熟悉,搜肠刮肚想了好一阵子,忽地脑海闪过一道白光:佘赛花?!
他虽不谙历史,但总算对杨家将的故事有些熟悉,佘赛花本姓折,后因说书人以讹传讹,变成了佘。那么,折赛花的妹妹,难道就是自己带回来的营妓折金铃。
殷其雷正在想着,啪的一声,耶律球球已被折赛花砸下马来。
耶律球球狼狈不堪,急忙回到阵里,耶律破军立即给他一个大盖帽,怒道:“连个小妞都搞不定,真丢契丹人的脸!”取了瑞兽吞云刀,就要上阵。
金不换急忙阻止:“此女连败咱们五将,非同小可,将军不可亲自上阵。反正咱们人多势众,一拥而上,将她擒获就是,何必跟她单挑呢!”
耶律破军大手一挥:“给我上,谁要擒到这小妞,本将重赏!”
将士一拥而上,折赛花只身一人叫阵,就算武功再高,此刻也抵挡不住,打马遁去。折赛花胯下小白驹行动如电,将士无法追上,只在身后放箭。
耶律破军狠狠给了金不换一个耳光:“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人跑了!”耶律破军对金不换也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这小子多事告发殷其雷,他也不用离开女石烈军,现在还要风餐露宿地行军打战,聿皇军的伙食可比女石烈军差太多了。
金不换点头哈腰,不敢言语。
殷其雷觉得好笑,与董浑又回去吃饭。
饭后,董浑收拾碗筷,殷其雷拄着藜杖去往营妓的营帐。十来个营妓正在帐内给将士缝补衣裳、纳鞋底,见到殷其雷,个个起身施礼。虽然殷其雷如今落魄,身份也是今非昔比,但他毕竟是她们的恩人。
碧奴抬眼望他,目光充满幽怨之情,殷其雷不敢看她,只向一旁坐在灯下纳鞋的折金铃说道:“金铃姑娘,你随我出来一下。”
“什么事?”折金铃随他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折赛花?”
“你怎么知道?”
“今天她来军营找你,被人赶走了。”
“噢,我听说今天军营有人前来闹事,没想到是我姐姐。”
“你姐夫是不是叫杨业?”
折金铃微微愠意:“你别胡说八道,我姐还没嫁人呢,哪来的姐夫?”
“噢,那你嫁人了吗?”殷其雷笑着看她,折金铃虽然故意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但殷其雷还是可以看出她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关你什么事?”
“你一定是没人要了。”
“谁说的,你以为我生得很丑吗?”折金铃不服气地说。
“不然你以为自己很漂亮吗?”殷其雷故意打击她。
“哼,我是故意扮丑的,这样你们臭男人看到我,就会对我敬而远之!”折金铃气呼呼地说,“我本以为你会和其他男人有些不同,没想到也是以貌取人。”
殷其雷微微一笑:“好了,不和你闹了,我猜想你姐还会再来找你,她一个人绝对不是聿皇军这么多将士的对手,你赶紧出营找她去吧!”
“现在你又不是聿皇军的统领,你说话已经没用了,你叫我走,我就能走吗?”
殷其雷想想也是,如今金不换与他撕破脸皮,本性全部流露出来,作威作福,尤其与他作对。金不换素来就将这些营妓看成聿皇军的私有财产,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放折金铃走的。
“我倒有个办法,明日行军的时候,到了茂密的地方,你借口去小解,就可以逃走了!”
折金铃沉吟片刻,说道:“嗯,也只有这样了,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嘛!”
“你这叫什么话,我聪明得这么明显,你竟然没有看出来?”
折金铃白他一眼:“不要脸!”
忽见耶律破军手下的两个契丹汉子走了过来,径直进入营妓住的营帐,把守的两个士兵也不敢阻拦,接着里面传来尖叫。
殷其雷大吃一惊,也不管屁股疼痛,大步赶了过去。掀开帐门,两个契丹汉子正在拉扯碧奴,碧奴不肯顺从,挣扎不已。
殷其雷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汉子甲望了殷其雷一眼:“哟,殷兄弟呀,统领大人叫我们过来带个小妞陪他睡觉,这小贱人竟然不肯,你说气不气人?”
