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小姜就把奶茶摊摆好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全无神采，行尸走肉一般坐在昏黄的小灯下，突然喊道：“阿辛，给我泡杯枸杞茶。”
手伸在半空中，发现老半天无人应他，呆滞地转头去看，旁边的椅子上空无一人。她还是摆了两张椅子，但另一张的主人却不在了。
小姜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一杯珍珠奶茶。”一个熟客走了过来，“诶，小姜，你的帅老公呢？”
小姜一边调奶茶，一边强颜欢笑：“在家呢。”
熟客开着玩笑：“哎哟，还以为你老公跟人跑了呢。我是你啊，天天把老公关家里，那么帅的男人不能带出来。”
小姜手一抖，珍珠撒了一桌，她喃喃道：“真的，早知道就把他关家里了。”
客人见小姜脸色不对，识相地闭嘴，给了钱拿着奶茶就走了，刚喝了一口，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忍不住回头看了小姜一眼，她像一个没有魂魄的提线木偶，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抚摸着空空的椅背，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悲怆。
一对情侣走到奶茶摊前，穿着白裙灰大衣的女孩依靠在男朋友肩膀上撒娇，男人宠溺地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小姜目光看过去的瞬间，女孩突然变成了渺渺，男人变成了阿辛，两人亲热的模样让小姜彻底失控。
她飞起奶茶直接浇到女孩头上，破口大骂：“你这个死狐狸精，勾引我老公！我打死你！打死你！”
她扑过去，扯着女孩的长发，一边哭一边打，女孩尖叫着躲到男朋友怀里。男人猛地推开小姜，一耳光扇在她脸上：“你有毛病吧，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
小姜捂着火辣辣的脸，这才看清楚那是两张完全陌生的面容。
男人一脚踹翻她的奶茶摊，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才哄着女朋友离开了。
“疯子！”男人回头，啐了一口唾沫。
小姜一脸狼狈地想要把奶茶摊扶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环顾了四周，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无人伸一把援手，大家都以为她疯了，刚才那泼奶茶的架势没人敢靠近她。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个人游荡到了河边。
夜风呼啸，下了几天的雨今天才停了，翻滚的河水在奔腾，小姜站在河边，撕心裂肺地呐喊：“狐狸精，你滚出来！把我的阿辛还给我！”
除了滚滚河水，没有人回答她。
她捡起石头，疯狂往河里砸：“狐狸精，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又想起那日拦着自己的死胖子，忍不住恶声恶气骂道，“死胖子，你也该死！你们都去死！”
小姜在河边坐了一夜骂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家拿了一叠照片，摇摇晃晃走进了附近的警察局。
“我要报案。”她坐在一个年轻的警察对面，摊开那叠照片，一张张指过去。
“我的丈夫失踪了，他被这个女人缠住，回不了家。我怀疑这个女人是个狐狸精，因为我看到过她屁股后有几条大大的尾巴，不，我精神正常，没有出现什么幻觉。就是她迷惑了我的丈夫……我怀疑我丈夫已经死了，几个月没有回来了。”
“不，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讯息。没有出行的记录，存款都在……没有，我以为他只是出去鬼混了，但是这次实在太久没有回来，我才报警的。”
“我担心他被那个女人吃掉了。”
“我怀疑这个胖子和那个狐狸精是一伙的。”小姜把百里香的照片挪了过去。
年轻警察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难以置信地拿过照片，看了好一会儿。
“我担心胖子也是妖怪，和狐狸精是一伙的，专门骗年轻男人……”小姜一脸镇定地说着谎话。
“好的，这位女士，我已经做好了笔录，因为涉及一些特殊人物，我会把这个案件移交给其他部门，请你稍等一下。”年轻警察拨了一串数字，又看了看百里香的照片，转而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警局门口，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子，拿出证件给警察过目后，对着小姜面无表情道：“你好，我是清道夫，请你跟我走一趟。”
小姜疑惑地望着年轻警察，警察点了点头，把所有照片交给了黑西装男子。
小姜有些不安地坐在轿车中：“你……你们这个部门我怎么没听过。”
黑西装男子把照片封进档案袋，低声道：“放心吧，我们也是政府部门，和警察是同一种性质。”
“你们要带我去哪？”小姜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绿化带，害怕极了。
“没事的，只是去做个笔录，我们会送你回来的。不用担心。”黑西装男子微微一笑，但那笑容让小姜更害怕了。
天边乌云滚滚，雷声涌动，雨点噼里啪啦就打了下来。
小姜不安地搅着手指，突然有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