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从植物人的状态苏醒过来后,她又见到了莫子谦。原本,她以为莫子谦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梦中人。
怎么会这样,上一秒还是季子扬,下一秒便是莫子谦。
她迷惑了。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举手投足对她的宠溺都那么莫子谦。
“心儿,我在等你,等了好久好久。”他沧桑的脸上,有着让人怜惜的不忍。
“子谦。”
当她唤着子谦,看着眼前那个人一点一点走向她,走近她,将她环在双臂之中。她泪目了,但心中更多的是疑问,千丝万缕。
“子谦,你和季子扬怎么会……”
她还未问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孤心高扬的声音透过木门,盖过敲门声传了过来。
“季总,季总,公司有紧急事情要请示您?”
“季总,您在里面吗?我进去了?”
“季总,季总!!!”
……
孤心的声音越来越高,有些急躁,而后,她看到莫子谦弯下了腰,喘着气,有一种难过的窒息感。
“子谦,子谦,你怎么了?”她恐慌地喊着。
孤心忽然闯了进来,看到他这样,话也不说,扛起他就走。
“孤心,你要做什么?”唐心在后面喊着。
“医院。”
“等我一起。”
“不必了,季总有我就行了。”孤心毫无表情地说。
孤心不等她换下拖鞋追上去,便驱车离开了。唐心站在苍茫的夜色里,不知所措,更是愕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季子扬和莫子谦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还是说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她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孤心打来电话,告诉她季总不会有事,让她在家安心休养。张妈将她搀回了房中,让她不要乱跑,小心身体吃不消。
所有人都以她苏醒不久身体要紧为理由,不准她前去医院探望。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样的心情中坐到了天亮,当张妈喊她下来早餐时,说季先生已经在餐厅等她了。她焦急地连睡衣也忘了换,就往楼下跑去。
季子扬坐在餐厅,戴着一副低度近视的框架镜,像极了温润儒雅的绅士。她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不知道该唤他“子扬”还是“子谦”。
“傻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饭。”他头也不抬,淡淡地说。
她“哦”了一声,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却依旧恍如梦中,依旧定定地注视着他,试图辨别他是季子扬还是莫子谦。可他默不作声,低头边看报纸边喝着牛奶,头也不抬,却能命中她的心事。
“我有那么帅吗?一直盯着我看。”
她低着头,不吭声巴拉着饭菜,却食不下咽。
“是不是要我喂你?”他冷语。
她一抬头,他已经探过脑袋,与她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她仓皇地低下头,脸红心跳。他便宠溺地揉揉她的头,轻轻地说“好好吃饭。”
这句话,恍如莫子谦。
她失神地唤他“子谦”,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你还没睡醒,要不要把你拉到院子里跑十公里”他温润的脸色开始变得冰冷。
季子扬。她心里念了一句,真的是季子扬。原来,是她想多了。
“你昨晚到底怎么了?”她问。
“气喘而已。”他冷冷地答。
“怎么会突然气喘?”她又问。
“老毛病了。”他淡淡回答。
“我怎么不知道。”
“你有完没完!”他怒了,立即起身瞪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回了楼上。
她一个人在餐厅里,被张妈哄着吃了准备好的早餐。而后,她听到院子里汽车轰鸣的声音,知道他已经离开。他没有跟她打招呼,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道别。明明不喜欢季子扬,为何还要期待?她迷惑了。
唐心要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不顾张妈的阻拦,开着家里的车出去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去了哪里,只是很匆忙地走了。她不知道,在她前脚离开之后,后脚张妈就紧张地给孤心打了电话,说她一个人开着车走了,心情很不好。孤心报告给了季子扬,季子扬只是淡淡地说“跟着,别弄丢了”。
车上有GPS导航,唐心不知道自己一路行驶,早已在季先生的掌控之下。她停在了医院停车场,季先生立刻获知了她的去向。她要弄清楚自己生病期间所发生的事,她记得梦中明明在自己的病历本上看到过“流产”字样。
为什么,她记忆中自己还是个纯情少女,怎么到现在就成了一个终止过妊娠的母亲?她有满腹的疑问,然而每个人都避而不谈,躲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太想知道了。
她去了病案室来调取病例档案,然而当她像其他人一样填写了表格,交了申请,复印了身份证之后,工作人员脸上惊愕恐惧的表情她至今难忘。她记得工作人员敷衍她一句便匆匆跑到别处打电话了。回来后,工作人员神色慌张,为她办了手续,承诺会取病例给她。然而,别人已经取过三五个病例,还没轮到她。她耐心地等待,心内焦急不堪。
当他们将病例拿给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她看到病例上的记录,似乎像是少了许多页,不完整,既没有她“流产”的记录,连“车祸”记录也不详细。在她的仔细观察下,她才发现,病历本被改造过,原本应该有记录的那几页被拿掉了,笔记印在第二页,她透着阳光,看到了一个“终止”两个字。
终止,到底是终止什么?
终止妊娠?
她不知道,她祈求工作人员将全部记录拿给她看,然而工作人员一口咬定这就是全部。她不信,她抓狂地想要去投诉,她说自己是记者,若工作人员不配合,私自摘取病人的病例详情只会让医患关系更加紧张,会给医院带来危机。她说她会动用一切媒体关系披露此事。她言辞激烈,工作人员这才慌张了,急忙给她取来了拿掉的那几页。
她看着病情记录,双手颤抖,病例页掉在了地上,平飘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