汉子乙不满地朝着碧奴叫嚷:“你是营妓,就是奴隶,统领大人叫你陪他睡觉,那是看得起你!”
碧奴失声叫道:“我不要!”哀求地望向殷其雷,“殷大哥,我不要陪契丹人睡觉!”
言语之下,似乎有些嫌弃契丹人的意思,汉子乙大怒:“你个贱种,你被抓来做了营妓,一定陪过很多男人睡觉,为什么不陪契丹的男人睡觉?”
碧奴咬牙切齿:“你们契丹人杀了我哥哥,我恨你们!”
汉子乙拔刀而出:“你不跟我们走,我就杀了你!”
殷其雷怒道:“你们这么欺凌一个弱女子,算是什么男人,他娘的真给萧峰丢脸!”
两个契丹汉子齐齐一怔:“萧峰是谁?”
“是你们契丹的大英雄!”
两个契丹汉子对望一眼,表示都没听过萧峰这号人物,但他姓萧,多半也是契丹后族的人。
殷其雷将碧奴拉到自己身后:“先前我下过禁令,不许任何人骚扰这些姑娘。”
汉子甲哑然失笑:“殷兄弟,你别忘了,现在聿皇军不归你管!”
汉子乙拿刀指着殷其雷:“让开!”
众营妓见动上家伙了,都是吓得面如土色,却见痴婆子颤巍巍地走出来:“碧奴不想去,你们就别为难她了,老婆子愿意陪你们去,我可会伺候人了,保证让统领大人满意。”
虽然痴婆子舍己为人,精神可嘉,但是殷其雷看着总有一种蛋疼的忧伤,要不是早知她的精神有些问题,恐怕会把她的话当成调侃。
两个契丹汉子面面相觑,汉子乙将刀转向痴婆子:“老乞婆,你是在戏弄大爷吗?”
痴婆子无辜地说:“我……我没有……”
汉子乙拿刀便砍,殷其雷眼疾手快,藜杖迅速在他脚下一绊,汉子乙啪地仆倒在地。
“混蛋!”汉子乙转身拿刀砍向殷其雷。
殷其雷藜杖一挡,立被砍为两段,要是平常,殷其雷自然不惧两个小小的角色。但是此刻,他受重伤未愈,屁股以下全部麻木不仁,等于一个半残废,行动大受限制。
但见一刀斩下,险陷地将身一侧,猱臂抓向汉子乙的手腕。按照泼魔八式的变化,此刻应该趋身膝盖撞击对方腹部,但是他的膝盖根本抬不起来,只有将汉子乙甩了出去。
汉子乙跌在地上滚了一圈,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但是汉子甲也已拔刀相向,当的一响,一柄弧剑挡住他的刀锋。却是阿烛及时赶到,剑锋一转,划破汉子乙的胸口。
两个契丹汉子一见,不敢逞强,狠狠瞪了殷其雷和阿烛一眼,愤愤而去。
“殷大哥,你没事吧!”阿烛急忙扶住殷其雷,关切地问。
“没事,幸亏你来了,否则这世上又少了一个超级无敌翩翩美少年,那些芳心寂寞的小妞可怎么办?”
“你别胡说!”阿烛有些责怪的意味。
“怎么,你觉得我不是美少年吗?”
阿烛忙道:“不是,只是你不要诅咒自己,你是殷大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一定都不会有事的。”
“那是因为我的身边有你这颗福星嘛!”
阿烛芳心暗喜,又说:“殷大哥,我把张神医给你配的药膏带回来了,你的伤很快就能痊愈了。”
“噢,恭喜你了,你又能欣赏我霸气测漏的屁股了。”
阿烛满面红霞:“殷大哥,你又不正经了。”
碧奴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心里酸溜溜的,殷其雷虽然三番五次救她,可她,却一直不在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