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邵琢瑕回到寝室,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才看见他老母一下午竟然把他手机都快打爆了,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连忙给他母亲拨打回去。手机那端立刻出现她母亲火爆的大嗓门,“邵琢瑕,你信不信?要是你再不给老娘回电话,老娘这就买飞机票飞去成都!”
邵琢瑕立时把手机拿离自己耳朵一尺远,打开了免提。周茜在那边一顿火爆,中场休息时,邵琢瑕连忙陪着笑脸好声好气的言道,“老母,您的话都对,您这么急着找儿子,有事请尽管吩咐!”
周茜听儿子态度不错,觉得自己这个下马威还是起到了作用,语气也就小了下来,奔入主题,“儿子,你是不是在川大军训当教官啊?”
邵琢瑕听自己母亲问起军训的事,立刻提高了警惕,以往他母亲还真有让他照顾一下,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攀上交情人家的女儿。
“是啊,不过您千万可别对我说,要我照顾一下谁家谁家的千金!”
儿子的话,让周茜心里很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自己儿子小的时候对温家妞的喜爱,尽管时间已过去了这么久,她儿子她还是了解的,绝对像自己,念旧重情。
“儿子,还是你最了解你妈的心。妈这还没开口,你就知道妈要说什么。但是妈妈只要说出这个人,你一定就不会觉得是妈妈多事了。我想就是不用我要求,你也会主动照顾她一二的。”
周茜的语气和话让邵琢瑕的嘴角微微一抽搐,“啊,老母,您还是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儿子胆小。”邵琢瑕嘴上说着,脑子里却是莫名的划过“温奕”这两个字。
儿子的小心谨慎,让周茜脸上有了笑容,她就不相信他不落套,想着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升级为奶奶了,周茜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儿子,你还记不记得,你奕静阿姨的那个女儿?”周茜压低嗓门打出了自己的底牌。
周茜提到奕静,邵琢瑕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圆润,皮肤白皙,大眼睛,扎两个冲天小辫可爱小胖丫。“就那个叫妞的孩子吗?”邵琢瑕脱口而出。然后不等他母亲开口,又继续言道,“老母,你这会咋又提起那孩子了?她只是我八岁前的记忆,您千万别再和我说,你们大人定下的什么娃娃亲!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可还是革命军人,在婚姻上是绝对不会同意包办的!”
八岁前的记忆,邵琢瑕也只记得,周末两家就会聚餐,有时候都有空,还会出去郊游。如果是出去郊游,两家大人打牌,他就成了那孩子的专职保姆。想想,也是,那时候,他也是不讨厌那个像个跟屁虫一样喜欢黏着他的小胖丫。
“儿子,你现在带的学生里,是不是有个叫温奕的女孩?”周茜有些神秘的问道。
周茜说出温奕,邵琢瑕也立时解开从一开始看见这个名字就觉得似曾相识的疑团。
“老母,不会她就是奕静阿姨他们的女儿吧?”邵琢瑕惊呼到,嘴里说着,便有些坐不住了。
“正是!臭小子!人家已经把状告到我这里了,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不怜香惜玉,你老母就带着你老爹一起杀过去,不,还有你奕静阿姨!”
“是那丫头告的状?”邵琢瑕反问道,心里在嘀咕,不会吧,自己都没认出她来,她怎么可能认出自己?
周茜原来还想着也许是奕静有些夸大其词,这会听儿子这种语气反问,坐实了奕静的话,周茜那边立刻便又开始炸了锅。
“看来你还真是虐待了那孩子,邵琢瑕我和你没完!”
邵琢瑕立刻又把手机拿离耳边,心里却是对自己和温奕在这种情况下相遇,有了丝兴致。
“老母,您能不能别这么大声?是不是我老爹不在家?”
周茜那边立刻高声回头喊道,“老邵,你儿子欺负我!”
手机那端立时传来他父亲洪亮的嗓门,“臭小子,你敢欺负我老婆,我明天就和我老婆一起杀过去!”
邵琢瑕对着手机一阵苦笑,看来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有了丈夫的声援,周茜更有了底气,“儿子,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你要替我们好好照顾那孩子。对了,有件事还一直没有对你说,你温叔叔去年去世了。那孩子没有了爸爸也怪可怜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当年没有你温叔叔,我也不会认识你爸爸,也就不可能有你。”
邵琢瑕咋一听他母亲说温奕的父亲去年去了,心头是一阵难过,想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曾经和他们在一起在雪地里玩打仗的游戏,他比自己父亲可是亲切和蔼多了。本来心里头有些难过,可是他母亲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是哭笑不得,这都是哪和哪啊?都扯上他的出生了。
“知道了!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老母,还有别的事么?没事我要出去训练了。”邵琢瑕心里其实很想问问温奕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可是知道,只要自己打开话匣,他母亲就会没完没了。最关键是他母亲比较念旧,一旦要是继续说温奕的父亲,必定会落泪。
周茜却是不想挂线,抢着言道,“对了,你刚刚问我,是不是那孩子告诉我的?我可以告诉你不是!要是那孩子给我打电话,怕是今天的事情,就不会这么容易揭过!”
邵琢瑕见自己母亲又要旧事重提,只得说,“老母,时间真的要来不及了,您也不想您儿子被那群孩子鄙视吧?”
周茜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收线。
放下手机,邵琢瑕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吐了出来。记忆把他拉回那些他似乎已经遗忘了的童年。
一开始他们家和他们家住在一个小区,却不同楼,后来他们家又搬去武警支队的家属大院。不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反正是她出生时,他们一家人和她的父亲都守在产房外。等到护士出来说是女孩时,他母亲脸上喜悦的表情无以言表。他就这样从她一出生就和她拴在了一起。这些年两家虽然是分开了,但是大人之间还是有来往,至于他总是因为种种原因,似乎再也没有见过她。想起小时候,他为她出头打破院子里一个孩子的头。那时自己也不过是还没满六岁,却是和一个比他大三岁,比他高了很多的男孩子,扭在一起,最后还用石头砸破人家的额头,原因是那小子掐住他的脖子不放,慌乱中摸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两家大人陪着他一起去上门给人道歉,一转头却是都对他竖起大拇指,那小胖丫至此对他更是崇拜不已。只要是两家人聚在一起,她便是跟前跟后,以他的话为准。想着如果他们家不离开那座城市,他们一直这样长大,也许……
邵琢瑕脸上有了笑意,把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触灭,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