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浑身发冷,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倒下来。脑海里碎片式的记忆排山倒海涌上来,或清晰的或模糊的,刺激着大脑深处的记忆。
“唐心!”季子扬跑过来,叫住了她,神情严肃。
她木讷地回看了季子扬一眼,便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向着大地的方向倒了下去。最后的记忆,她只记得她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接住了,没有砸向地板,后来的种种,已经没有了记忆。
她醒来,已是第二天。
季子扬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见她睁开了眼,激动地眼中含泪。
他说:“你醒了,你担心死了,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晕倒好不好?”
她虚弱的身子躺在床上,撑不起力量坐起来,她发白的嘴唇也似乎没有力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直直看着她,看得她心中疼痛,眼中流泪。她就那样默默地看着,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心都碎了。”他着急,手足无措地为她擦拭,却越擦越汹涌。
她越哭越痛,因为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季子扬,是她的初恋,也是唯一的恋,她爱他那么多,那么深,他怎么可以欺骗自己,怎么可以不信任自己!
她呜咽着,使出力气捶打着季子扬,一句一句“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骗我”。季子扬任由她捶打,不还手。
一直哭了很久,捶了很久,终于累了,眼泪掉不出来了,手臂也使不上力气了,她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你都记起来了?”他垂着头问。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瞒着我,我就能继续跟你在一起了是吗?”她责问。
“我是不想让那些痛苦的记忆伤害你。”他痛苦极了。
“忘了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她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全是泪水,她就这样看着他,想要一个明白。
“我是怕你不再爱我了。”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尽是沧桑。
“你找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试探我,就能保证我一直爱你吗?季子扬,你混蛋,你是骗子,你骗了我。”她心痛极了,仿佛被一把钝刀子生生剜着脆弱的肉。她不知道季子扬为何会骗她骗的这么辛苦,为何会找个人来试探她。
季子扬闻言忽然抬起了头,“你,你说……一模一样的男人?”
“难道不是吗?季子扬,我只想知道,和我在一起的瞬间,那个是你,那个是替身,你的替身有没有替你连我的身体也睡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问出这些话,她觉得自己无颜羞耻,可这是一直困扰在她心里的结,若不解开,终将不安。
季子扬仿佛明白了,她依然将那个人当做了他的“替身”,而不知道是他的双重人格。是否要告诉她全部的实情,还是仅仅让她如此认为?
“那个人是不是莫子谦?”她扬起凝眸泪眼问。
他惊愕地看着她。
“那个人是莫子谦,对不对?”她含泪又问。
她知道,那个人一定是莫子谦。在她的记忆中,与她相处的“季子扬”,时而阴郁寡言,时而乐观开朗;时而温润儒雅,时而霸道疯狂。原来,那个时时刻刻逗她笑,为她着想的“季子扬”,真的是莫子谦。
“心儿……”一声柔声的呼唤。
唐心看着季子扬,他站起身来,面带笑容看着她,靠近她,揉揉她的头发,为她理了理两边的碎发。他说:“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
这样子,像极了莫子谦。
可是,刚刚还是季子扬!她环视了房间,也只有眼前这个人而已。难道季子扬就是莫子谦,莫子谦就是季子扬?
“你,你……”她结结巴巴。
“我是子谦,心儿,好久不见。”他一笑,整个酥了。
“子谦,你怎么……”她不敢相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季子扬会成了莫子谦?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她完全不知所措。
“别怕,我是子谦,我不会伤害你。”他柔声道。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懵了。
“这具躯体里,有我也有他。在一些极端的情况下,我就会出现。这个‘我’是与他完全不同的个体,也是他在极端环境下的召唤。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莫子谦试图让她知道,他们是双重人格,但是他不是附属品,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希望唐心,不要将他当做季子扬身上的零部件,他也拥有完整的心与脑,拥有独自喜欢一个人的权利。
“双重人格。”她终于懂了,似乎也一下子明白了,曾经想不明白的很多问题。
梦里的两个世界,其实就是她与季子扬、莫子谦的今生。关于前世,她似乎也能慢慢拼凑起来。
“心儿,你的心是对我多一点,还是他?”这似乎是困扰了莫子谦很久的问题,他急于想知道答案。
“子谦,我……我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很乱。”她痛苦极了,脑海里一片混乱。
“是我太心急了,心儿,我也许不能待很长时间,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他悲哀地说。
“你要走?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不知道,季子扬拼命克制情绪,不想让我出来,。所以我存在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他难过地看着唐心,想把这个女孩的脸刻在自己心里,永不忘记。
“子谦……”她跑下床,上前抱住了他,仿佛他立刻就会消失。
“心儿……”他也抱住了她。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如今想要拥入怀中,也不过为分别倒计时。
唐心想起莫子谦曾经对她的“好”,不能抑制地难受。这个人,会消失吗?
突然之间,她觉得有什么不对了,抬起眼仰脸看着莫子谦。
“我不在,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吓得赶紧放了手,转身就要回到床上,却被他一把拉住,拉回自己怀里,紧紧箍着她,说:“怎么不抱了?反正抱的是同一具躯体,你就这么嫌恶我,那么喜欢他吗?”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这个混蛋,每次安静不到几分钟,就会原形毕露,霸道凶狠,谁还想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