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留个电话吧,这些年我特别想你。”陆启明的声音深情款款,让摘星分外尴尬。
“我们经常搬家,都不用电话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摘星懒得理他,转身要走。
陆启明猛地拽住她的胳膊,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下,阴寒着一张脸:“你忘了我们曾经合作过吗?”
摘星厌恶地挣开他:“我怎么可能和你有合作,我要走了,别碰我!”
启明再度拦住摘星的去路,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杀人合作。”
“神经病!”摘星推开他,飞快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陆启明有没有追上来。
他一直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见她回头,还笑嘻嘻挥挥手,一脸得意。
摘星回到家,徐福正靠在旧沙发上看新闻,主播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7月1日,香港回归十周年……举国欢庆……”
徐福啃着甘蔗看了摘星一眼:“来,可甜了。咦?怎么愁眉苦脸的,来来来,笑笑。”
摘星刚要走过去,突然听到门口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门缝中被人塞了个信封进来。
摘星捡起来打开一看,几张照片吓得她差点跌在地上:“爷……爷爷!”
徐福听摘星声音都变调了,赶忙走过去把照片抢过来,一瞬间,徐福的脸也白了。
第一张照片上可以清晰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头上全是血,摘星冷冷站在一旁看着那具男尸,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偷拍。
第二张照片上依旧是摘星,她正将尸体抛向坑中,尸体定格在半空中,被抓拍得十分清楚。照片的左上角露出了一部分断壁残垣。
其余几张照片都是摘星的面部特写,似乎在暗示照片没有作假。
徐福赶紧拉摘星坐下:“什么时候的事儿?”
摘星一脸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爷爷,我怎么会杀人呢?我连被小狗咬了都舍不得踹它的。”
徐福倒吸了一口凉气,照片上没有日期,摘星又一直都是齐刘海娃娃头,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时候的事,但摘星记不住,那至少是十年前了。按照摘星的失忆曲线来说,十年才会更替一次记忆。到底是谁这么有心,在至少十年前拍下了这些照片,今夜还塞进了他们家中。徐福和摘星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这些年辗转了许多地方,摘星也从不与人多亲密,徐福更不会和什么人做朋友,两爷孙都活得特别低调,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妈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徐福急出了一头冷汗:“一定是有人跟踪你,才知道咱们住的地方,你最近遇到过谁?”
摘星抹着眼泪,拽着徐福的衣袖瑟瑟发抖:“我今天碰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说自己叫陆启明,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还问我怎么和十年前一点变化都没有。他还知道咱们家有一幅《出海图》,但是我真的对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他给我的感觉就像蟾蜍一样,黏糊糊的特别恶心。他说我们有过杀人合作。”
徐福心里一沉,陆启明……那个小王八蛋他有印象。算算也是十多年前了,徐福和摘星刚搬到一个新地方。陆启明白白净净,像太监似的,长得特别秀气,个子不高又腼腆,因为很像女孩子所以总被院子里的男孩欺负。不知道为什么,他老缠着摘星,那小子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像蟾蜍……你一看到那东西,就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舒服。
陆启明的父亲因为在徐福家看到了那幅《出海图》,简直像猫见到了耗子,两眼都冒金光了。三天两头往家里窜不说,还一直套徐福的话,问他那幅画哪儿来的。徐福只说自己随手画着玩儿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陆启明父亲立刻嘻嘻笑着说徐福谦虚了,他十三岁就混古玩了,是真是假他瞄一眼就能猜个大概。他一眼就认定了那幅画是秦朝时期的东西,而且看画中的大海,巨船和那些童男童女,立刻猜到是秦朝时期徐福奉秦始皇之命带着如干童男童女去大海中寻找不死药的事。
徐福打着哈哈,连连否认:“怎么可能是真的,实话给你说了吧,其实这幅画是我在街边小摊买的。五十块钱都不到,老板还送了我一个俄罗斯套娃。”
“徐哥,你的运气简直可以去中彩票了。要不这样,我五千块给你买了,怎么样?反正放您这儿也是浪费,不如卖给我。我去权威机构鉴定一下真假,真假我都担着,绝不来找你麻烦。”陆启明的爹死活不罢休,“嘶……你也姓徐?莫非是你们徐家祖上传下来的?秦朝只有那徐福出海寻过仙丹,但不是说徐福是太监吗?”
徐福暗叫不好,这他妈能是假的吗?是他在船上一笔一画折腾出来的“航海日记”,画了好多幅全给掉海里了,只有这一幅还留着。
当晚,徐福就带着摘星跑路了,没想到,十年后,还能遇上这个蟾蜍小子,还摊上了这么大件事。
徐福思量了一会儿,不知道陆启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说是杀人合作,那他也有份,自然不会报警。再则,他见摘星同十年前毫无变化,肯定会特别好奇,今晚那小子把照片塞进来,意思就是知道我们住哪儿了。
既然这样……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徐福看着摘星哭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