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丑冷笑着，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喘着粗气道：“把命都给你了，不要也罢，不管你是否动手，我们都两清了。我不欠你什么了。”
猰貐拦住她的去路，像一堵冰冷的墙。
她无所畏惧地撞开他的肩膀，怒吼：“滚开！你他妈让我恶心！”
他死死拽住她的手腕，她看也不看他，耳光汹涌扇来：“你别碰我！”
他愕然，不知道那些画面对她刺激竟然如此之大。
女丑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嘴角冷冷扬起：“如果我曾对你动过哪怕一丁点的真心，也被那恶心的人面疮给耗没了。既然你们合二为一了，我对你那一丁点的怜悯也没有了。我对魔，向来是没有好感的。”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叮一声，门关上。
她脱力地撑着电梯壁，额头抵着冰凉的不锈钢墙体，强忍了许久的泪水，重重地滚了下来。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她擦掉眼泪，整理好睡袍，认真系了个完美的蝴蝶蝴蝶结，又整理好头发，这才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猰貐站在屋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了一辆车中。
豪华总统套房中，摆了一个巨大的鱼缸，大螃蟹百无聊赖地吐着泡泡，见猰貐进来，翻了个大白眼，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一脸的不乐意。
“你主人来过了。”猰貐坐在它对面的沙发上，低声道。
大螃蟹瞬间把眼珠子转了过来，尖叫道：“你这个绑架犯，还不快把我还给她。”
猰貐裹紧了黑色的睡袍：“你说……我把你还给她，她会不会看在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我。”
大螃蟹翻了个不屑的白眼：“原谅？你指哪种？我主人可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女人，而且超级记仇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当然，你现在把我还回去，我可以帮你说说好话。”
“好，我带你找她，如果你敢乱说话，我当场就把你做蟹煲。”
“放心吧，我不会对她说你和好多个女人鬼混过，开那种乱七八糟的派对，你房间的所有角落你都和女人滚过……”大螃蟹晃动着眼珠子，轻描淡写道，“当然，如果她生气代表还喜欢你，我怕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毕竟，我主人这么多年只爱过我这一只小蟹蟹。”
“除了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猰貐艰难道，“我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身体需要吞噬人……我需要祭品。”
“我明白。”大螃蟹抱着脑袋，翘着蟹腿，躺在一堆水草上，“你只觉得你有恨，你有不满，所以你成了魔。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主人，不过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小神仙，上面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你死了，她救你，有什么错？不过是用错了方法罢了。你现在恐怕都不明白她决定带着你离开的时候，连我都不要了。私自带你走那是死罪啊……你这个没心肝的猰貐，她是在带着你私奔你知道吗？她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就要你好好活着，不再受罪啊，你这只猪！”
猰貐艰难地捂着嘴，眼神涌动着波涛，整个人无力地陷在了沙发中。
“你当天兵天将是吃稀饭的吗？她知道来了追兵，自己把所有的罪都揽在身上，自请去赤水以北思过，你觉得你弱水之刑痛不欲生，那赤水以北是滚烫的蛮荒之地啊，她从一个上神变成了旱魃，成了不老不死的僵尸啊……她又何尝不是与魔性在斗争，只不过你屈服了，她撑了过来。我那命苦的主人，还一心一意为你找解药，想要救你……你却在这里自甘堕落，多少年了，若不是看在你当年把我带走的份上，早一钳子把你夹死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那个笨主人啊，别人说她没有心，她就真把自己当没心肝的人折腾。”大螃蟹越说越气，“你有种放我出来，我们单挑，我这暴脾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钳子夹死你——”大螃蟹在鱼缸中把钳子夹得崩崩作响，再抬头，猰貐已经没了身影。
女丑有气无力推开诊所门，一个黑影坐在旋转椅上等着她。
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缓缓瘫软了下去，黑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