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萧天跨过警戒线,走进了卧室,把冰冷的香椿抱在怀里,抱了许久许久,她还是浑身冰凉,像一朵凋谢了的百合花。
“不是让你在游乐场等我吗……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这么傻!”他一遍遍地追问她为何回来,但怀里冰冷的小女孩已经永远无法再回答她了。
他抱着她的尸体坐在门槛上,像抱着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他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那些不敢许诺的未来,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事,那些说不出口的——
每天都想见到你。
想要永远保护你。
想要……努力给你一个未来,甚至已经偷偷替你安排了另一个身份,等时机成熟再把你顺理成章地拉到我的世界中。
香椿……我爱你。
审讯室。
温卿四肢被铁链紧锁着,呈T字状贴着墙壁,只能脚尖着地,高瓦数的灯光烤着她的身体,一身的汗,睡裙丝丝缕缕只遮住了关键部位,长卷发贴在脸颊边,双眼早已失去了身材,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垫脚站着,摇摇晃晃宛如风中的枯叶。
司空与萧天在办公室交涉了半天,萧天终于勉强同意让司空帮忙审讯温卿,这样也可以让温卿少一些皮肉之苦。清道夫对妖怪,历来都不会手软。但看在香椿的面子上,萧天不想过于为难温卿。
灯,终于关掉了,温卿紧皱着眉头,汗水顺着她的皮肤上不断往下滴落。
司空无法想象一个精致艳丽的女人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他承认温卿在过去的确干过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不过一个妖怪你能指望她吃斋念佛吗?她后来为了香椿,连鬼市的生意都不想插手了,就是想要给女儿一个平静的生活。却不料几个沾亲带故的妖怪越狱把温卿拖向了无底深渊,香椿也丢了性命。
司空眼前浮过庄希文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了不安之感。摘星如今去向不明,擅离职守,已经被清道夫抓住了把柄,如今百里香又涉嫌谋杀……司空当然知道老百不是那种人,但狐狸精和他的确走得近,更何况这次是人类报案……夫妇俩没任何黑点,狐狸精迷惑男人,被小姜一口咬死百里香脱不了干系。
司空揉了揉太阳穴,不明白为何老百要逃跑,如果他被审讯,猎神局怎么也出得上力,毕竟是直属上面的部门……他现在脚底抹油跑了,猎神局又多了一个黑料,也被清道夫认定了老百涉嫌谋杀人类男子阿辛而负罪潜逃。
司空快速整顿好情绪,坐在椅子上,翻着桌上的资料,草草走了一遍,知道房间四个角落都有监控,他不能动任何手脚。
“温卿,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进来,问你的问题你都如实回答吧,清道夫不比我们猎神局,这里面一个个都是狠角色。我不想你受苦,知道你不怕死,但是这里折磨人。”司空压低声音道。
温卿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你认识那几只劫囚的妖怪吗?”司空面无表情问道。
温卿扫了摄像头一样,有些疑惑地看着司空。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又摇摇头,表示只有监控没有监听。
“你不是给了我一张照片让我找人吗,后来那个狐狸精渺渺和庄希文来过,因为庄希文长得实在太像照片中的人了,帮你试探了几句,但她明显不认识你且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她找我谈生意,我拒绝了,狐狸精似乎在找一个转世的男人。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带着一只耗子精来过,我就给了一点钱,吃了一顿饭,为了香椿,我他妈都和妖怪划清界限了,我都快忘了老娘是一只蜘蛛精了。”温卿挪了挪脚尖,喘了几口粗气,“我这段时间就是在办理手续离开永川,老娘要把钱全部提出来,带着香椿去国外,我房子都买好了!他妈的驱逐令都下了,现在我要走反而不让走了!我若真对你们这些人类有什么异心,我还待在鬼市那破地方做什么?!”